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轻灵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她本来还想在床上再腾一会儿才起身的,毕竟今天约会是假,想要逃跑才是真。既然准备跑路,那自然是得养精蓄锐,等到月黑风高出门最好行事,方便她找机会开溜。
她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刚睁开惺忪睡眼,就看到段烬霆一张俊脸贴得她好近好近,近得连这男人纤长的睫毛有几根都完全数得清。
沈轻灵倒吸一口寒气,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美甚的眸,一时不敢辨认眼前的人到底是段烬霆,还是mask。
直到,男人又沉又烫的吻落在她额上,小心翼翼,又极致温柔,她才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段烬霆竟然还没回来,已经一周了,难道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吗?想到这儿,她心里不禁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慌。
“你终于醒了,小孕妇。”
mask轻轻抚摸她娇嫩白皙的脸颊,嗓音温柔里透着哑,“我都想好了,你要再不醒来,我就吻你,直到吻醒你为止。”
“几、几点了?”沈轻灵喉咙用力动了动,低声问。
“三点了,还好,最起码能赶上晚饭。”
mask说着掀开被子,把小女人打横从床上抱了起来,径直向浴室走去,“先洗洗吧,你头发都油了。”
“不、不用了!我不在乎!”沈轻灵惊惶地瞪大眼睛。
“可是很影响手感,而且你一向很爱干净,尤其是头发,以前总是香喷喷的。”说着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小翘鼻。
“可我现在喜欢臭着!我怀孕了,我懒!”她只得随口找个借口抗议。
“没关系,我帮你洗。”
沈轻灵实在拗不过他,又心想忍一时风平浪静,左右她腹中有崽,mask又不可能真的对她做什么。
果然,mask此番很老实,只是规规矩矩帮她洗头。
不得不说,这哥们儿手法是真的好,大手轻轻揉搓着她一头茂盛的秀发,还很贴心地为她做着按摩。
打死段烬霆也不可能对她这么温柔,说真的,她有点儿体会到有男人照顾的好处了。
洗过了头发,他又悉心地为她吹干,吹得她一双水盈盈的眸舒服地眯起,像小猫似的。
“舒服吗?”男人柔声笑问,十指力道均匀地按压她的头皮。
“嗯~很不错~”她迷迷糊糊地应着。
“那,求赏。”
mask单膝跪在她身边,扬起俊逸非凡的脸,熠熠目光充盈着狡黠,“我这么敬业地又洗又吹的,沈小姐不该赏我点儿什么吗?”
“我?赏你?”沈轻灵失声笑道,“我听吴悠说了,你存款快上亿了,就算你不动自己的钱,顶着段总的身份你黑卡也能刷到爆吧?想要什么没有,还要搜刮我这个一穷二白的困难户啊?”
“小笨蛋。”
mask叹着气揉了揉她软绵绵的发顶,嗓音带着动人的嗔,“那些算什么东西,就是把整个奥斯财团摆在我面前我也不稀罕。”
沈轻灵心旌一动,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如果可以,我真想把我拥有的都给你,然后换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她不得不承认,段烬霆这张脸说这话真是太特么带劲儿了。
拱手江山讨你欢,偏得是出自像段烬霆这样呼风唤雨的天之骄子之口,才格外的魅惑人心。
沈轻灵忙定了个神,默默然垂落了眼帘。
“那,你要什么?”
“要沈小姐您,赏我一个吻。”他眼底清明得灼目,仿佛能看见日月星辰。
沈轻灵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只是她不想在这件事上耽误时间,反正一个吻而已,把他哄好了自己也不亏,没必要犯矫情。
于是,她微微俯下身,蜻蜓点水般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然而,就在她刚想离开他时,他又再次使起了坏,猛地勾住她后颈,硬生生加深了这个吻。
免不了,难舍难分。
……
穿上修身酒红色连衣裙,披上黑白相间的名奢外套,一头长发披肩,站在邢空和唐枫面前的沈轻灵简直就像换了个人。
本就是明眸皓齿,美人如玉。如此华服加身,更是美若天仙,颠倒众生。
唐枫不敢上前,只是躲在邢空身后,喉头很用力地滚了滚,又不敢再看,怕看了更动心。
“想吃什么?”mask挽起她的手臂,侧过脸来温柔地问。
“日料!”
她简直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她最喜欢吃日料了,这段日子都要想疯了!
“好,那咱们就去吃日料。”
mask瞬也不瞬地看着她,一颦一笑都不落地在眼底细细描摹,恨不得把每个关于她的瞬间都刻在心底,留着独自身处黑暗的时候,慢慢回味。
他最终同意了让邢空和唐枫尾随,可他们只能远远跟着,不能靠近,不能打扰。
今天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约会,难得的约会,他希望一切都能尽善尽美。
……
驱车一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日料店。
站在门可罗雀的门脸前,沈轻灵彻底傻了眼。
“你带我……吃这个?”
“是啊,你不说吃日料吗?”mask一脸认真地道。
“我……我是说吃日料,可我说的是……不转的那种!”
谁要吃回转寿司?她堂堂影后,身娇肉贵,自然要吃高级的怀石料理,眼目前这东西对她而言就是大排档!
沈轻灵在心里郁闷地抗议,藏在口罩之下的脸都僵了。
“而且这儿人来人往的,太惹眼了吧?你怎么也得开个单间儿吧,我好歹小有名气……”
mask怔了怔,不禁难为情地笑道:“抱歉轻灵,我……没吃过其他的,以前吴悠只带我来吃过这个,我不知道还有更高级的日料。”
说着,他愧疚地将她抱住,“我们换一家,你说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嗯?”
沈轻灵见他这样无辜又恳切,突然心里很不是滋味。
原来,他与段烬霆虽然共用一具身体,可两个人的人生却是一天一地,相差甚远。
一身白衣的段总是高高在上的贵公子,而一身黑衣的mask不过是个普通人。不懂名牌,没吃过太高级的美食,可正是如此,她才觉得他有血有肉,更像个接地气的,活生生的人。
这张从前看着冷如阎王的脸,此刻看上去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