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担心后续的事,阮玉珠每天都往石牌楼巷胡同来,问问沈芝仙善后的事情如何了。沈芝仙知道阮玉珠是为了他的安全,又听了向嵘的话,所以对这件事很是重视。
他不惜银钱,手下人又得力,很快就将事情办妥当了。
阮玉珠这才放心。
她一直都没有见到向嵘。阮玉珠就知道向嵘肯定是忙于调查临安街走水的事情,所以无暇分身。有四皇子亲自督办,还有他的顶头上司在一起,向嵘这些天是难得自由的。
对于临安街走水一事的调查结果,阮玉珠很是关注。虽然向嵘没来,但沈芝仙每天都出去的,会带回一些调查的最新进展。
调查的进度非常快,就在隆帝颁下圣旨后的第五天,事情就查清楚了。
原来在临安街纵火的,是一个外地流窜到京城的流浪汉。这个流浪汉因为跟临安街上一家住户发生过冲突,因此就怀恨在心,夜里就在那户人家房檐后放起火来。这流浪汉似乎是生怕那户人家会有人逃出来,他偷了不少油,不仅倒在了那户人家的房前屋后,就是隔壁的房舍他也没有放过。
巧合的是,华珍珍原来住的院子,正与这户人家紧邻,所以也被烧的片瓦不存。
这名流浪汉是在一处破庙被找到的,被找到的时候,他已经服下了剧毒,只来得及跟抓他的人承认了纵火的事实和缘故,就咽了气。
据当时在场的衙役说,那流浪汉也没想到会波及一整条街,因为知道隆帝亲自下圣旨调查这个案子,觉得在劫难逃,又惧怕刑罚,所以才会服毒自尽。
他们不仅在破庙找到了这名流浪汉,还发现了流浪汉偷来,还没有用完的油,根据检查,正是临安街火场发现的那种火油。
阮玉珠听到这样的结果,沉默了半晌。然后,她就让阮玉宝捎信儿给了向嵘。因为案子了结了,向嵘终于也有了空闲,刚得到阮玉宝捎来的信儿,就和阮玉宝一同往石牌楼胡同来见阮玉珠。
几天不见,阮玉珠觉得向嵘似乎瘦了一些。
“我让厨房准备饭菜,小山你一会就留在这用饭吧。”阮玉珠就对向嵘说,她估计向嵘这些天差不多应该是废寝忘食的。虽然一顿饭并不能改变什么,但阮玉珠就是想尽自己的心意。
向嵘答应的很痛快:“好。”然后他还问阮玉珠,“能不能多加两个人?”
“是沈大人和邵大人吗?”阮玉珠就问,“那我们可是欢迎之至。别说两个人了,再多几倍我们也是欢迎的。”
向嵘的嘴角弯起一个不易觉察的弧度。“就是他们两个,并没别人。”
“沈大人和邵大人跟着你,这些天也很辛苦了。”阮玉珠又说道。
“辛苦不过是平常事……”向嵘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就顿住了。
阮玉珠立刻就觉察到了向嵘的心情。
“案子调查的结果,你不满意?”
“阿珠,对这样的结果,你满意吗?”
阮玉珠当然不满意了。不过这自然是不用说出来的。她只打量着向嵘:“小山,这案子你查的很憋屈?”
一句话,正说到了向嵘的心坎上。他并不是喜欢跟人诉苦的人。但查这件案子的过程,确实让他非常不悦。
可以说,他进大理寺这几年,这还是第一次查案子这么束手束脚。
对,就是束手束脚。这种感觉,非常的不美妙。
“四皇子亲自督办,圣上也催的紧,只想尽快要一个结果。”然后又有人故意留下线索引导,最后他们就查到了那名流浪汉的身上。
调查的结果不用向嵘说,就是阮玉珠所听到的那样。
“这也在意料之中不是吗?”阮玉珠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向嵘点头,虽然不爽,但这确实是实情。
“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件事,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向嵘没有再详细地解说案子调查的过程,他只跟阮玉珠说了这么一句。
向嵘既然开口,他的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阮玉珠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小山,你是打算私底下继续调查这个案子吗?”
向嵘没有正面回答阮玉珠的问题。“凡是经过我手中的案子,我都会追查到底。”看到阮玉珠面露担忧,向嵘忙又说道,“阿珠,你尽管放心,我会小心的。”
阮玉珠只能点头笑了笑,同时心中隐隐有了某种预感。向嵘似乎隐瞒了什么事情没有跟她说。
会是什么事情呢?
阮玉珠没说话,只抬眼看着向嵘。
向嵘似乎是迟疑了一下,这才告诉阮玉珠:“那流浪汉的尸体,如今已经被我留在了大理寺。”
“那尸身上有线索?”阮玉珠立刻问道。
向嵘看了一眼阮玉珠,暗暗有些后悔不该多说这么一句。可他方才实在是有些搁不住阮玉珠的眼神,总得告诉给阮玉珠一点儿什么,才能心安。
可阮玉珠太敏锐了,他只说了一句话,阮玉珠就推测出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不能再跟阮玉珠谈论这件事了。
正如阮玉珠不希望沈芝仙,还有他牵涉到这件事情当中去,他更不希望阮玉珠跟这件事有任何瓜葛。
他完全可以自保,但是阮玉珠的处境可就很让人忧虑了。
他宁愿自己涉险,也不希望阮玉珠有一丝丝危险的可能。
“阿珠,你不要再问了。”向嵘没有想法子蒙骗阮玉珠,而是很直接地说道。
“哦……”阮玉珠微微挑眉,就明白了向嵘的意思,“那我什么都不问了。若是需要我帮什么忙,或者是遇到了特别难解的事,我可以……”
阮玉珠的意思,如果向嵘一定要将这件事查到底。如果他在调查的过程中遇到了危险或者难题,需要她说出那个秘密,那她将毫不犹豫。
毕竟,她守着那个秘密,可不是为了那些人,她只是担心身边的人因此受到伤害罢了。
“好。”向嵘也不知道听没听懂阮玉珠的话,只痛快地点头说了一声好。然后,他就转开话题,问阮玉珠,“向咏枫有没有再来烦你?”
“就是转天来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这几天倒是没见到他。”
“他在家里养伤,被他母亲找人看住了。”向嵘的语气淡淡的。
“侯爷夫人将他禁足了?”阮玉珠就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