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灵惊恐的目光对上段烬霆深不见底的瞳仁,喉咙里的空气就快要被他挤干了。
他是真的动怒了。
“你再说一遍。”
段烬霆心中狂怒大作,提私生子也就罢了,竟然还说他是精神病。
那是他最痛最隐秘的伤疤,他自己都不敢触碰,这个令他憎恶的女人她有什么资格宣之于口!
沈轻灵用双手死命扒他的手腕,生生在他皮肤上抓出了鲜红的血印。
“段总!您冷静一点儿!!”
邢空见势不妙,也顾不得什么尊卑有别了,忙上前去掰他的手。
挣脱了桎梏的沈轻灵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眼眶都憋出了泪水,她痛恨的目光盯紧眼前高岸如阴霾的男人,那种誓死都要摆脱他的决心势不可挡。
“段总!沈小姐怀有身孕,您就算再气也不能乱来!”邢空心急如焚,嗓音都哑了。
段烬霆忽觉眼前一阵恍惚,他知道自己不该动怒,否则那个家伙便会趁机出现,为所欲为!
他再不多看地上的女人一眼,只僵硬地转身走出餐厅。
“邢空,关她回去,二十四小时,密切监视!”
……
回到书房,段烬霆慌忙从抽屉里拿出药瓶,倒出药片连水都顾不上喝就吞服下去。
他深深呼吸,闭上眼睛调理着躁动的情绪。
“怎么回事……我以前不是这么容易动怒的人,为什么……”
为什么那女人一撩拨,他就方寸皆乱?
段烬霆懊恼地揉着眉心,只恨孩子的母亲不能中途换人。
邢空叹了口气,“段总,您今天……确实做过了。”
“她,真有本事。”段烬霆怫然一掌狠拍在桌面上,眼底寒光凛凛,“和那家伙……真是绝配!”
“段总,明天要不要约见一下孟教授?我怕这么下去,沈小姐早晚会察觉出您的问题。”邢空担心地思忖道。
段烬霆掌心渐渐收力,药瓶被他握得瘪了进去。
“mask,撕毁了我和他的约定。”
十年前,当段烬霆与那个叫mask的男人互相制衡斗争了一年后,为了生活能正常进行,他们不得已达成了一个协议——
1、mask在自己的生活圈子里出现时,必须戴着面具;
2、不可破坏彼此的生活,比如在段烬霆的生活中,绝不可以出现mask这个名字。
而如今,mask显然已经单方面撕毁了和他的协议,他竟然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沈轻灵,他怎么能这么做?
这是挑衅,还是宣战?
“可能……他已经不满足于现状了吧。毕竟他一直认为,沈小姐是他的女人。”
邢空心里也像压着块石头一样沉,他深谙那男人不是善类,且行事越发乖张,越发失控。
“他以为自己这么做……就能改变现实?他只是个人格,难道还妄想和那女人,有什么未来吗。”
段烬霆瞳仁狠狠一缩,眉心渐生阴翳。
你们的“未来”,终会被我,亲手断送。
“如今您除了避免焦虑等过激的情绪波动外,其他的,就只能寄希望于孟教授了。只望孟教授能快些找到抑制人格出现的方法。”
段烬霆黯然垂眸,翻开自己的手腕。
那一道道红痕,赫然灼目,是那个可恶的女人留给他的。
其实,有件事,她永远都不可能知道。
那缠绵一夜后,当他从总统套房的大床上醒来时,看到她熟睡在自己怀中,还有床单上那片触目惊心的红花时,他从来没有那么惊惶过,心脏从未那样悸动过。
失去第一次的,何止是她一人。
他已经被这个女人坑了,既然开始那就不要停止。
左右,他也不可能再接触其他女人了。
“对了段总。”
邢空走进几步,在他耳畔压低嗓音,“沈小姐的妹妹,竟然失踪了。”
“失踪?你确定?”段烬霆眸间划过讶异之色。
“是的,她妹妹不是在wana娱乐当练习生吗,这两天我一直在那暗中打探,跟她同期的几个女孩都说她已经有很多天没来练习了,也没回宿舍。”
“无缘无故没了个大活人,她们都不闻不问?”
“我问她们报警了没有,那几个女孩说像沈小姐妹妹这样的练习生,wana有很多,有些训练两个月撑不下去就会偷偷卷铺盖回老家公司也不会在意,毕竟……还没有正式签约。”
段烬霆眸色一沉,难道沈轻灵的妹妹是被人绑架了?有人拿她妹妹做人质,交换条件是让她打掉孩子?
沈轻灵怀孕的事只有段韩两家知晓,能做出这种卑鄙行径的,万妙仪有可能,韩战棠更有可能。
会不会,还有她呢?
这时,书房抽屉里,属于沈轻灵的手机发出震动。
段烬霆与邢空互看了一眼,随后,他打开抽屉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仍是“私人号码”。
他眸光冰冷地按下免提,却不发一语。
“姐……姐救我……”
对面传来少女柔弱无力的嗓音,带着悲切的哭腔。
“哪位?”
段烬霆冷漠启唇,那便突然静默,然后很快就挂断了。
“嗯?竟然挂断了?”邢空一脸迷惑,“不求救了?”
“可能是发现,我并非她想找的人了吧?”
段烬霆冷冷挽起唇角,眸光更是冷彻,“这几天,你看紧韩战棠,他那边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过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