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有个女娃娃能陪着聊聊天, 老奶奶这和梅芸悠一聊起来, 就没完没了都。最后还是老爷子先憋不住了, 过来催她睡觉,老奶奶才依依不舍地终结了话题。
她也是这才知道,原来村子里的人, 现在风声鹤唳的情况,皆是因魔教而起。魔教的大批人马前些日子刚屠了这附近的村庄,虽然不至于是特地的烧杀抢掠,只是途经随手杀了过往的村民,但那也是很残忍的事了, 闹得村子里的人都是人心惶惶的。
那些年轻力壮出去能谋生计的, 该跑的都早已经跑出去了,就剩些老幼病残, 又习惯了黄土朝天的人,还留在村子里了。这不平时都关门关得早, 白日里也不怎么勤于出门走动了,她俩过来的时候,哒哒的马蹄声自然是吓着了村里人。
等她回屋的时候,阿九已经睡熟了。看着阿九乖巧可人的模样,蹲在床边打量的她,没忍住伸出了手, 偷偷摸了摸阿九的脸, 细腻光滑的手感, 让人有点恋恋不舍。
灭了屋子里佯弱的灯光, 她轻手轻脚地上了床,忍不住偷偷将阿九揽进了怀里,她真的是想着念着好久了。自那日过后,阿九便再不也愿意同她这般亲近了。能腾出来个单独的屋子让她们借宿实属不易,阿九自然也没机会开口要同她分房睡了,这倒是叫她在心里偷着乐了好久。
温香软玉在怀,她实在是有点难以平静下来,见阿九没有一点会被她吵醒的迹象。她打量了阿九许久,终于豁出去了胆子,轻轻地在阿九额头上亲了一口。手指轻轻抚了抚嘴唇,这里,也有了阿九的味道呢。
晚安,阿九,她轻轻地说道。
等听见师姐的声息放松了下来,宁九尘这才轻轻地翻动了一下身子,回抱着师姐。怕身体状况瞒不住师姐,她晚上又吞了一颗药,心脏的疼痛才轻缓了下来。她用下巴轻轻抵在师姐的肩上,脸埋在师姐的脖颈处,莫名涌起了一股淡淡的苦涩,原来,自己也是会害怕面对死亡的。
想起曾经纪云和问过她,这世上有什么东西是让她害怕的。那时候,她摇了摇头,不以为意地说,没什么能是让她怕的。纪云和笑她,那是因为没有什么是让你在乎的,等你有软肋了你就知道了。
她还记得,那时候她很肯定地说,她的生命里,不会有软肋这种东西。
现在,她才相信了,会的,师姐就是她的那根软肋。那个跟着她一世一世走过来的人,真的让她学会了害怕,甚至让她害怕的不想回到现实世界里,若是那个人,没法跟着一起又当如何呢?
宁九尘醒来的时候,师姐难得还在睡着,她看着师姐,也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笑。
师姐不是被她叫醒了,更不是敏感地被她的目光唤醒了,而是被外面人叫嚎着“魔教的人来了”给惊醒的。
看着火速收拾好了自己,提着从包袱里拿出的剑,明显打算丢下她,自己出去应对的师姐,宁九尘还是忍不住出声了。
师姐刚开始咬紧了口就是不同意,但是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和信誓旦旦地保证,最后还是答应了,只是不准她正面迎敌,最好是躲自己身后旁观就好。为了让师姐松口,宁九尘自然是口头答应了,大不了回头便是事急从权呗,这还能难倒她。
老爷子和老奶奶本来是想拦着她俩的,只是看见她俩都提着剑,气势十足的样子,就没开口说什么了。
梅芸悠出来的时候,看到街道上还没来得及躲起来的村民,被魔教的人一刀砍得尸首异处,气红了眼,提着剑就过去了。这般滥杀无辜的行径,和畜牲又有什么分别,她见一个杀一个,血腥屠戮,不过是还施彼身罢了。魔教的人,都该杀,果然是没一个好东西。
宁九尘也跟着师姐动起了手,只是她的心中还有点惶惑。领头的那个穿着确实是绝情教三十二坛的坛主特有的,只不过这群人的实力,有点匪夷所思了,实在是低了,这么轻易就被她和师姐放倒了一大片。
与其说这是一个坛的实力,宁九尘倒是怀疑这些人是冒充的。绝情教总共就八堂十六香三十二坛的人马,想想它能和正道对抗了这么多年,还立于不败之地,怎么可能实力会弱成这个样子?
只怕是,贺铸的后招,想想他对绝情教恨之入骨,故意在江湖上诋毁它的名声,也不是不可能。唉,宁九尘无奈地叹了口气,只怕给师姐拉的仇恨越大,日后她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便越是难原谅自己吧,还是继续藏着掩着吧。
也许是这样的场面太多熟悉,越来越多陌生的画面,断断续续地在她脑海里回放,在她心神恍惚的时候,迎面的刀落了下来。她还没来得及动手反击,师姐已经挑落了对方的刀,将她揽入了怀中。
这波英雄救美的操作,倒是恰到好处,宁九尘这时候还在想着这些,也真是没睡了。
师姐凶她,“你不是说能保护好自己吗?这就是保护好你自己,你看看你,这时候还能发呆!”
宁九尘和她背对背作战,听了师姐这话,不软不硬地回了一句,又撩进了师姐的心湖里。
“这不是有师姐你在嘛。”
梅芸悠抿着嘴笑了,没说话。
等给村里人的解决了后患,师姐带着她和老人家告别,又上路了。路上靠在师姐怀里,她试探性问了几个问题,师姐倒是回答得很认真,只是这答案,让她又心疼了,对于未来,依旧是举棋不定。
“对魔教的人,师姐,你居然没有一点手下留情呢。”
想到这一路所见所闻魔教的恶行,以及父亲的耳听面命,她一锤定了音。
“凡魔教之人,皆该杀。”
“可万一他们中还有好人呢?”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反正我是不相信,魔教之人还有好的。”
“那若是我是魔教之人呢?”
“你不是。”
梅芸悠觉得阿九这个问题,未免问的太无聊了些,这有什么好假设的。
“我是说假如,假如我是呢?”
宁九尘虽然面上看着不在意,心里却无比在意,师姐即将给出来的答案,这可能决定了她的未来。
“好吧”,梅芸悠设身处地代入了一下,还是有点难以接受这样的设定,她说,“我可能舍不得杀你,但我应该会同你刀剑相向”,这样的画面想想就残忍了些,“但是这种事肯定不会发生的,是不是第一次杀人,吓着了你,才让你老想这些有的没的”?
“不是啦,师姐”,她抚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着自己不正常的心跳,问道,“若是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很难过”?
“吁”
梅芸悠拉紧了马儿的缰绳,停了下来,“什么死不死的,你不要胡说”,在阿九还清醒的状态下,她第一次由着自己的想法,从身后抱住了阿九,“你只会长命百岁的,阎王爷若是敢同我抢人,我就打到地府去”。
“噗嗤”,宁九尘捂着嘴笑了,“好了,师姐不会放我有的,我只是假设嘛”。
“会”
梅芸悠这个字,说得异常清晰。
痛,并快乐着,不论她们以怎样的方式相识,师姐依然如从前一样,不管不顾地爱上了自己。
“那若是从这两者中间选一个呢?”
“我不想选。”
“驾”
梅芸悠一手放松了缰绳,一手搂紧了阿九,两腿用力一夹,马儿跑得飞快。她承认,她是故意的,实在是阿九那些假设都让她心里难受的厉害,她实在是不想再继续回答阿九的问题了。
宁九尘没有再出声,只是静静地卧在师姐怀里,享受着这难得惬意的美好时光,一边细细梳理着她翻涌上来的,独属于原身的记忆。
说起来,原身身上这毒,还是绝情教身份的标志性毒,绝情蛊蛊毒,是历任教主和圣女所必须承受的。
绝情蛊蛊毒,顾名思义,此蛊入体,需绝情。一旦她们动了情,此蛊便会发作,游于全身血脉之中,痛入骨髓,倘若破了那条防线,破瓜之时,蛊虫便会侵蚀心脉。所以她记得不错,上一任教主便是和医谷谷主,即贺铸的父亲,恩怨纠葛,最后命丧于此。
不过这蛊也不是没有益处。
此蛊蛊毒已至毒至巅峰,既然无药可解,那么也不可能有别的毒能比它的毒性还要强。是以,也可以是说以毒攻毒,此毒能解百毒。只是中其他毒时,初始药性会强化,但是很快就能解读。
此外断情绝欲呢,与他们教中的武学功法也大有裨益,某种程度上来说,二者也算是相辅相成。而原身原本就天赋卓绝,又性情冷淡,才能在武学上独步巅峰,在教中也是人心所向,压过另一圣女,成为教主的唯一继承人。
至于绝情教如何有这些奇怪的传统,这还要从绝情教的创始人说起。绝情教的创始人是名武功卓绝绝色的女子,因为被男儿家负心薄幸,便创下此教,教名绝情是对教众的要求,而教义便是杀尽天下负心人。
她与苗疆之人以百毒荟萃,养殖出这蛊虫,只传女子做教主,中此蛊不与这天下负心男儿有所牵扯。
每一任教主在继位之时,都会选择教中两名根骨俱佳的幼女作为圣女,即下一任教主候选人,在左右护-法的见证下,入教中禁地,捕绝情蛊幼虫,植入圣女体内。从此断情绝欲,不沾红尘,断俗世七情六欲,至人生巅峰武学境界。
而这一任的教主时樾,事事喜欢为自己留条后路,怕步上一任教主的后尘,也不知是动用了什么手段,似乎是寻到了此毒的解法。
而宁九尘此时,已经是被蛊虫腐蚀心脉了,她若想要和师姐携手一生,便不得不考虑,如何从时樾手里,拿到解药。
只是该当如何呢,若是以现在的身份回到教中,以师姐之前的话,只怕是会和她分道扬镳了。
唉,这系统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思,一世比一世难捱,又似是在考验她们的感情一般,到底是敌是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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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高能预警!!!
有没有那个小可爱注意了,之前贺铸提过的这蛊毒呢?
剧情都到这了,后面只怕是不能不虐了哦,哈哈哈哈
一不小心,这个世界就写长了,我算了算,哇,这一世可能要写二十章出头呢,不知道会不会被你们嫌弃太慢了,抱头痛哭
对了,明天上午我又要考试了,哭唧唧jpg.,昨天才没能更新,对不起大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