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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要听你的
    赵扩微滞,顿了顿道:“按说小王是皇子,奉父皇嘱托……”
    “殿下也会是将来的皇帝。”慕清颜干脆说出赵扩不便明言的话。
    赵扩合了下眼睑,“按说小王应当承担起成都府的责任。”
    “但我被赐予皇命金令。”慕清颜从怀中掏出那块福宁金令,“皇帝说,任何人都得听我的。”
    赵扩又垂了下眼,“若小王不强求,是要听你的。”
    慕清颜轻轻笑了笑,“那我就有胆量使唤殿下了。”
    “你想做什么?”赵扩问。
    他知道,将责任推给一个民间女子有些不耻。可听慕清颜与他讲了那么多,明白成都的事与官府上下有所缠连,若他一个处理不妥,他这个嘉王就会失了民心,或者失了朝廷官员的心,这都不是他想面对的。
    父皇曾有心要慕清颜的命,但又将金令赐予她,自然不全是为了授予她超乎寻常的权力。他明白父皇之意,这是要让慕清颜挡在他的前面,面对种种未知,做他的挡箭牌,替皇家的人卖命。
    赵扩相信,既然慕清颜这般郑重其事的询问他,自然也是明白其中道理的。而他的回答也一定又让她对自己的这个嘉王失望了。若换做致远,一定会抢着承担重任,绝对不会让她去赴汤蹈火。就像之前在上杭,若重来一次,他还是会将慕清颜推出去。
    因为他是嘉王,是当今皇帝唯一的儿子,他的承担是天下,而不只是漳州或者成都一隅。他要懂得的是如何用人,而不是成为那个人。
    ……所以,他与慕清颜之间的距离是永远也无法拉近的。他们的关系也就只能如此,一个是君,一个做着臣子该做的事,纵然她只是个来自乡下的女子。
    慕清颜拱手,“请殿下明早当众升堂问案,权当体恤民情,以令成都百姓得机会达天命,有罪自首从宽,有冤申冤求理。”
    “你认为小王有此闲工夫?”赵扩问。
    常平仓案以及成都贼匪一事还无结果,他哪有工夫抛头露面过问百姓们的杂事?
    慕清颜道,“不是说殿下是否有工夫,而是殿下因丢粮一事需给百姓一个态度。”
    赵扩的眉宇间又沉了下来。
    “慕姑娘,殿下体恤民情是好事。可如今成都情况不明,殿下抛头露面岂不是给了贼匪可乘之机?殿下的安危如何保证?”邓岘很是害怕。
    “保护嘉王殿下是邓大人的责任。”慕清颜将此难题抛给邓岘。
    邓岘拭汗,“殿下,这可使不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慕姑娘的提议太危险,下官承担不起!”
    “你想拿小王做饵?好,小王不惧,邓岘,你传令下去,明日辰时正,成都府衙门大开,小王亲自升堂!”赵扩神色威凌,“小王倒要瞧瞧这帮贼匪能有多嚣张!”
    “殿下!”邓岘双腿一软,当即跪下。
    “邓大人不必多言!”
    ……
    从龙泉驿返回城中已天黑。
    一队人沿锦江畔而行。
    夜游锦江的人少了许多,船上歌女的唱曲听来也似乎有些低沉,似乎在诉说着什么不幸。从慕清颜来到成都不过七日,这锦江的夜似乎黑了一半。
    江畔的酒肆还照常没有打烊,赵扩让邓岘先回府衙,他则带几名随卫走进一家。
    这些人还没有换掉商贾便服,赵扩看起来就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年轻掌柜,跟随在他身边的慕清颜身着精致的淡青襦裙,倒也像是个有几分地位的姑娘。
    几人围了一桌,点了饭菜。
    嘉王带来数车草渣的消息已传的满天飞,有人叹息,有人失望,还有人言语中明摆着对朝廷官府不满,对皇子嘉王的鄙夷。
    “你包袱里背的什么?”
    赵扩与慕清颜说话,转移怒意。在府衙时他就见慕清颜背着个包袱,一直背到龙泉驿,可谓寸步不离身。包袱里的东西似乎是长方形硬物。
    “我的护身符。”慕清颜笑笑,“公子就容我卖个关子吧。”
    赵扩轻哼,“你卖的关子还少么?”
    慕清颜喝着粥,不吭声。
    她确实饿了,难得能吃上一口正经饭。
    赵扩看着慕清颜吃东西,自己却难以下咽。
    这碗粥已经比平日贵了几倍,听酒肆的伙计说,要是掌柜买不下粮,不出两日,就无米做粥了。等再过几日,酒也要没了,毕竟酒也是需要粮食酿造。没有酒的酒肆岂不要关张大吉?
    粮食问题不仅影响百姓,也影响这些商家,天府之地正在转向地府之地。主要是此事发生在年底,正值冬寒之日。年,是百姓们要过的重要时节。
    一部分随卫继续去追查粮食与贼匪下落,不知能有个什么结果!
    “哼!真是气死了!”
    又有人气冲冲地踏入酒肆,直接要了二斤酒。
    “这不是张马夫?什么事儿惹了你?”有人认得此人,经常驾着马车在成都城跑来跑去给人运货为生。
    张马夫撸起袖子,“你们是不是都得闲?跟我去常平仓的那个监官家走一趟!”
    慕清颜暗惊,抬眼看向此人。
    “那个刚死掉的张监官?”
    “对!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服毒自尽!为何自尽?与贼勾结,倒卖官粮。哪儿来的官粮?常平仓的粮食啊,原来常平仓的粮食根本没有被烧,是被他们狗娘养的黑官与贼人勾结给掉了包,还害了一帮子衙役!”
    “此事当真?这害人之举可是十恶不赦啊!”
    “保证是真的!”张马夫直接拿过小二送上来的酒壶,仰头灌了几口烈酒,一抹嘴巴,“你们知道西川路的提刑官大人在哪儿吗?”
    “在提刑司吧?”众人想。
    “若在提刑司好端端的,他怎么不出面督促常平仓案?”
    “那位徐提刑之前来过吧?可后来似乎又走了?”
    “哼!徐提刑其实是得了病,人就在益生堂休养。”
    “原来是病了?”
    “对,是有贼潜入益生堂行窃,无意中发现此事。从盗走之物中见到徐提刑的手记,常平仓监官与贼匪勾结掉包粮食谋私等事都记在徐提刑的手记当中。”张马夫手指在桌上用力敲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