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场开始前,凌纪安特地走到项南身边,跟这个前30分钟没什么发挥的箭头人物耳语了几句。
项南认真听他说完,沉着地说了声:“好。”
下半场是4班开球。
常小磊连续发动了几个攻势,有小组配合,也有高举高打。看他那凌厉的眼神,韩北辰明白,上半场他夸自己队打得好,应该只是客套话而已。
单凭他和卷毛两个人,已经足可以让己方防线翻江倒海。如非对方也是仓促成军,这场球打到现在,胜负早分。
下半场凌纪安把宝押在路峥身上,也很快被对手看穿了。
其实,路峥只具备绝对速度,有球运动时不见得比对手快,在常小磊经常性协防后,他就显得左支右绌。就算勉强突破到底线附近,也没有把球精准传到位的技术。
路峥被锁死后,凌纪安又尝试引导索震压上,索震没有速度支持,更难寸进。
就在2班一筹莫展的时候,4班双子星座又眉来眼去地打了一个配合:卷毛把球递给禁区弧顶的常小磊,常小磊背对球门,转身不便,索性回做给直往前冲的卷毛,卷毛拔脚就射。
阮哲宇下意识地举手去挡,可是球正好打在他手掌下方,他虽然碰到了球,但这脚部位吃得很准,改变方向后依然以强劲力道砸进了球门!
1:0!
从开场时先声夺人,到对方渐渐控制局势,最后终于城门失守,原先高傲的心气一点点被现实粉碎。队员们都像泄了气的皮球,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阮哲宇明明碰到了球,却还是无法阻止这脚射门,心里是万分憋屈,冲着网里的足球狠狠抽了一脚。球虽吃重,但被球网死死捆住,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凌纪安也感到很沮丧,可在这样的时刻,他反而显得更冷静,忙不迭地给大伙鼓劲:“下半场才刚开始,别低着头,还有时间!”
一向寡言少语的项南,此时也站了出来:“凌纪安说得对,我们还有时间,先慢慢组织一个攻势!”
说着,跑到中圈开球去了。
球赛重新打响,凌纪安把球倒给左晓桓。
左晓桓推了几步,对方口袋一收紧,他便不知该往哪里走,只得回传给了凌纪安。
凌纪安想:自己的球队没有什么资本去跟对手拼技术,最简单的方法还是靠速度。但速度不仅仅是直线冲刺才能打出来,快速的传切配合同样也是。如果能打出节奏的变化,同样有机会在对方防线上撕开一道口子。
关键是,他是想到了这些,颗可友能跟他想到一块去吗?
顾不得那么多了,凌纪安右脚背一划拉,将球塞给了项南。出球的同时,就把自己给扔了出去,绕着项南往左边跑。
他特意加快了速度,常小磊一看势头不对,马上转身加速跑向凌纪安。
项南的目光一直跟随凌纪安的脚步,小腿停在皮球侧后方,站在对方的角度,项南的姿态仿佛就是随时要把球传回给凌纪安,打一次配合的。
但项南并没有这么做。
他趁常小磊被凌纪安带走的机会,脚脖子一扭,晃过卷毛,径直朝着对方禁区杀了过去!
4班刚刚取得一个进球,防守有些松懈,再加上常小磊在盯防凌纪安,项南很快就得到直接面对中后卫的机会。
这个中后卫,看起来实力并没有他们第一场比赛时面对的对手那么强。项南并没有做什么假动作,只是凭借速度,就一下子冲过了他的防区。
即便是在职业球队的比赛中,当一个球员在中场突然加速,对方如果不能做到第一时间拦截或者缠扰,那么后面想要再追回来都有一定难度。
此时的项南,就如同一把尖刀,飞速地插入到对方心脏地带,准备将这次简练而富有成效的攻势推向高潮。
防守队员没有留意到的是,这时有一个人,也已经悄悄潜伏在自己禁区里面,等候发起致命一击。
项南一路加速,突进到对方禁区里面,面前只剩下一个对手:守门员。
凌纪安也在禁区里面,离他不远,身边是紧随过来的常小磊。
由凌纪安传球给项南,发动这波攻势开始,左晓桓就看出来,这是个快速进攻的信号。所以在对手分兵防守的同时,他也快速向前跑到。等项南完成突破,左晓桓已经站在了点球点附近,这是个非常有利的位置,就算对方中后卫回身封堵,只要项南尽快传中,左晓桓就能正面面对龙门轰出一脚。
项南虽然势成单刀,相比之下,左晓桓的射门角度更大,对方更难防范。
成军以来首粒进球就在眼前,周围空气仿佛已凝固,左晓桓望眼欲穿地看着项南,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同样的呐喊:“给我传球!”
禁区里的事,都是以秒为单位来计算的,左晓桓的渴求,对项南来说却像是一场无声电影,他的大脑摒除了一切干扰,身子稍稍一侧,右脚足弓一推,球飞向进攻方向的右上角……
掠门而过。
片刻间,项南涌上脑门的血,又骤然决堤而下:如此之好的一次进攻机会,就这样白白地打了水漂。
项南怔怔地站在那,完全没意识到比赛还在继续,失望、惋惜、焦虑……一股脑儿冲上心头。
“你到底在干什么?”左晓桓突然闯过来手指着项南,“你究竟有没有看到我在跟你要球?啊?我站在那里那么久,你就一点都没看到吗?”
左晓桓歇斯底里地叫喊着,项南却像一根木头,杵在那儿一动不动。
“我在跟你说话,你听没听见!”错过为球队攻进建队第一个进球,左晓桓情绪已近失控,“你以为你是什么,神射手吗?这种球都打不进你当什么前锋!”
“走开!”项南一把推开左晓桓,“我怎么踢不关你的事!”
浪射失机还这么蛮不讲理,项南这一推彻底把左晓桓给惹毛了,他挥起一拳,重重砸在了项南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