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的长安,孑然一身地离开了孤儿院, 离开了安故里。
纵使她百般不舍, 千般不愿, 也终究是无可奈何。
牵着她手,把她领出孤儿院的男人,顾奚,就是她以后的养父了, 而她,日后就是活在林落落和安故里记忆里的顾长安了。
男人戴着一副金丝框架眼镜, 说起话来字正腔圆的,儒雅斯文, 一身的书卷气, 典型的一副高级知识分子形象。
约莫是个出身不凡的,院长琢磨着, 这人又是长安生父生前的挚友, 想来日后定是不会亏待长安的。于是他很爽快地让人牵走了长安,还得了一笔赞助,钱虽算不上多,却也够给孩子们添置些物件了。
想想他又忍不住感慨起命运无常来, 怪不得一直寻不着长安的亲身父母,没成想他们居然早就已经离世了。倒也是天无绝人之路,顾先生为了找到兄弟被拐卖的女儿, 大江南北地跑了八年, 也是相当地够义气了。
院长挥了挥手, 同长安告别。
甫一踏进院门,他就瞥见了藏在角落里,目送长安远去,泪眼汪汪的安故里。想到小丫头这要强的性格,也大概是知晓她今日,为何死活不肯亲自来送长安了。想同她说些什么,又觉得不大合适,看破不说破的院长,最后选择当作什么也没看见,走开了。
这些年里,孤儿院里的孩子,断断续续地被领养走了不少。男人不是第一个想领养长安的,却是唯一一个能把长安带走了的,院长知道安故里心里不好受,也不强求,时间总会抚平一切的。
于他来说,等一些人来,看一些人走,早已是常态了,心态很是平稳。
安故里的心里不是滋味,长安的心里更不是滋味。明明昨日还同故里约定好了,要一起长大,今日撒丫子便同人跑了,啊,她怎么那么像是拿了人-渣的剧本啊╭(°a°`)╮?
系统这个猪队友,但凡上线,必是坑她,她也是醉了。
想起当时男人同院长絮絮叨叨地在一边闲聊,她凑上前去,想插上一嘴发表自己的意见。结果她支吾了半天,也没能说出来半个字,话就这么卡在嗓子眼处,不上不下的,憋得她脸都通红的。
奇了怪了,这身体就和散了架的机器似的,完全没办法跟上她大脑的指挥运作起来,让她一个人在一旁心绪纷飞的干着急。
一双大手伸在她的面前,长安抬头,看着向她伸出手的男人,满脸的不乐意,此刻,她只想一巴掌将这双碍着她眼的手打下去。奈何她的身体,却是不受她控制地点了点头,应下了男人的邀请,答应了和他回家。
见她点头,院长牵着她的手,就欢欢喜喜地递进了男人的手里。她这一脸的不乐意,浑身散发着的拒绝气息,怎么两人就看不出来,至于这所谓的心生欢喜,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顾先生,长安这孩子平日里还挺认生的,我也是真的没有想到,她这么喜欢你,不然也不会愿意和你回家的。你瞧瞧这家伙低着头,定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男人笑的温柔,“长安是吗,以后可就得和我糙大叔生活在一起了哦”,他抬手捏了捏长安的脸,“真可爱啊,小丫头,不如以后你就跟着我叫顾长安吧”。
两个人欢欢喜喜地就拍板了她的以后,偏生她还没办法反抗。似乎从这个男人出现的节点开始,她就逐渐失去了对这具身体的控制权。这感觉,就像是突然沦为了可悲的木偶一般,只能被动地接受不知名的东西远程操纵,那些看不见的丝线层层束缚着她,明明她的思想此刻还在不断地跳跃着,却也终究是枉然。
愤怒燃起了熊熊烈火,险些就要将她灼烧的连灰烬都不曾留下。
她本就是个控制欲比较强的人,习惯把一切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仿佛一眼就能看得见尽头,那些不可预测的变数,并不讨她的欢心。当然,纪云和是个例外,从她允许这个人踏入她的世界开始,她就选择了就接受了未知。但让她像这般受制于人,实在是比要了她的命还要难受。
奈何系统告诉她,这是原身必然经历过的路,小说中没有交代的剧情,当投放到现实世界中,便会自动完善。而这其中,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有今日之因,方得来日之果,她是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都得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总之,一句话总结就是,历史不可更改,她只能做个旁观者。
不可能的。
她试图挣扎。
即使她现在的灵魂不全,但她的精神力本就超出常人,又有一世一世锻炼下的加成,竟是有了与系统一较高低的机会,与原身的灵魂争夺起了对这具身体的控制权。系统许是怕了它会改变了既定程序,阻断了主人设定的故事旅程,干脆就将她这不完整的灵魂直接从身体里拉扯了出来。
这下,宁九尘只能旁观故事的发展了。
长安的确就是后来的宁九尘,安故里同长安错过的一生里,居然发生过这么多让人难以想象的故事。这个末世升级流的言情小说里,居然埋藏了一条百合线,难不成是为了宁九尘同向南庭的感情纠葛更曲折吗?细思恐极。
她虽然从长安左肩那块月牙胎记上隐隐察觉了什么,却又不曾顺着这条思路往下深究。毕竟,宁九尘的记忆里,并没有长安这段往事。更何况,小时候的长安,同长大了的宁九尘,从相貌到性格,都相去甚多。即便是女大十八变,这差异,也着实是有点匪夷所思了。她便一直当这是巧合罢了,甚至胡思乱想过,她的时空错穿会不会同这枚印记有关系,说来也是可笑了。
这一切的一切啊,都得从长安被男人领走后说起。
有个词叫斯文败类,拿来形容顾溪,倒是正合适。这个从外表温文尔雅的男人,事实上是满肚子的祸水,他在孤儿院里同院长交谈的话,从头带尾,可就没几句是真的。真是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的长相,本身就极具欺骗性。而这男人,更是个中翘楚了。
长安,也就是宁九尘,倒的的确确就是宁暨的亲闺女。但距离顾奚所谓的兄弟情谊,可就差了十万八千里了,放到宁暨和顾奚身上,,哪来的兄弟情,呵,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还差不多。
当年他们一伙人,因为走私加贩卖人口,可是尽数折在了宁暨手里。也就是他长得斯斯文文的,肚子里也有点墨水,与那些大老粗相去甚远,欺骗性太强了,才能在宁暨的手里死里逃生。
也是拜宁暨所赐,他堂堂的二当家,从来都是要钱有钱,要权有权的一个人,过惯了要什么有什么的生活,现在被逼得改头换面背井离乡,如同老鼠一般抱头乱窜,活得不人不鬼的,叫他如何能不恨呢?这么多年,仇恨在他的心里,就像是滚雪球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强烈了。
他也不是没有报复过,奈何宁暨这几年,官是越做越大,越来越难对付了。别的不说,就光是买的杀手,都已经是折了一批又一批了。这不难得打听到消息,宁暨的亲闺女流落到了孤儿院,他才动起了这个歪心思。折磨他老子不成,我折磨闺她女还不是成么?
也不是没想过拿这小丫头片子当人质威胁宁暨,可当年宁暨都能为了任务抛下自己的女儿,不顾她的生死,如今八年都过去了,想威胁他怕是更不可能了。等他把这丫头折磨得半死不活,再丢给宁暨,他就不信宁暨没感觉。
当年就是这小破孩落到了他们手里,没想到宁暨放弃了她,她这么屁点儿大的小孩,脑子倒是够灵活,负伤居然还能从他们的手里逃了出去。也是因为这事,听说宁暨和他夫人争吵不断,当年也是琴瑟和鸣的一对,如今也是离婚了。顾溪笑得很畅快,官场得意,情场失意,总不能叫宁暨,把什么好处都捞去了吧?
去把人拐来之前,他也算是做足了功课,知道小丫头来孤儿院之前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这才敢大摇大摆地过来睁眼说瞎话,不然不定被这小丫头给戳穿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想来这应该和她当初负伤逃出有关系吧,不过还想不到那院长这么好骗,这么容易就让他把人领出来了。
他自然不会这么傻乎乎的把人带回自己的住处,而是直接绑着人塞进麻袋里,藏在运货的货车里,驮回了一处隐蔽的地下储物室里。小丫头太机灵了,让人看着怕她又能想点子溜出去,思来想去,反正也是折磨人的,干脆直接就绑在了用刑的架子上。储物室的大铁门从外面上了密码锁,任她本事通天,也没办法从里面打开。
储物室里只有一扇狭窄的天窗透气,铁,门一关,里面就黑漆漆的,是不是还有老鼠出没,稀稀疏疏地响。宁九尘自己倒是不怕这些东西,可她看着长安,就很是着急了,长安这时候可就是十四岁的孩子啊,别给她折磨出什么心理问题来了。
顾溪也没把她干晾在这多长时间,就开始动用花式的手段虐待她了。长安也是硬气,不管被他怎样虐待,也绝不低头求饶,一身的伤,也不吭一声。只能围观不能伸手的宁九尘也是很心疼,不过有一点倒是解了她的疑惑,即使没有她的到来,长安成为人生赢家也不是瞎掰出来的。
没见她求饶,顾溪一招不成又折腾出了个歪点子,这么多年他是不走私毒品了,但是买卖的渠道他还是有的。是的,注射毒品,他似乎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少女毒瘾犯了,状若疯狗一般,跪地求着他的样子了。
啊,那是一幅多么美妙的画面啊。
透过那副金丝眼镜,他的眼睛,闪着毒蛇信子一般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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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得到为什么长安和宁九尘差那么多吗?
我已经返校了,这几天在认知实习,杂七杂八事多,估计我要佛系更新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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