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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尴尬的会面
    绿树阴浓夏日长,
    楼台倒影入池塘。
    水晶帘动微风起,
    满架蔷薇一院香。
    春、秋、冬三季入诗,都流淌着曲折婉转的美感。伤春悲秋自不必说,就连冬天也有着独一份的萧索之美。夏天,是热汗,是挥洒,是狂放,是不可一世的独立,也是夏山如碧的酣畅。
    自古描写夏天的诗句,好像并没有真正贴切到如同在说身边之事那样,听起来缺少共鸣。这边陲小城,跟中原大邑原不可相提并论。
    但在凌纪安看来,港城的夏天别有风情。
    蝉鸣时节,不管白天怎么热都好,晚上在海边总有凉风拂面。跑到沙滩上捉鱼儿、看星星,是他幼时最爱。
    即便是火辣辣的白天,这座城市也有她不可替代的可爱之处。他家阳台外有一棵老樟树,坐在长椅上闲看,楼下嘈杂的烟火声息竟也成了恰到好处的点缀。老樟树翠绿的叶子随意摆动,不就是假日里少年们恣心所欲的状态么?
    其实,很多羁绊都是人们自找的。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当然,有的羁绊,你不去找它,它也会自己找上门来。
    比如说,考试。
    考试张榜的日子是一道坎,将考后那段事实假期与正式假期区隔开。前者是名副其实的无政府状态,而后者质量如何,某种程度上是与考试成绩挂钩的。
    拿到成绩单,左晓桓的脸色不太好看。他在班里居于中游,努力一点能进前20,稍一放松就30开外了。他是那种喜怒形于色的人,全班人都看得出来他考得好还是不好。
    邱可达就不一样,他左问问,右问问,谁的情况都想知道,相反别人是看不穿,这么好奇打听他人的这么个家伙,自己究竟考得如何。
    按常理来说,考得不好是不会有心情八卦这个那个的,左晓桓是个例外。他就是要通过捕捉别人的不快,来填补内心的失落。
    一般来说,在这样的场合里,苦闷的人多,得意的人少。平日里各怀心事的数十人,此时都成了“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的天涯沦落人。
    凌纪安是幸运的少数之一。
    这次考试他的成绩不错。尽管有个别科目发挥不算理想,总体来说还是能挤进班级前三。语文和英语他都考得好,数学也还不赖。
    有了这份底气,他可以优哉悠哉地与管云遥、韩北辰聊起世界杯战况来。想想今日之闲适,与刚开赛时狂奔到大脑缺氧还只能看个几分钟的狼狈相比,真的是天差地别了。
    娄天暮照常讲评了试卷。听她解题是一场修行,学力低的根本听不懂,学力高的如闻裹脚布,学力不高不低的还要忍受动不动就冒出来的讥笑挖苦。
    “这次考试,有的人祖上积德,行了大运,可以回去偷笑几天,下次有没有这么好运气可就不一定了。就算有人超水平发挥,班级的总体成绩跟其他班相比还是落后,暑假你们别想轻松,都给我好好把课本看起来,习题做起来。”娄天暮说了那么多,没有一个字是在表扬,“好了,现在下课。阮哲宇跟我到办公室。”
    最后突然飙出的6个字叫人心惊肉跳,全班大多数人都在暗暗庆幸,幸亏点到的不是我。
    阮哲宇去了趟办公室,回来心情很不好,拉起椅子狠狠摔到地上,把座位旁边几位女生吓了一跳。
    凌纪安想,阮哲宇该不会露出马脚,叫娄天暮给发现了吧?
    他自幼侠义心肠,莫说身边朋友,连在街边看见老妇受辱也忍不住出手相助。若非与娄天暮关系不佳,本是班长的不二人选。此时看到阮哲宇情绪波动,他又友爱泛滥,驱前问候道:“娄天暮是为什么事召见你的?没有难为你吧?“
    阮哲宇却只觉得他在窥探什么,怒道:“先管好你自己再说吧,少烦我!”
    凌纪安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心情别提多郁闷了。正坐回位子发愣,薛千泠闪到身边规劝他:“少理这种人,好人在他眼里就是个出气筒。”
    凌纪安道:“他只是心情不好,在这种地方谁都有压力。”
    薛千泠没听出他的画外音,展颜道:“暑假那么长,给我们鼓捣几篇稿子吧。”
    凌纪安摊了摊手:“上次被你们否了之后,就没什么灵感,不知道写什么才符合你们的口味啊。”
    他说的是大实话,按照他的脾性,想到什么写什么才痛快,真要被限定了,很难写出动人的文章。
    “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上次不行不代表以后都不行嘛。”说着一把拽起凌纪安,“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什么人?”凌纪安有些不乐意。
    “来了你就知道了。”
    薛千泠把凌纪安拖到3班门口,在窗边招了招手,把夏槿叫了出来。
    “这是我们班的大才子,凌纪安。”薛千泠向夏槿介绍,又转向凌纪安,“这是我们学生报的文艺版编辑,夏槿。”
    凌纪安全没想到薛千泠带他来见的人居然是夏槿,紧张得手抖不知道该往那摆。夏槿听完薛千泠介绍后看向他,更让他心跳加速,脸颊潮红,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倒是夏槿落落大方地先开口:“我认得你,郊游的时候躲在石头后面偷听的,就是你。”
    凌纪安觉得气氛瞬间窘迫到了极点,想要帮自己开脱开脱,又怕人家听起来是狡辩。
    好在薛千泠插了句话说:“你还有过这么不光彩的行径啊,可别让友班同学看笑话。”
    这话听着像挤兑,但好歹还是帮他解了围。
    凌纪安把头压得低低的,眼光斜向薛千泠:“窃……窃书不能算偷,听诗也不能算是偷。”
    薛千泠咯咯大笑:“还一套一套的。我跟你说,今天算是介绍你俩认识了,以后你多给我们夏编辑供稿,诗歌啊散文这些的,她最喜欢了。”
    凌纪安偷偷看了下夏槿,想看看她有什么反应。夏槿礼貌地笑笑,说:“欢迎投稿。但是,可别是偷来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