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u30对u20，不，准确地说也许只是u16的比赛，以u30完败而告终。
    输给平均年龄低那么多的对手，u30众人显然脸上无光，不消多久便走得干干净净。
    坐在场边小憩，凌纪安对迟子文说：“有时候我还真挺羡慕你，到处踢球，到处结识朋友。这足球啊，就是最好的沟通工具。”
    迟子文对他讲话老气横秋的样子一脸嫌弃：“踢球这么简单的事，被你一说还变复杂了。你要愿意踢，哪儿不能踢球啊？”
    凌纪安点头道：“也是，足球无界限，画地为牢的往往是我们自身。”
    “可不是嘛，踢就是了，条条框框顶个球啊。”吕贽看似随便的一句话，破除了凌纪安多少有些不接地气的腔调。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没有驳斥凌纪安的意思，又不至于让当事人太过难堪，听他讲话确是相当舒服。
    不止说话，吕贽场上的表现同样令人折服。凌纪安慨叹：“圣心中学足球氛围真是好，看你踢球就知道了。”
    吕贽连忙摆手：“我这水平在圣心只能算是打酱油的，比我厉害的队友多的是。”
    迟子文笑话他：“你这水平要是打酱油的，我们也只能竞争上岗饮水机管理员了。”
    吕贽也笑了：“这样好了，你们抽空到我们学校踢踢球就什么都清楚了。”
    凌纪安觉得这真是个好提议，娄天暮只是一时，足球永恒。能培养出吕贽这样身负奇才而不骄纵的学生，圣心中学不愧是港城第一校，与那里的人切磋想必是一件快活事。
    迟子文正想问什么时候能上门踢馆，迎面走来了一位清雅脱俗的女生，对着他们当中一人说道：
    “凌纪安，我就知道你肯定在踢球！”
    看到来人是夏槿，凌纪安心头涌上复杂滋味。
    他与项南虽然达成了某种和解，但要说到终极目标，恐怕谁也不会让步。更要命的是，没人知道夏槿心里是怎么想的。看起来她和外间的接触并无异常，这又会不会是已经接受了项南的倾慕而故意表现出的平静？
    看他一脸茫然，夏槿一时也感到窘迫，面对着3个大男生，全场静音的画面太尴尬了。
    迟子文拿膝盖碰碰凌纪安：“喂，人家在跟你说话呢！”
    凌纪安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说：“夏……夏槿同学，你找我有事吗？”
    迟子文起哄道：“废话，没事专门跑到这小球场找你干嘛，这不明知故问么。”
    吕贽站起身来一把拉起迟子文：“我刚才踢球刮到地面，你知道哪儿有药买吗，带我去找找。”
    迟子文埋怨道：“早又不说……我看你走路挺正常的嘛。”
    吕贽一瘸一拐地拉着他：“玉坛地方我不熟，你快带我去吧。”不由分说拉着迟子文走了。
    夏槿看着他们一步步走远，一抹浅笑面向凌纪安。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凌纪安问。
    夏槿转了转眼珠，道：“我就是知道呀。要找你自然就能找到。”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呆，女孩子放下架子主动来找，你还要问那么多，叫别人怎么回答。
    凌纪安“哦”了一声，有些不自然地去收拾自己的物件。这里本该是他的主场，现在倒变得像作客一样。
    “听说你的联赛计划又被阻挠了，就来看看你……你怎么样了。”夏槿略带羞涩。
    这个小细节凌纪安并未捕捉到。夏槿来找他，本来值得开心，可提起联赛的事，又难免黯淡下来。
    凌纪安收好东西，带夏槿到球场旁一处安静角落坐下。
    这角落与他当初和迟子文一道洗刷的厕所相距不远，此时再临，心境大为不同。
    “现在暂时也没什么好办法。这件事情让我意识到，不论学校还是家长，他们代表的是具有顽固意识的保守群体，要打破这些旧观念，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办到的。”凌纪安言语中流露出深深的无奈。
    对于冥顽不灵的靖和中学，他用一记天外飞仙般的妙招解开困局，然而那些固执己见的家长，就像一座大山，比学校还难搬动。
    夏槿安慰他说：“这么多关你都闯过来了，最后一道关你就当作是终极考验吧。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我相信你会成功的。”
    凌纪安苦笑道：“你还说要采访我呢，现在班主任给我们下了禁赛令，你还要写报道吗？是不是要我作为组委会主席受访呀。”
    夏槿说：“就是你没接受采访惹的祸，说不定你接受了这事也就成了。”
    凌纪安叹口气：“世事难料呀。谁能想到这么大的媒体出来帮我们说话，结局还是不如人意呢。”
    夏槿站起身来看着他，说：“这么消沉的样子可不像你。现在我还记得，你在辩论赛上意气风发的样子。你说你以前没打过辩论赛，可到了赛场上依然以理服人，辩才无碍，哪像现在这样垂头丧气。”
    夏槿显得好像比队员们还要焦急。事实上对于联赛，凌纪安肯定没放弃，一场足球赛有90分钟，一时低迷不等于全场低迷。
    凌纪安却没有时间去辩解，夏槿说的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刚才提到什么来着？”凌纪安语气略带激动。
    夏槿只道他在讨夸，心想哪有人这么不害臊的，求求你表扬我也别这么简单粗暴啊。便说：“我是说你现在不能这么悲观，路是人走出来的……”
    “不对，你说辩论赛上以理服人……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凌纪安兴奋极了，这个想法真是异想天开，真要做成了可是奇功一件啊！
    “什么大胆想法？”夏槿好奇道。
    “我要举办一场辩论赛，邀请那些反对踢球的家长来参加，对，老师也可以，教育界人士都可以。我们当面辩论，各自摆理由，看谁能说服谁！我相信真理越辩越明！”凌纪安脑子里，甚至已经有了这一构想的初步实施方案，越说越振奋。
    夏槿拍手道：“这真是个奇思妙想。要改变陈腐观念，就需要这样的青春风暴，只不过，你要怎么说动他们来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