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姑娘怎么这个时候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一进厅门,余航便关心询问。
“余公子果真已从都江堰回来。”慕清颜见到余航也是欣喜。
“白天才回来,若姑娘来得早,怕是还见不到人。”
“没扑空就好。深夜造访叨扰,真是抱歉。”
“不必客气,姑娘如此急切登门想必是遇到什么难事,尽管说来。我若能帮到,定然相帮。”
“余公子经常出门,可听闻川蜀一带匪贼消息?”
“我年纪小时川蜀一带匪贼猖獗,后来留大人亲自率兵击退,这已安生多年,不曾听闻何处又闹匪贼?怎么,难道慕姑娘有遇到?”
“前夜我被贼匪掳绑,侥幸逃脱。与我同行的柳燕出门数日没了音讯。”慕清颜说着秀眉紧皱,“我怕她也是落在贼匪手中。”
“柳燕姑娘是去了何处?”余航问。
“都江堰。就在余公子去都江堰后不久。”慕清颜实话实说。
“我在都江堰的路上并无遇到什么。”
“她走的是暗路,本不打算让人知晓。”慕清颜看着余航,“余公子,你我同行一程,对一些事想你已心知肚明,我还需亲口与公子坦白,我此番来成都是为朝廷做事。”
余航点头,“我知道,贵妃遇害的风声我也有所耳闻。如今常平仓又出事,朝廷必然来人,只是没想到来的是慕姑娘。”
“还有嘉王。只是嘉王行程滞后,我也不清楚他何时抵达成都。”
“那姑娘等人便是嘉王的先锋军。”
“可以这么说吧。”
“那姑娘可是处于危险之中。第一次能够侥幸逃脱,可不敢说每一次都能够侥幸。”
“我也不是凭侥幸度日。”
“这么说来,那位柳燕姑娘怕是真遇到危险?可你们在成都做事,为何又去都江堰?”余航不解。
“去都江堰是为了点私事。既然我深夜冒昧叨扰公子,便该实话与公子说。当年我的叔父慕成安来过这川蜀一带,据柳燕回忆过往,我怀疑叔父在都江堰留下了些东西,柳燕去都江堰正是为查找此物。我不想让叔父的事再惊动官府,便没有与他人透露。可柳燕数日没有音讯,我这边腾不开手,而且对都江堰也不熟悉,无奈之下想到余公子。柳燕身手不俗,若真有人对付她,得依仗几分地利。还请余公子指点一二。”
慕清颜说完,诚恳地向余航拱手。
“贼匪一事我确实不曾听闻,若动手之人是藏匿深邃的案犯,怕不好寻找。”余航想。
“掳绑我的人确实是隐匿山中的贼匪,是名女贼首,被啰啰们称为寨主,人很嚣张,自报名姓慕容以沫。而且据我掌握的线索,余公子曾提到的画师闫五也是遭人掳绑,这失去踪影的两年便是落入贼人之手,而此案甚至与预言神画有关,也就进而牵扯到常平仓案。”慕清颜道。
“哦?竟有此事!”余航吃惊不小。
慕清颜再次拱手,“在襄阳时便知余公子人品。在成都我也只认余公子。我知道将余公子牵涉其中会对公子不利,但为成都乃至川蜀一带百姓免陷水深火热,还请公子出手相帮!”
“我明白了。”余航点点头,“慕姑娘是想将我当做一条避开贼匪眼睛的暗线。”
“是的。如今贼匪在暗,我在明,一举一动都被贼匪留意,处于下风。在嘉王没有抵达成都之前,我想请公子助一臂之力。成都情形瞬息万变,我怕等不到嘉王。”
余航面色凝重地来回踱步,“你想让我怎么做?”
“若公子答应出手,便请从寻找柳燕下落开始。公子可以送货为由再往都江堰。若公子为难,便当我今夜没有来过。”
余航笑了笑,“我教孩子们那么多道理,怎能到了自己眼下充耳不闻?”
“公子答应了?”慕清颜面色一喜。
只是淡淡的喜色,在这张疲惫的脸上宛若绽开了一朵儿小花。
余航含笑点头,“姑娘不遗余力为民解忧,我堂堂男儿怎能退却?”
慕清颜自嘲,垂目掩去一抹哀伤,“我哪里有那么大义,不过是为了心上放不下的人罢了。”
“那位韩公子?可是出了事?”
慕清颜勉强笑笑,“他离开我了。”
“既然无缘,放下就是。慕姑娘年纪还小,又这么聪慧能为,以后定能遇到良人。”
慕清颜抬眼看向余航。此人也早已过了娶妻的年纪,却依旧孑然一身,“余公子想是心中也存着一个人,迟迟放不下吧?”
余航淡然一笑,“慕姑娘可是说错了。我心中从未有人,谈何离去放下?”
“又不是每个人心里都有人。我心里就没住着姑娘,以后也不会有。”一旁的周虎忍不住嘟囔,以为找到了知音,帮着余航说话,但又补了一句,“井盐不算,井盐是我妹子,是我家公子夫人。”
“呵呵。”余航笑道,“这我与小兄弟可不同。以后的事不好说,或许就碰到那个住进心里的人了。慕姑娘也是,不论怎样,将来都是充满希望的,是不是?”
“多谢余公子!”慕清颜再三拱手。
周虎也跟着拱手,“谢谢帮忙。”
余航回礼,“慕姑娘能来找我,也是看得起我,荣幸之至。都是为百姓着想,不必言谢。”
……
离开余家,慕清颜长长的吸了口气。
她做了些安排,不知道能否有所收获?
回到成都城,已到四更天。慕清颜带着周虎直接回到客栈。
此时客栈也都安静下来,二人找值守伙计寻了点吃的便各自回房睡去。可天刚开亮,便被楼下的喧闹吵醒,隐约听到有人叫嚷着“报官”“死人”等。
慕清颜一个激灵从床上翻起,快速梳理了一下冲出客栈。
周虎则已直接从楼上跃下,见慕清颜赶来,“井盐,你看!”
一具早已死透的尸体丢在客栈正门口外,身上染透了血。那血都是从脖子流出的。此人仰面朝天,能够让人清楚的看到他的脖子被划开一条又深又长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