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晓桓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杜晓妍：“歇会儿再走吧，不着急。”
    有时女生在男生面前落泪，可能只是为了强调一下自己的身份或处境。左晓桓用暖男式举动清晰表达出，他已经充分接收到杜晓妍发出的信息，这种姿态让女孩子很受用。
    这姿态看在凌纪安眼里，那就如同教科书一般。他可能永远也学不会在适当时间适当展露情感。就在刚刚，面对夏槿的质问，他就有苦说不出来。
    左晓桓那一下纯属自然，那是他发自内心的操作。而杜晓妍楚楚可怜的样子，投射到他心中，不免泛起阵阵涟漪，让人不禁想起初识那天，这个目若秋水的女生天真无邪的容颜。
    也许是觉得自己柔柔弱弱的会被人看不起，杜晓妍在拭干眼泪后马上站了起来：“走吧，我们到终点去。”
    凌纪安有点担心她的情况，说：“都已经弄清在哪了，也不必忙于一时。”
    他这话明显是在强行安慰，前面耽搁了那么多时间，就算加快脚步，也不见得能抢在别人之前。和左晓桓的善解人意相比，他这个充其量叫做助人为乐。
    杜晓妍倒还硬朗，嘤嘤几声，把情绪宣泄出来就没事了，拿起地图来继续前进。
    左晓桓要去搀她，被她给拒绝了，只好放慢脚步，陪着她缓缓走向终点站。
    杜晓妍路领得好，三人其实没花多少时间就到了目的地。由于成功完成任务，每人获得了组织方奖励的一本书，这让寻宝活动看起来相当名副其实——古人说，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至于是不是还有颜如玉，就要看造化了。
    这一天行程紧凑，大家都比较累，凌纪安、左晓桓与杜晓妍别过，回去洗了个澡就睡倒了。
    第二天参加小组项目设计活动，夏槿见着凌纪安一言不发，连看都没有看他。凌纪安心里很不是滋味，想要再辩解几句，在这种环境下又似乎太过突兀。
    “同学们，今天我们的集体合作活动，内容是设计一个宣传方案。”主持人在台上宣布，假设国家准备全面推进经济普查，如果你是普查机构的工作团队，能拿出怎么样的整体宣传方案，来让普查对象主动接受调查。
    “经济普查，是要调查我国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的发展规模、布局和效益，了解产业组织、产业结构、产业技术、产业形态的现状以及各生产要素的构成，摸清全部法人单位资产负债状况和新兴产业发展情况，进一步查实各类单位的基本情况和主要产品产量、服务活动，全面准确反映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新动能培育壮大、经济结构优化升级等方面的新进展。”
    主持人为参加夏令营的学生们讲解经济普查的背景，她特别说明，由于人们对个人隐私日益看重，普查员在开展工作时经常会遇到门难进、数难拿的窘况。把普查的意义说清楚，让普查对象放下心防，积极配合普查员工作，是方案设计的关键所在。
    乍一听题目，凌纪安有点傻眼。他之前设想过集体合作项目会涉猎到哪些方面，没想到出题方向这么大。
    吃惊归吃惊，既然碰上了，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群策群力把方案做好。
    本次夏令营的小组项目设计活动，主办方把学生随机分为若干小组，每组5个人。大家协同作战，一起完成设计作品。
    同组的除了凌纪安和夏槿，还有林森、郭碧君和周雅婷。
    一旦进入状态，凌纪安脑子转得很快。他想这么多人一起做同一件事，必须要有明晰分工，不然就成了低效率的重复建设。
    经过简单思考，当组员们还莫衷一是，不知从何下手时，凌纪安先站了出来：“经济普查虽然是全国性工作，每个地方在推动时都应该从实际出发，首先，我们要有一个深入人心的口号。相应地，也应该要有宣传的文案和多媒体内容等等，这是软件部分。其次，我们要考虑宣传的载体，用什么样的形式去开展。第三，还要举办一些活动，争取吸引普查对象的目光。”
    他讲的这几点虽然称不上面面俱到，条例还是比较清晰的，以一个初中生的社会阅历，算是说得过去了。
    凌纪安小学就是班干部，二年级起还挂了三道杠。就连娄天暮，一开始也把他当学生干部来培养。包括在足球队里面，他自己没刻意标榜，队里也从未明确，但大多数队友都把他看成球队的领袖。
    所谓的领袖气质，是种很玄的东西。你用正面的眼光看，这是领导能力的体现，用负面眼光看，搞不好就是独裁。
    历史上那么多政治强人，相当一部分收到的评价都趋于两极，便是明证。
    其他几位同学听了凌纪安的看法，都没有什么异议，你一言我一语，旨在在这个框架下充实、填补。夏槿却觉得，凌纪安擅专太过，限缩了大家发挥的空间。
    看她一声不吭，凌纪安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夏槿同学，请问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夏槿故意将头别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凌纪安只作没看到，接着说：“那么我们分配任务。我来负责内容部分，其他三位同学琢磨琢磨不同载体可以捆绑什么样的宣传内容，以及举办什么样的活动。夏槿同学，最难的部分，普查口号，就交给你了。”
    凌纪安是这样考虑的，夏槿作为学生报的编辑，文字功底肯定不会差，这个任务分配给她再合适不过了。
    夏槿因为此前种种，对他有了一些成见，一听把“最难”的部分交给她，难免生出新的龃龉来，觉得这个人怎么这样，前面颐指气使，点这个干活，让那个卖力。轮到自己倒来撂挑子，难啃的骨头推给别人。
    心里这么想，夏槿还是把这个活儿给接了下来。毕竟这是个团队活动，一上来就翻脸，很不利于团结，尤其是在其他人都表现出较强合作意识的情况下。
    凌纪安对目前的局面很满意，他轻拍了两下手掌鼓励组员：“加油，我们是最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