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先生有心了。”
    慕清颜倒是没想到那么多，就是想来与哥哥坐坐，说说话，也找个地方捋一下案情思路。
    叶宁畅割下一把草丢到一边，“你这一出门，慕捕头在家中便无人照应了吧？”
    慕清颜道：“我有要事，必须离开襄阳。”
    “是有要事？”叶宁畅回过头。
    慕清颜与其对视，“是的。”
    “哦。”
    叶宁畅转身继续割草，“凡事顺其自然，不要勉强。”
    “谢叶先生告诫。”
    ……
    没有与叶宁畅多说什么，也没有等着他清理完坟头上的草，慕清颜与其告辞之后，返回城中。
    “慕姑娘。”
    刚进清波门，慕清颜碰到准备出城的陆元韶。
    “你昨夜便出了城？”陆元韶见她风尘仆仆地回来，“我还以为你会先休息一下，今日再去上坟。结果大早去了冯大娘家，得知你并未回她那里。”
    陆元韶知道慕清颜的包裹在冯家，以为她出宫后会在冯家借住。
    “嗯，昨晚从月老祠离开，直接便出了城。”慕清颜道，“陆寺正可是在萧家问到什么？”
    “慕姑娘还未吃朝食吧？我们且寻个地方边吃边说。”
    “好。”
    二人在清波门附近找了家饭馆，行使护卫职责的段诃容威自觉与他们分开就坐。
    此时正值清早，出来吃饭的人很少，那饭馆还未开张，是看在陆寺正的面子上匆匆做了几样小菜，煮了几碗面食。不过如此，倒是方便说话。
    陆元韶见慕清颜疲色更甚，想她是一夜无眠，“若知你那么急出城，我就该随去早些见你，你这几日疲劳，应当先休息。”
    “我心放不下。”慕清颜自嘲，想露个笑意，都觉得无力，“陆寺正问到了什么？”
    “萧家透露那琉璃瓶确实是萧老爷数年前在大理所得，据说出自宫廷御师之手，因品色极致，做工复杂，堪称琉璃之王，没敢张扬，带回家后便束之高阁珍藏起来，连萧大公子都不知。今年五月底的一个大雨天过后，萧老爷发现藏室门锁被撬，唯独丢了那琉璃瓶。”
    “所以说，萧家失窃，其实只丢了那一个瓶子？”
    “对。但是萧大公子问起门锁被撬之事，萧老爷怕说什么都没丢反而更令他起疑，同时他自己也心有不甘，便说丢了好几样物品，琉璃瓶只是其中之一，淡化那只瓶子的存在，而当时萧大公子也只以为是品色好一些的琉璃瓶，并不知这琉璃瓶有多特殊，虽说没多大在意，但毕竟家中失窃，还是报了官。”
    “皇帝只是得了贡品琉璃镜，萧家竟然得到琉璃之王，确实不宜张扬。若此话传入皇帝耳中，又被在意，拿萧家查办，身为萧家之子的韩致远也会受其牵连，不知到头来又会引起怎样的风波。”慕清颜道。
    那算命先生所做之事，真是暗布危机。
    “可是，连萧大公子都不知琉璃瓶，且又相隔数年，还有何人得到风声？”
    “对此，萧老爷倒说不出个一二来，从大理返回，那瓶子便一直被他藏着掖着，若有人知晓，应该是从大理卖家那边传出，虽然萧老爷当时也隐藏了身份，但未必不会被有心人打探到。”陆元韶道。
    慕清颜问：“那琉璃瓶的事他们打算如何解决？”
    陆元韶笑笑，“恰巧衙差从那群孩子手中拿回琉璃瓶后，是萧大公子陪萧老爷一起去临安府衙认领。萧大公子虽不知那琉璃瓶来历，但也一眼认得那瓶子非同一般，远非萧老爷轻描淡说上好琉璃瓶一只。得知那琉璃瓶寻到经过，萧大公子当即便替萧老爷否认其为萧家失窃之物，扯着萧老爷空手离开。”
    “所以，如今那瓶子无人认领？”
    “是的，我去临安府衙问过，那瓶子还存放在府库。萧大公子说那琉璃瓶一看便非寻常物，又在几个孩童喧闹中找回，还有其父刻意隐瞒，觉得此事内有蹊跷，怕日后招惹麻烦，便挡在其父身前，做主拦下，想着若要取回，也可用其他间接手段。不过回到家中，萧大公子从其父口中问明那琉璃瓶来历，又知仅丢失那一只琉璃瓶后，便完全放弃了取回琉璃瓶的打算，与其父说，太过贵重之物，又逢蹊跷之事，非吉兆，权当破财免灾。”
    “萧大公子心思通透。”慕清颜心道，不能不说与韩致远是一母同胞，那玉树临风的翩翩贵公子也很聪明。
    “是的，”陆元韶点头，“萧大公子的敏锐判断力值得佩服。原本萧老爷还不太相信，责怪萧大公子否认，让他一时不便取回琉璃瓶。而当得知那琉璃瓶为歹人利用，方汗颜不已。萧大公子虽有担心，待得知真被他意料中，也是吃惊。”
    若萧致瑾得知那利用琉璃瓶的歹人正是他帮忙寻找的算命先生，想必会更加吃惊，慕清颜想。如今萧家不认此物，倒是少了麻烦，不知那算命先生是否想得到，萧致瑾会拒绝认领？
    ……
    与陆元韶分开后，慕清颜打算去嘉王府。
    明日便是金国公主大婚之日，虽然黄贵妃新丧，拒绝一切喜庆，但看在金主送长乐公主远道而来和亲的份上，从两国关系上考虑，大宋朝廷怎么也得做些表示。御街上之前悬挂的白灯笼已经换掉，有人正在清扫，顺便搭了彩绸，多了些许喜庆之意。
    刚到太平坊，慕清颜碰到正从嘉王府出来的韩侂胄。此人可是她最怕遇见的人之一，可想躲又躲不及。
    韩大人的轿子停在慕清颜跟前。
    “民女见过韩大人。”慕清颜驻足行礼。
    “你们且退下。”韩侂胄将轿夫等人支开。
    慕清颜知道，他肯定又是为了韩致远，便主动道：“韩大人，民女已与韩公子说清，一切缘由不只是和亲，是民女经历重重，实在承受不起。”
    “不错，确实不止因为和亲，即使没有和亲之事，本官同样不愿你们在一起。”韩侂胄也把话再次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