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点多的时候，叶念从恶梦中惊醒，身体像刚从水里捞出来，脑袋疼得厉害。
    大口大口的呼吸，胸腔依然隐隐作疼。
    打开床头灯，昏黄的光晕驱散梦境最后那片化不开的血雾，叶念掀开被子，手脚虚软的走进浴室洗澡。
    身体被热水包裹，紧绷的神经和身体肌肉一寸寸放松下来，四肢八骸都泛着酸，叶念抬手捂住眼睛。
    她刚刚梦见叶响出车祸变成植物人躺在病床上，她像孟悦那样，带着刀去找付西泽，唐豫州和宋佳岚却挡在她面前，一气之下，她捅了唐豫州一刀。
    明明只是一场梦，叶念却觉得自己手上还残留着唐豫州伤口涌出来的血温，挤沐浴露洗了好几遍手才罢休。
    恹恹的从浴室出来，冷不丁看到床上坐了个人，叶念吓了一跳。
    唐豫州眼皮一掀，浮着血丝和青黑之气的眸子钉在叶念身上，声音沙哑的说：“大半夜不睡觉躲在浴室洗澡就这么好玩儿？”
    叶念立刻低头说：“抱歉，我有点失眠。”
    这个房间和唐豫州的房间隔得还是挺远的，叶念其实不确定是自己把他吵醒的还是他本来就睡不着，故意拿自己撒气。
    不过不管怎么样，胳膊拧不过大腿，叶念先道歉总是可靠的。
    屋里有空调，她还穿着夏天的吊带睡裙，裙子绵柔贴身，密布着小碎花，有点性感，露在外面的锁骨和胳膊被热气蒸得白里透着红，汗毛都泛着暖融的光泽，裙子遮到小腿，圆润的脚踝和小巧的脚掌羞怯的紧挨在一起，她整个人都透出一股粉嫩可口的诱人味道。
    唐豫州的喉结微动，移开目光，说：“洗澡又不能助眠，瞎折腾。”
    他说的是事实，叶念无法反驳。
    沉默了一会儿，唐豫州绷着脸说：“跟我来。”
    叶念跟他一起上楼，唐豫州拿了两个睡眠眼罩给她。
    这种眼罩阮溪之前也推荐叶念买过，只是后来她失眠的情况越来越严重，眼罩就没什么作用了。
    唐豫州用这个，是他也失眠吗？
    叶念看着眼罩出神，唐豫州问：“还不走想留下来陪睡？”
    唐豫州是故意这么说的，眼神也直白的落在叶念胸口，他头上还缠着纱布，叶念反而不害怕，主动走过去抱住他的腰。
    沐浴露的柠檬清香和软媚的体香钻入肺腑，唐豫州本能的握住她细软的腰肢，嘴上却还硬邦邦的说：“我需要静养，出去。”
    叶念把脑袋埋在他脖颈，闷闷的说：“唐豫州，我昨晚一晚没睡，好困。”
    “……”
    唐豫州不说话了，稍稍用力，把叶念带到床上。
    叶念自发的窝进他怀里，和他比起来，她的骨架娇小，完美与他契合，像他命定缺失的一部分。
    唐豫州板了一会儿脸，放在叶念腰上的手一点点收紧，一颗心终于回落。
    他不是被叶念洗澡的声音吵醒的，而是梦见她又像三年前那样消失不见，而他被困在不见天日的方寸间，怎么都出不去。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对他来说实在太糟糕了。
    第二天唐豫州依然没去上班，不过今天是周六，他不用忙工作。
    吃过早饭，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为了避免尴尬，叶念拿出拖布，打算做家务打发时间，唐豫州余光一扫，问：“你要做什么？”
    叶念说：“我感觉屋里有点脏，想打扫一下。”
    唐豫州眉心挤出两条褶皱，只差在脸上写出几个大字：用得着你？
    叶念坦诚的说：“这个我也会算工钱的。”
    唐豫州眉心的褶皱又多了两条，冷冷的说：“认清楚你自己的身份，我不需要你身兼多职。”
    这句话翻译一下就是，床伴是床伴，家政是家政。
    叶念乖乖把拖布放回去，唐豫州换了身衣服下楼，拿着领带对叶念说：“过来。”
    叶念走过去帮唐豫州系领带。
    距离上一次帮唐豫州系领带还是三年前，那个时候他刚创业不久，要去见客户，第一次穿西装，怎么都打不好领带，便黑着脸把领带拿在手上，乍一看像是要去勒死客户。
    叶念无意中撞见，试着问要不要帮他系，唐豫州绷着脸把领带塞进叶念手里。
    他的衬衣扣子崩掉了一颗，锁骨若隐若现，站得近些，能闻到浅淡的男士香水味道，有种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独特魅力。
    叶念那时偷偷揣着喜欢，第一次离他那么近，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
    他比她高出大半个头，她要稍稍踮着脚才能够得上，不自觉屏住呼吸，动作小心，尽可能不碰到他的皮肤，生怕轻薄了他，然而他对她的心思毫无所知，特别耿直的问：“你想憋死自己吗？”
    叶念的脸瞬间爆红，大口呼吸又被呛到，糗得想要原地消失，他却又好像看出她的羞窘，不再多话，只轻轻拍着她的背顺气。
    那个时候天气还挺热的，叶念只穿着一条薄荷绿无袖连衣裙，隔着薄薄的衣衫被他燥热的大掌从颈椎抚到腰，全身都酥掉。
    怕会失态，强装镇定帮他系好领带，落荒而逃。
    他的大掌却在梦里缠了叶念好几日。
    那个时候叶念满心都是喜欢，只觉得羞涩又甜蜜，如今再回想起来，便觉得唐豫州那个时候的行为有点轻佻。
    呛到拍拍背就好了，干什么要摸她的背？
    思维发散着，叶念已熟练的帮唐豫州系好领带，刚要撤身退开，腰肢被揽住，唐豫州微微用力把她带得离自己更近，幽幽的问：“动作这么熟练，帮多少人系过领带？”
    没有其他人。
    是那次帮他系过领带后，她在家偷偷学了很多系法，还拿叶响练习过很多次，只是后来再也没有机会帮他系领带。
    这都是年少时做的傻事，说出来也挺可笑的，叶念淡淡的说：“进乐颂的时候做过培训，如果客人有需要，还要提供熨衣服之类的服务。”
    唐豫州抿唇，虽然已经知道叶念在乐颂不会给客人提供那种服务，但想起那天晚上她媚眼如丝的勾着他的脖子撩拨，还是忍不住猜测她是否还接受过那方面的培训。
    毕竟如果不是她那天晚上像个勾人魂魄的妖精，他也不会跟她回家，更不会在床上开启他们的重逢。
    心头不爽，唐豫州放开叶念，冷着脸说：“昨天不是买了衣服，怎么不穿？”
    这话像是要带叶念一起出门，叶念有点意外，轻声说：“衣服刚洗还没干，我穿个外套就能出门。”
    叶念拿了最近常穿的蓝灰色棉服，她怕冷，棉服连小腿都包住，帽子上有一圈蓬松的毛，还没出门，她就把拉链拉到最上面，乍一看像个移动的棉球。
    那些上流社会的夫人小姐绝对不会把自己裹成这样，唐豫州将她从头打量到脚，颇为嫌弃的问：“就这么冷？”
    叶念说：“我体质差，比较怕冷。”
    本来她还想戴围巾的，找了一圈没找到，应该是落在出租屋被扔掉了。
    唐豫州说：“你的体力确实不行，该好好锻炼一下。”
    “……”
    唐豫州身量颀长，气质不俗，原本就很惹人注目，现在头上缠着纱布，回头率更是百分之两百。
    他是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但一路都被人这么当成猴子看，他周身的气息也冷得要把人冻僵。
    纱布至少一周后才能拆，就算拆了纱布，伤口也要半个多月才能拆线，拆完线，伤疤怎么也要两三个月才能完全脱落。
    叶念越想越觉得唐豫州不知道哪天就会因为这条伤疤暴走，试着提议：“要不我们一会儿去买个帽子吧。”
    唐豫州偏头，给了叶念一个杀气十足的笑。
    叶念摸摸鼻尖，暗暗叹气，是他要冲动撞人车的，她尽心尽力的照顾，还帮他出主意，怎么还要被他记恨上？
    唐豫州带叶念去物业，让物业帮忙找个家政，要求对方是四十岁以上的女性，手脚麻利，话不多，诚实可靠，最好能保证长期稳定。
    唐豫州谈正事的时候，气场自带一股匪气，头上的纱布让他看起来更不像是好人，物业战战兢兢的答应，没想到唐豫州开出来的工资相当阔绰，笑容立刻真实了三分。
    从物业出来，唐豫州没打算回家，带着叶念往外走，叶念好奇的问：“还要去哪儿？”
    唐豫州说：“不是你说要买帽子？”
    你不是瞪我没同意吗？
    叶念腹诽，又听见唐豫州说：“去世贸广场那边。”
    唐豫州的驾照被吊销，两人出门只能打车，前面有三个人在排队，等了几分钟司机才接单，司机距离他们有点远，要五分钟才能过来，叶念倒是不在意，一抬头见唐豫州抿着唇，唇色有点白，想起他现在身体比平时虚弱，小声问：“冷吗？”
    今天没太阳，这会儿还在吹风，冷意像牛毛针一样穿透厚厚的衣服还要往骨头缝里扎。
    唐豫州看都不看叶念，背脊挺直，站得像根电线杆。
    他这样的人，就算冷死在路边估计也不会说半个“冷”字。
    叶念朝唐豫州挪了一步，抓住他的手，果然摸到一片冰凉。
    逞强被戳穿，唐豫州有点恼怒，瞪着叶念说：“你……”
    刚说了一个字，手就被抓着放进暖烘烘的衣兜，叶念一脸真诚的说：“我还是觉得好冷啊。”
    唐豫州深深的看了叶念一眼，在她要松开自己的时候，反握住她的手。
    司机准时到达，车上暖气开得很足，上车后，唐豫州却自发的把手揣进叶念兜里。
    司机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面相很和蔼，瞥见唐豫州的动作，半开玩笑的问：“小伙子这是惹女朋友生气被打了？”
    唐豫州说：“嗯。”
    司机以过来人的口吻说：“女人嘛，都有点小脾气，遇到矛盾哄哄就好了，你逼她动手，肯定是把她心伤狠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先服软认错就对了，再抱一下亲一下，天大的事都不是事。”
    唐豫州抿着唇不置可否，司机又对叶念说：“男人都是要面子的，小姑娘你这脾气也要改改，生气就出去花钱买东西不挺好的吗，就算动手也别往脸上招呼啊，这个小伙子是让着你，他要是也气蒙了还起手来，吃亏的不还是你吗？”
    司机是个热心肠，坐在这里就开始做情感调和了，叶念也不想辜负他的热心，解释说：“师傅，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司机露出一个看穿一切的表情，笑眯眯的说：“我看这个小伙子的人品长相都是拔尖儿的，他虽然不爱说话，但就冲你打伤他的脸，他都没跟你甩脸子这一件事，就可以看出是值得托付一生的人，小姑娘可别嘴硬，错过了就追悔莫及咯。”
    司机夸唐豫州夸得那叫一个真心实意，唐豫州虽然没说什么，但周身的气场明显缓和下来，叶念顺着司机说：“您说得对。”
    司机看出叶念心里还有不同的想法，接下来的路程逮着叶念劝说，让她性子软和点，多说点好听的话，比起发脾气，这样肯定能更好的抓住男朋友的心。
    叶念哭笑不得，只能听着，好在今天不堵车，二十分钟后到达目的地。
    司机还有点意犹未尽，等两人下车说：“年轻人，现在工作生活不容易，谈恋爱一定要开心哦。”
    谢谢您嘞。
    目送司机离开，叶念和唐豫州一起走进商场。
    男装在三楼，叶念目标明确，直接拉着唐豫州去看帽子。
    叶念没见过唐豫州戴帽子，进了店，他也不看，大爷一样杵在那儿，好像是他陪叶念来买帽子的。
    导购很快过来，看出叶念是要买帽子给唐豫州挡伤口，说：“请问女士的男朋友是做什么工作的，如果他平时穿衣服不用很正式的话，我们店里的帽子都有配套的衣服，可以让你男朋友试一下。”
    叶念解释说：“他是我老板，不是男朋友。”
    听说是上下级关系，导购连连点头，一副“我懂了”的表情，叶念不知道她脑补了什么，温笑着说：“我们自己看就好。”
    导购退到一边，叶念挑了一顶绅士风格的圆顶帽给唐豫州，说：“这顶帽子和你身上的衣服搭一点，要不要试试这个？”
    唐豫州凉凉的掀眸，问：“你让我这几个月就穿这一套衣服？”
    叶念不确定的问：“那你要试试其他风格的衣服吗？”
    大学的时候唐豫州还会穿一些休闲一点的衣服，但创业以后，叶念每次见到他，他都穿着西装，叶念还以为他不会想把时间浪费在试衣服上面。
    唐豫州默许，一旁的导购立刻跃跃欲试，想要帮唐豫州推荐衣服，唐豫州下巴微抬，对叶念说：“还不去选。”
    根据帽子不同的风格，叶念帮唐豫州选了四套衣服，考虑到他受着伤就算不躺着也还是静坐着比较好，只要确定尺码合适，后面的衣服都不用试。
    衣服挑好，唐豫州去试衣间，叶念在外面继续看其他款式，王泉发来消息。
    【我家酒店的监控记录半年会定期清理，只能查到那天晚上的入住信息。】
    事情已经过去差不多一年，就算监控能保存下来，那天晚上的录像大概率是不会存在的，叶念一开始也没期待能从酒店录像查到什么。
    【孟乐的社交账号登上去了吗？】
    【登上去了，没想到又是个学霸】
    王泉是靠家里给钱上的锦大，对学霸有种经年积累的成见，哪怕没看到人，从这句话叶念都能想象到他的不屑。
    【孟乐得过什么奖吗？】
    叶念刚问完，王泉便一股脑的发来十几张照片。
    孟乐的成绩确实很好，从小到大，她在很多数学比赛中都得了奖，学校也很重视她，她几乎是拿着学校奖学金一路上到高中，如果不出意外，今年上半年的高考她很有可能成为历城的高考状元。
    孟乐和孟悦长得挺像的，她比孟悦爱笑，眉眼不似孟悦那般冷淡，俏生生的，还没完全长开，却已经隐隐可见未来的妩媚风华。
    最后一张照片，是孟乐穿着露脐装，拿着奖杯笑靥如花站在一张签名海报前面，那不是什么数学比赛，更像是一个选秀节目。
    有了之前的经验，叶念把照片放大，仔细辨认背景里的细节，在海报右下角的地方，叶念看到一个属于付西泽的签名。
    叶念一惊，听到导购小声提醒：“女士，你男朋友换好衣服出来了。”
    叶念收起手机，抬眼望去，唐豫州穿着一件灰白相间的羊毛外套，搭着黑色围巾和鱼骨花纹的针织套头帽走出来，这一身很休闲，多了成熟温暖的感觉。
    叶念有点惊艳，导购不遗余力的夸赞：“先生，你的身材真好，穿上比我们品牌的男模还好看。”
    唐豫州全当没听见，看向叶念，无声的询问，叶念坦诚的说：“很好看。”
    唐豫州对导购说：“包起来。”
    导购连声应下，见唐豫州要去试别的，叶念拿起手机想回王泉消息，听到唐豫州说：“叶念，过来。”
    叶念忙走过去，低声问：“不舒服吗？”
    唐豫州把脑袋低下来一点，说：“有点勒。”
    那你还往头上戴？
    叶念小心翼翼的帮他把帽子取下来，确定伤口没被挤压出血才松了口气，说：“我问问有没有大一号的，如果没有就不要这顶。”
    唐豫州嗯了一声，把围巾取下来，叶念见他里面穿着一件圆领毛衣，看上去不是很好脱，问：“需要我帮忙吗？”
    唐豫州看了叶念一眼，无声的说：不然你以为叫你过来做什么？
    叶念只能跟他一起进更衣室，帮他把毛衣脱掉，再穿上另外一套。
    穿好，唐豫州没出去照镜子，直接看着叶念，叶念立刻会意，说：“这套也好看，帽子紧不紧？”
    唐豫州说：“还行。”
    低头示意叶念帮他把帽子取下来，叶念疑惑，问：“你不自己照照镜子吗？”
    唐豫州反问：“我是穿给自己看的？”
    那你也不是穿给我一个人看的呀。
    叶念在心里嘀咕，知道唐豫州应该是怕麻烦，麻溜的帮他把剩下两套都试了。
    衣服都挺好看的，唐豫州让导购全部包起来晚点直接送家里去，叶念留了一顶黑白相间的针织帽给他戴着，怕一会儿出去会冷，那条黑色围巾也单独拎在手上，正要结账，导购问：“贴身衣物要买吗？我们品牌的男士内裤和袜子舒适度很高，口碑一直都很好。”
    叶念想说不用了，唐豫州却表现出感兴趣，导购立刻要带他们去内裤展示区，叶念有点脸热，不想过去，头顶却传来唐豫州的声音：“我喜欢深色的。”
    叶念抬头去看唐豫州，他大爷一样的杵在这儿，觑了叶念一眼问：“都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我的号？”
    叶念：“……”
    导购看两人的眼神亮了好几分，觉得自己得知了一个超级八卦的第一手内幕。
    叶念咬咬牙，跟着导购去内裤区，把深色系的内裤一口气买了一百条，她看他穿到什么时候！
    从服装店出来，唐豫州没打算回家，而是去了四楼女装区，看这架势是要给叶念买衣服，叶念忍不住提醒：“我昨天买过衣服了。”
    唐豫州头也不回的说：“你的品位需要提高。”
    那你刚刚听到我说好看连镜子都不照，也不怕以后穿出去被笑话？
    叶念觉得唐豫州说话前后矛盾，唐豫州不管，走进一家店，一口气挑了五六套衣服让叶念去试。
    叶念严重怀疑他是故意报复自己，但她没有证据。
    叶念很少有机会出门逛街，买衣服考虑的都是耐脏实用，所以颜色一般都比较暗沉，也没什么花色，唐豫州给她选的却都是比较亮眼的颜色，虽然算不上花哨，但和叶念平时的风格不太一样。
    叶念想拒绝，还没开口，导购就把唐豫州狠狠夸了一遍，唐豫州坐在沙发上，看上去兴致不错。
    他能陪叶念来买衣服已经算得上是屈尊降贵，叶念不好扫他的兴，只能乖乖去试衣服。
    今天周六，来店里逛的人不少，也有情侣一起来的，但都没有唐豫州颜值高，他随意坐在沙发上，就像是店里专门请的男模，进店的人都不自觉偷偷看他。
    叶念很快换好第一套衣服。
    有点可爱的米色圆领泡泡袖毛衣搭着白色及膝半身裙，可爱俏皮，领口稍大，露出纤细的脖颈和小片锁骨，不乏性感，导购拿了一件军绿色大衣给叶念套上，一边帮叶念系大衣带子，一边不住的夸叶念皮肤白，身材好。
    唐豫州很认真的看着叶念，说：“转一圈。”
    叶念乖乖转了一圈，唐豫州对导购说：“这套先包起来。”
    这语气这字句和偶像剧霸道总裁一模一样，店里的女性都忍不住艳羡的看向叶念，叶念扛不住，回试衣间换衣服。
    王泉发了条链接给她，是一个博主收藏的孟乐之前参加比赛的网络视频。
    孟乐参加的那个节目叫《舞乐之路》，那是两年前历城地方电视台做的一档轮滑选秀节目，那个时候付西泽和宋佳岚演的电视剧还没播，他的热度没有现在这么高，所以虽然他在这档节目做评委，也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孟乐在节目中颜值是最高的，轮滑技巧也很好。
    那场比赛的冠军有十万元奖金，还有机会进入更专业的团队接受培训，孟乐在比赛期间腿受了伤，最终只拿到季军的五千元奖金。
    王泉发来的是决赛视频，有博主把冠军和孟乐的决赛片段剪到一起，从专业的角度解读，孟乐因为腿伤，决赛的动作难度的确没有冠军的大，但几乎是零失误，从完成度还有美感来看，孟乐都更配得上冠军。
    叶念对这方面不大了解，但比赛时的孟乐无疑是光彩夺目的，那个时候她还不到十六岁，只要站在那里就是俏生生的花骨朵，而踩上轮滑舞动的时候，她灵活得像误坠人间的精灵，连头发丝都闪耀着光芒。
    她太漂亮了，如同上帝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但有人把她弄脏、摔碎。
    哪怕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叶念都感到极端的痛心愤怒。
    看得太入神，叶念没注意到自己在试衣间待了多久，直到门被敲响，叶念收起手机打开门，唐豫州一脸冷肃的站在门口。
    叶念还穿着刚刚那身衣服没换，眼尾发红，眸底拢着一层水雾，唐豫州本来要训斥的话咽回去，伸手扣住叶念的后脑勺把人摁进怀里，冷冷地说：“不喜欢就不要，哭什么。”
    熟悉的冷香盈满鼻尖，叶念放纵自己靠在唐豫州怀里没有挣扎。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有人躲在暗处，飞快的拍下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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