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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如何看待
    慕清颜来到江陵府衙。
    她知道,即便她不主动到府衙,韩侂胄得知她醒来也会让人来找她。
    韩侂胄在江陵府衙西跨院落脚。江陵知府亲自将慕清颜带到他的面前。
    此时的韩侂胄面色明显疲惫,深重的黑眼圈一看就是休息不善。慕清颜见到他的时候,他正靠在椅子上养神,听到慕清颜来,方缓缓睁开酸涩而混沌的眼睛。
    慕清颜相信,韩致远的这位叔公是真在意他生死的。这样的韩侂胄身上少了几分冷硬,多了些常人的温情。
    可慕清颜不想看到这样显出的温情。
    “你满意了?你终于是害了他!”
    韩侂胄一开口便是对慕清颜的斥责,沙哑的声音像是一把生钝的刀,不够锋利,杀入人体却是抽搐撕扯的痛。
    “没有我,他也依然会南下成都。”
    慕清颜直视着韩侂胄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避,“韩大人知道我们究竟为何南下。我可以不去,他不会。”
    韩侂胄虽不知他们对襄阳案主谋似与成都相关的猜测,但临行前韩致远让吴峥告知,他们去成都是嘉王授意。以韩致远与嘉王的关系,嘉王的托付,他必定答应。
    但其实慕清颜后一句的真正意思是,韩致远去成都私下是陪她,但也是为解大宋之忧。所以,她可以放弃追查自家真相而不再理会,但韩致远绝不会放任有人在存心祸害大宋而置之不顾。
    韩侂胄的迁怒斥责,她不接受。否则,那也有辱韩致远为人做事之风。
    韩侂胄的双手牢牢握着椅子扶手,停顿片刻方叹道:“已经四日,杳无音讯。”
    四日,致远生死不卜,而她却只是浑然不觉的昏迷了四日。
    四日,当日在江上案发时的痕迹已经被流经的江水抹掉了吧?
    坠入江中的致远能够飘落何方?
    慕清颜轻轻地垂下眸子,压下心底地寒颤。
    “你如何看待此事?”韩侂胄问。
    慕清颜抬眸,“想是……并非偶然。”
    水匪带着油布包裹好的火药?听来更像是一场精心的准备。
    “若是有人密谋,为何放过了你?”韩侂胄又问。
    “不知道。”
    慕清颜无法解释。
    原本以为藏匿于襄阳案背后的那个神秘大掌柜暂时无心要他们的性命,否则在许州布庄,那人便有机会对付他们,或者前后沿途也不愁没有机会下手,可是他们众人一路安生顺利地返回宋土,直到江陵。
    若出手,为何偏偏在江陵,又为何放过她而只针对韩致远?
    “本官倒是相信,你不会害致远。”韩侂胄道。
    慕清颜轻轻苦笑。
    若韩大人没有这个认同,便会将她视为涉案嫌犯了吧?也亏得这位韩大人此时说了句公道话。
    “你先下去吧,本官不想与你说什么。”韩侂胄又抵靠着椅背,合上眼。
    慕清颜默默地福了个身,离开了这所院子。
    “小颜!小颜!”
    吴诚儒急匆匆地朝府衙奔来,正在衙门外碰到刚出来的慕清颜。
    “吴叔叔。”慕清颜迎上去。
    “听缎庄的人说你醒了,我就赶紧来寻你。”吴诚儒左瞧右瞧,“看样子,精神还行。”
    “身子没什么不适,就是想不起来昏迷前的情形,忘记船上最后发生的事。吴叔叔,你能帮我吗?”
    “出了这么大的事,记忆有差也是正常。你只是忘了一点,还有人能一下把几十年的事都忘个一干二净。这都不大紧要,只要你人无碍就好。回头我帮你试着调理,不过你这不是人为影响所伤,只是自己在情急之下关闭了心门,何时打开还是由着你自己。”
    “我会尽力回想。”
    “也不要太费心,否则可能适得其反。只要找准契机,自然而然就想通了,若是找不到锁扣机关柄去硬撞门,你说会不会撞坏?”
    慕清颜咬唇点点头,“吴叔叔,你喝酒了?”
    闻着吴诚儒身上好大的酒气。
    “老夫出不上什么力,闲来无事,以酒解闷。”吴诚儒扯扯胡子。
    “我并未受伤,为何会昏迷这么久?”慕清颜与吴诚儒边走边问。
    “受惊过重,又在江上漂浮那么长时间,损耗不少体力,沉睡不醒也正常。”吴诚儒道,“我与韩四、吴峥,还有陆元韶是初九那日来到江陵,听说商船出事,原本也没想会正巧是你们所乘的那一艘船。是韩四说江陵府有家缎庄是萧家的生意,他也认识从临安来的缎庄掌柜,想他家公子也可能去找这掌柜支取盘缠,便寻到那缎庄打听,结果得知你刚被救回,出事的正是你们乘的船,可真是闻之吓人。”
    “韩四哥想对了,他很了解韩公子。”
    “出事的是致远,缎庄掌柜将致远的真正身份告知江陵知府后,江陵知府就赶紧一边向襄阳传送消息,又一边向临安报信。韩大人在昨日便也赶至江陵。你刚见到他,他没为难你吧?”
    “有何可为难?”
    “你获救,致远下落不明,他没有迁怒你?”
    “没有。”
    慕清颜没有多说其他。
    “没有就好。”吴诚儒哼了一声,“他要是把这事迁怒到你的头上,以后他若需要老夫,老夫可不会搭理。”
    “吴叔叔多想了。”慕清颜道。
    只说此事,韩侂胄除了开口不善,是真没有难为她。
    “小颜哪,叔与你说件事,你别怪叔。”吴诚儒忽闪着眼睛瞅着慕清颜。
    一路上,慕清颜已经留意到吴诚儒说话时,面对她的神色有几分闪躲之意,“什么事?”
    “你得保证不论叔对你做了什么,你都不怪叔,叔才会说。”
    “吴叔叔,你对我做了什么?”慕清颜停下脚步。
    吴诚儒扯着小胡须,绷着嘴不吭声。
    见吴诚儒一副坦然犯了错的样子,慕清颜不禁笑了,“好吧,我答应。不论吴叔叔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不怪吴叔叔,不生吴叔叔的气。”
    反正这位吴神医又能做的了什么坑害她的事?
    吴诚儒眼珠子左右转转,“好女子说到做到,不准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