为了接下来的工作,贺潇潇暂时搬出了公寓,租了一套离鼎云国际比较近的房子。
贺云昭知道她要搬出去的消息后,并没有任何意见,只是嘱咐她一个人的时候千万要照顾好自己。
搬家前一个晚上,男人替她收拾行李。
这一次,两个人很默契的保持沉默,坐在地毯上,各自忙活着。
贺云昭眉头紧锁着,看上去心事重重。
才几天的时间,女人就要暂时离开他,去另一个他最不想让她待得地方。他甚至开始庆幸,幸好女人已经失忆了,忘记了所有事情。不然,那个地方对她而言。简直就是龙潭虎穴。
现在,他只是希望,这三个月能过得快一些,最好能提前完成项目,这样女人也能早点回来。
“哥。想什么呢?表情这么严肃?”沉思之际,身旁的女人忽然凑了过来,戳了戳他的胳膊肘。
贺云昭淡淡的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在想,接下来你搬出去住,会不会不适应。”
不适应是自然的,贺潇潇离开医院后,在这里待了三年,天天同男人一起,在同一桌上吃早餐。不管是上班还是出差,她几乎都在男人身边,早就习惯了这样安逸自由的生活,渐渐地也形成了一种依赖。
虽说忽然搬出去,她还是有点舍不得,但人嘛,总该要独立,更何况,她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男人身边。
等她恢复记忆以后,说不定就有新的生活了。
对啊,恢复记忆。
可是,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呢。
好在贺潇潇这个人比较没心没肺,即便是一个人,她也能照顾好自己,照样过得风生水起。这一点,贺云昭是不用担心的。毕竟小丫头是个不吃亏的性格,受了委屈当场就会发泄出来,向来是以牙还牙,基本上没人能欺负她。
帮女人收拾完行李后,贺云昭起身将行李箱关闭。
“好了,都收拾好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你去公寓还要一顿收拾呢。”男人的目光快速扫过地上的几个箱子,最后在女人脸上停留两秒钟,随即收回视线,朝门口走去。
“哥,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啊?”贺潇潇忽然收起脸上的笑容,起身叫住了门口的男人。
男人眉头紧锁的模样,她刚才都看到了,虽然是无意间看到的。但她心里还是有些感触。她知道,男人因为是担心她,才会露出这样凝重的表情。
她不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他的负担。
门口,贺云昭脚步一顿,并没有回头。
灯光下,男人英俊的面容隐隐透着忧虑,几十秒的时间里,他缄默不语,保持着背对着女人的姿势不动。
彼时,男人领口的纽扣松了两颗,衬衫的袖子也被他挽到胳膊的位置,用黑色的袖箍固定着,整个人看起来严峻认真。一丝不苟的,同他平日里温和儒雅的形象相去甚远。
沉吟良久,他徐徐抬起眼皮,薄唇动了动,漆黑的眼底划过一道细碎的光:“潇潇,你记着,去了穆氏,务必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其他任何同这个项目无关的事,你都不必理会。还有,除了公事,其余时间,不要同那位穆总有太多的接触,走的太近,未必是件好事。”
男人用着如此严肃的口吻。说出这番话,身后的贺潇潇听得一愣一愣的,心中忽然觉得十分好笑,忍不住吐槽:“哥,你想多了啊,那位冷面总裁的脾气,我也是见识过的。”
“你忘了,那天我去你办公室偷听,他那个脸色,好像别人欠了他千百万似的。拽的二五八万的,这样的人,我跟他多待一秒钟,都觉得透不过气,之后在一起共事,私底下的时间,我自然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哪还能眼巴巴的贴上去啊,我又不是脑子进水了。”
听到女人如此描述那位冰山总裁,贺云昭顿时忍俊不禁,压在胸口的石头缓缓松动,沉了下去。
最后,他嘱咐了几句,便安心离开了。
另一边,穆宇轩伏在书房的办公桌上批阅文件。神情冰冷又严肃,眼底漆黑如墨,棱角分明的五官透着几分凉薄,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打扰到他此时此刻的清净,这份不可多得的清净。
好像只有这个时间点。才会让他整个人平静下来,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任何烦忧所扰,短暂的逃离这个世界的喧嚣。
整个人放松平静下来的时候,他的脑海里会不断的浮现出女人在他身边的每一个美好的瞬间,真的就像做梦一样。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女人,她像往常一样站在他的身侧,催他赶紧回卧室休息,还在他身边撒娇,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穆宇轩,我一个人睡不着啦,你快点来陪我,不然我也不睡了,我就站在这里。”
“不行,我不管,你现在马上放下手头的工作,来陪本女王睡觉。”
“你都工作一天啦,到底是工作重要还是我重要啊。”
后来,女人的音容笑貌被他彻底封存在心底,以至于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一进这座别墅,就能嗅到女人的气息。她的气息似乎在整个别墅里徘徊着,徘徊了很久很久,直到他发现她。就好像,她从未离开过这里。
那一段时间过后。穆宇轩忽然清醒了,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魔障了。
这大概就是人们口中的思念成疾吧。
为了她,他甘愿发疯成魔。
其实,他不记得,这是第几个这样的黑夜了,夜里的时间总是很匆忙,似乎流逝的很快。快到他甚至忘了,这种感觉到底算不算一种煎熬。还是坚持用工作来麻痹自己,有时他批文件忘了时间,一直到深夜凌晨。都未曾发觉,累到直接趴在桌上沉沉睡去,醒来之后,又是新的一天。
三年过去了,他终于将对女人的思念偷偷藏到心底,不再随意表露。在所有人面前,他都是一幅冷漠疏离的模样,拒人于千里之外,谁也不敢随意靠近他这座冰山。
只有找到她,他心中的那座冰山才会慢慢融化吧。
可是三年过去了,还是没有关于她的一点消息。
想到这里,男人放下手中的笔,敛眸沉思。即便闭着眼,男人眉宇间也堆满落寞。一睁眼,眼底的痛楚就浮上心头,绝望到了极致。
“笑笑,你到底在哪,给我一点提示好吗,哪怕是一点点,你去梦里告诉我,好吗?”
灯光下,男人面色沉寂,眉宇清冷,带着一丝恳求的语气,轻声叹息着。一声叹息过后,男人俊美的面庞立即浮现出沉重的倦意,一夜之间,男人似乎又增添了新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