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司徒琦的反应，他似乎也没料到对手奋力一搏，能冲破他的包围圈，最后还差点取得进球。但司徒琦毕竟是沙场老手，稍微分了分神，就立即回到比赛中，指挥队友防守角球。
    球队与进球擦肩而过，常小磊心情大受影响，角球开得又高又慢，没碰着任何人就从球场上方出了另一端底线。
    这对他们来说，的确是个太难得的机会。从场上形势看，这样的机会往后不会再有，没抓住实在令人扼腕；从现实意义讲，这球能进，全队精神势必为之一振，相反对手士气肯定受到打击。即算双方强弱分明，下半场还叫做有点盼头。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连这么点暗弱的星火，也被掐灭在了襁褓里。
    比分落后，非常接近破门但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常小磊和他的队友们好像在一瞬间丧失了斗志。上半场结束前，司徒琦又策动一次攻势，从中路撕破对手防线，由毕彬完成最后一击，比分再一次改写。
    凌纪安想，他们跟常小磊比赛，就算像今天一样强弱分明，上半场也守了个0:0。眼下这样的比分，不知道常小磊还能有什么作为。
    半场结束，两队各自休息。
    左晓桓靠在靠背上，双手一摊，百无聊赖地说：“常小磊机关算尽，还不是吞了三个蛋？我说嘛，琢磨这么多根本没用。”
    凌纪安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让他没准备试试？说不定现在就六个蛋了。”
    左晓桓的逻辑总是异于常人：“反正都是输，输几个有啥区别？”
    他这一天问差点把凌纪安噎得说不出话来，好在凌纪安这么多年球不是白看的：“谁说没区别，等联赛开打你就知道了，净胜球能决定最后的名次。”
    左晓桓还想嘴硬几句，眼前突然出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原来韩北辰、管云遥、索震和路峥都来了。
    几个人见面的第一句都是：“几比几了？”
    凌纪安带点苦笑告知他们比分。
    队友们一听都傻眼了，曾经战胜过自己的对手，在司徒琦面前竟然不堪一击。
    左晓桓倒是又来劲：“我说吧，他们这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不见得白费吧，人家还是想了很多办法限制司徒琦，再说，刚才那一下不是也打中门柱了么。”凌纪安还是不同意他的说法。
    “哦？还打中门柱了？”管云遥奇道。
    “是啊，那次攻势还蛮有威胁的。这说明1班也不是铁板一块，总有机会突进去的。”凌纪安说。
    大伙闻言都点点头。
    “先别说比赛了，”凌纪安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你们怎么一块来了？”
    韩北辰嘿嘿一笑，说：“我们本来都想一开始就来的，结果都有事耽误了，刚巧在球场外面碰上。”
    “据我所知还有个家伙要来，不过这会儿可能还在打游戏呢。”连不善言辞的索震，说着说着都“噗嗤”一声笑出来，凌纪安当然知道他在说谁。
    队友们一坐下，看台上顿时热闹了起来。
    凌纪安、左晓桓、韩北辰想着那天晚上就在这座看台上的“奇遇”，一开头还颇感尴尬，管云遥倒像没事人一样谈笑风生，三人也就不以为意，讨论起场上的局势来。
    凌纪安把上半场概况向众队友描述了一遍，着重谈了常小磊和岑洛川如何设法联手限制司徒琦，又如何被司徒琦破茧而出的过程。大伙听了都面色凝重。
    路峥问：“纪安，你想到什么好办法对付司徒琦了吗？”
    凌纪安耸耸肩，说：“我想到的，常小磊已经使了，连我没想到的，他都使了，这下我也是没辙了。”
    几人眼眸里都闪过一丝沮丧，左晓桓鼻孔里发出哼哼的声响，还是那么不以为然。
    凌纪安看看这边的队友，又看看左晓桓，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主意，赶紧把它记在小本子里。
    大家说起下半场4班应该怎么踢。凌纪安说：“你们来得正好，好好看看他们是怎么干的，说不定下一场我们也得遇上这样的局面。”
    韩北辰说：“输3个是输，输4个也是输，我要是他们，就豁出去跟对手对攻，不是说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嘛。”
    左晓桓赞道：“对头！也让司徒琦见识见识被人压着打的滋味。”
    凌纪安接过他的话问：“攻？怎么攻？”
    左晓桓当然不知道那些理论性的东西，“切”了一声，不再接话。
    凌纪安托着下巴，缓缓道：“继续守自然是没有意义的，攻的话要尽量保证成功率，要不然后防就得承受更大压力。”
    索震说：“你说他们上半场有过一个好机会，下半场能不能再来一次？”
    凌纪安摇摇头：“那一次是攻其不备，下半场司徒琦肯定不会这么大意，4班还是要换一种活法。”
    左晓桓忍不住发牢骚说：“说了那么久，还不是一样没主意！”
    凌纪安也急了：“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我敢打赌，下半场常小磊肯定要……”
    “肯定怎么样？”左晓桓蔑笑着看向他。
    “肯定要打两个边！”凌纪安反应还算快。他没时间想那么多，只是下意识地认为，中路有司徒琦和方宇开，那还不是得走边？
    这回轮到左晓桓发囧了，什么边路、中路，在他听起来就跟娄天暮说的天书一样，你说你的，他也不晓得对还是不对。
    心里是这么活动，嘴上还是不能服软，他梗着脖子，硬接了一句：“那就来看看是不是打两个边！”
    他们在那聊聊天、拌拌嘴，场上两支球队已经休息完毕，准备投入下半场比赛了。
    从阵型上看，两边都没什么变化。特别是常小磊这边，大比分落后，非得动大手术不可。如果手里还有牌，这时就可以打出来了。虽然从上次交手经验看，常小磊手里的牌也没多少。在一个普通班级里边，能够凑齐上场队员已经不容易，假如有所谓奇兵的话，还不如直接让他打正选实际。不过，球踢成这样，有点变化总比一成不变好些。
    常小磊踢球主意很多，堪称“小诸葛”，这次这么沉得住气，不知还有没有别的盘算。
    和很多男孩子一样，凌纪安对排兵布阵这类的东西很感兴趣。足球是和平年代的战争，在承平日子里承担了分流人类肾上腺素的工作。在足球场上运筹帷幄，就当是在沙场之上行军布阵了。
    所以看到常小磊毫无动静，凌纪安心里比他还要焦急。
    “抱歉，来晚了，比赛打成什么样了？”看来又有人观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