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沉思半晌，然后缓缓地抬起头问阮玉珠：“玉珠丫头，你怎么看？”
    阮玉珠知道宁氏问的是什么，但她故意误解了宁氏的话。有些问题，还是交给宁氏自己去想，自己去查的好。
    “玉翡是这么跟我说的，但她的话是否确实，我并不敢保证。玉翡的性子，她到安定侯府之后的所作所为，夫人也是都知道的。还有，我看玉翡如今和往常不太一样，似乎是真病了。她现在说的话，就更不好说了……”
    宁氏就看着阮玉珠笑了，她明白阮玉珠这是不肯担责任。
    阮玉珠终究还是跟她不贴心的。阮玉珠也是真的聪明。
    “如果玉翡说的是真的。这事其实很难解释。”阮玉珠却又说道，“就算是华姑娘出身低微了些，侯爷夫人真心喜爱她，直接给她和侯爷世子做了亲不就得了，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还要填埋进一个人去，这不是画蛇添足，平添麻烦吗？我实在想不明白。”
    宁氏现在也有些想不明白。但她很确定，曾氏既然决定这么做，那必定有这么做的理由。
    华珍珍的事情，看来还得再查的详细一些才行。
    “好了，我都知道了，辛苦你了，玉珠丫头。”宁氏就对阮玉珠说。
    “夫人的吩咐，不敢说辛苦。”阮玉珠说，然后还试探着问了一句，“夫人打算怎么做？”
    “我还得想想。正如你所说，咱们得先弄清楚是不是真有这么回事。”宁氏就说。
    没说不管，也没说要管，更没说要怎么管。
    不过把事情跟宁氏说了，阮玉珠就算是达成了自己的目标。宁氏虽然表现上淡淡的，但不会不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
    宁氏一定会去查。只要她肯查，曾氏的事情就瞒不住。
    有宁氏在，也就不怕曾氏将来连累整个向家。
    “还有一件事要请夫人的示下。”阮玉珠问宁氏，她要不要按照跟阮玉翡说，去给褚锦绣送信。
    这事关系到向家的后宅阴私，所以阮玉珠才会问宁氏。
    宁氏却想，阮玉珠真会把难题踢给她。“你既然答应了枫儿媳妇，就打发个人去传个话，让她姨娘去看她吧。”
    至于褚锦绣是否会来看阮玉翡，能不能看到阮玉翡，那就不是她们该操心的事了。
    因为想起阮玉翡说的关系阮玉珠生命的秘密。
    “你不给她传这个信。她就不会告诉你。那你岂不是很危险？”宁氏看着阮玉珠。
    阮玉珠却笑的很轻松：“向家是什么地方。又有夫人和周姐姐这么疼我，我能有什么危险呢！”
    宁氏的笑容微微一僵。
    这是又将一顶高帽子戴到她的头上了。听了阮玉珠的这番话，她以后就得保阮玉珠平安了。
    阮玉珠还真不吃亏。就是按着她的吩咐去做了一件事，回头就要跟她要这么多的好处。
    宁氏想到了褚素馨。
    阮玉珠恐怕是什么都考虑到了吧。
    怔了片刻之后，宁氏又笑了。
    “你这丫头，真是鬼精灵。”随即宁氏又正色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不可掉以轻心。如果有什么发现，你尽管来跟我说。”
    “多谢夫人。”阮玉珠笑着起身给宁氏行礼。
    宁氏这么说，就相当是一种承诺。宁氏会帮助她调查阮玉翡所说的秘密，并且会尽力保护她的安全。
    即便是目前阮玉珠不能完全信任宁氏，但宁氏的这种保证却是相当珍贵的。
    时辰不早，周氏已经安排人准备了席面，就留阮玉珠一起用膳。阮玉珠就说要回去，算着时间，向嵘也该从衙门里回来了。
    “你不在府里，五爷自然知道到这里来寻你。咱们这的饭食就算是粗陋些，也不至于就吃坏了五爷。你可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周氏调笑。
    阮玉珠就不好真的告辞离开。
    这边刚摆上饭来，向嵘果真就来了。
    向嵘一来，立刻就发现阮玉珠穿了别人的衣裳。而且他还立刻看出是宁氏的衣裳。虽然阮玉珠面色如常，但向嵘却知道，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屋子里气氛和乐融融，向嵘没有当众问，只是暗中用目光询问阮玉珠。
    阮玉珠就示意向嵘稍安勿躁。
    周氏留向嵘在国公府用膳。
    “……准备了五爷爱吃的东西。就摆在旁边花厅里，五爷和大爷陪着国公爷也好喝一盅酒。”然后她还跟向嵘说，“你大哥刚得了一坛好酒，你肯定喜欢的。”
    向嵘心中不愿，他想跟阮玉珠立刻回府。
    可他既然来了，周氏等人可不会放他走。向峻也走了来，硬是将向嵘给拉走了。
    周氏就很高兴。宁氏脸上的笑容也更温和了。
    阮玉珠就留下来，和周氏一起陪着宁氏用膳。
    “玉珠丫头，你爱吃什么？说起来，咱们也相处了这么一阵子了，我竟不知道你都爱吃些什么？”
    “我还真没有特别爱吃的东西。”阮玉珠想了想，就回答道。
    这并不是她故意的，甚至不是为防备褚锦绣在她的吃食里做手脚。
    好像是自打沈氏过世之后，她就再没有了特别爱吃的东西。
    想到了沈氏，阮玉珠突然就觉得身子有些不舒坦。她可以遮掩自己的情绪，却遮掩不了身体的不适。
    周氏看出阮玉珠脸色不好。
    “怎么了，哪里觉得不舒服？”周氏忙问。
    宁氏也关切地看了过来。
    “没什么。可能今天有些累了。”阮玉珠就说。
    宁氏和周氏都点头。阮玉珠刚从大沽口回来，连着今天这一连串的事，阮玉珠劳累也是人之长情。
    因此，等用过了膳，宁氏也没再继续留阮玉珠。周氏还打发人将向嵘请了过来，就让向嵘和阮玉珠回府了。
    向嵘一路上都没问什么，回到三省斋，阮玉珠换下了衣裳，他才问阮玉珠。
    “……是国公夫人的衣裳，说给了我。”
    然后，向嵘又问了几句，阮玉珠也就将今天发生的事都说了。
    向嵘立刻恼了，他站起身，就要去找曾氏算账。
    “算了，我并没吃亏。”阮玉珠就说，“今天也是我借题发挥。闹了这一场，我算她以后再不敢招惹我。”而且她还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呢。
    本来她是打算不提旧事了的。
    因为担心向嵘继续纠结这件事，阮玉珠反问向嵘：“向咏枫往海疆去，是九殿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