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过的特别快,转眼盛夏已过,毫无波澜的生活基础是建立在平稳安逸上的,期间最大的不稳定,只也只能是顾安妮的病情了。
长期的化疗已经停止,她现在一天沉睡的时间要比清醒的时间多很多,甚至有一次半夜,她突然病危,就连叶元都束手无策,拿出死亡通知单填下日期的时候,顾安妮又从鬼门关走回来了,每次提到她,无疑每个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
林莞每天都抽空去看看她,却很少能看到她清醒的时候,顾安妮现在已经从普通病房转进了特护无菌病房,她到底是迎来了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一切。
孤零零的躺在那里,浑身是管子插着,维持着虚弱的生命,可是没有一个人,肯在这个时候说放弃。
顾家的父母,最近也来到了济城,事情似乎是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了。林莞几次从梦里醒来,梦见顾安妮健康活泼的站在奶奶家的楼梯上,欢笑着提着裙子跑下来,笑靥如花的冲她喊道:“三嫂。”
醒来眼角湿润了一片,叶启总是很贴心的揽过她,他无需多言,也知道她心里的纠结是什么。
“安妮现在,会不会很害怕?她茫然无措的问他。
叶启柔声说:“我们都会有那一天,坦然的接受命运的安排,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可是太早了,太早了……”林莞伤感不已。
叶启拍了拍她的肩膀:“别乱想,此时一切尚好。”
林莞从忙碌中抬起头,才惊觉此时已经是秋天了。
窗外浓密的绿荫渐渐稀疏,阳光变得明朗高远,办公室里的空调,也从酷暑的低温不知不觉得调高了一些。
而阿左还在捧着一盒冰激凌,吃的不亦乐乎,林莞咧了咧嘴,感到胃里一阵坠寒。
今天的日子对别人来说,是个平淡无奇的日子,如果三年前没有遇到叶启,也许林莞也会过的平淡无奇。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手机的屏幕亮起,里面躺着叶启一则短信:“太太,我们结婚三年了。”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是啊,三年了,已经三年了,这三年里他们经历了太多,多到可以颠覆林莞先前的一切生活痕迹了。
“今天提早下班吧,工作总是忙不完的。”她心情愉悦的说道。
阿左跟阿右相互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好!”
他们已经连续加班加班加班的忙了一个多月了,没有假期没有周末,甚至连礼拜天的早晨五点就要起来陪着林莞来公司,听合作客户谈项目。
阿左最近喝酒喝到威名远播,中午喝了晚上喝,白的红的啤的轮着来,大家都想看看怎么才能把他给灌醉了。
无奈怎么都灌不醉,越喝人越精神,林莞已经自己给自己当司机当了一个多月了,本来平平无奇的车技被她练的出神入化的。
反正不管怎么化,也没人敢让阿右开车,那不是开车,那是飞机飞太低了,阿左喝酒喝不吐,坐阿右的车能把自己坐吐八回。
后来实在苦不堪言,林莞只好把客户往茶楼里约,谁成想着茶楼也开始卖酒了,本来以为逃过一难的阿左……还是没能摆脱掉喝酒的命运。
今天不用见客户,不用那自己当酒桶灌,阿左整个人神清气爽的,仿佛迎来了新生一般。
各家自有各家愁,阿右最愁的就是周子遇,那个小伙子也不知道看上她什么了,这叫一个穷追不舍,每次看着她的眼神,是大胆又火热。
阿右刀山火海枪林弹雨没怂过,在周子遇的问题上,她却怂成了一只鸵鸟,见了那道阳光灿烂的身影之后她第一反映就是掉头就跑……
就是这样,还被一些莫名其妙的女孩子找上门来过,尤其是今天,林莞下了班就直奔盛天集团去了,阿左跟阿右俩人闲来无事,索性去林家菜帮了下工,阿左主要是去逗弄李易玩的。
也不知道年纪轻轻的李易哪来的那么严肃的脸,天天跟个老夫子似的,板着个脸锁着个眉头,不苟颜笑,就连小枚都很少看到他嘻嘻哈哈的模样了。
叫了几瓶特色果酒,点了几样菜,阿左死气白赖的拉着李易陪他喝两杯,李易挣扎不过,别看阿左瘦,手劲可不小,捏着李易的手腕子,他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你真是,多忙啊,不是有别人忙着呢吗,你陪我喝一杯怎么了。”阿左笑眯眯的邀请。
“我不喝,这是工作时间!”李易果断拒绝。
阿左嘿了一声:“你哪来的那么多道道,喝两杯能耽误你多少功夫怎么的?”
“不是耽误功夫的事,这是原则问题,你撒手,我得走!”李易宁死不屈。
阿左不依不饶:“真是的,你有这功夫跟我人五人六的折腾,你就没功夫把酒灌肚子里?你别喝,你不喝我也不撒手,咱俩就这么靠着吧。”
说罢,阿左慢条斯理的端起杯酒抿着慢悠悠的喝了起来,边喝还边夸:“真是好酒,味道太棒了,可惜有人不识趣啊。”
李易无奈的叹了口气,从他手里夺过杯子一饮而尽,默默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仰脖子又喝了,连喝了三杯,白皙的脸上泛起丝丝的红润。
“好了吧,能撒手了吧?”他没好气的问。
阿左笑眯眯的撒开手:“早这样不完了吗,又不是让你陪酒,干嘛弄的那么贞烈似的。”
李易气不打一处来,又没法跟阿左较真,只好瞪了他一眼,走了。
阿左咧着个嘴笑的欢快无比,使劲的在桌子上锤。逗弄李易简直是他为数不多的乐趣没之一啊,阿右鄙夷的横了他一眼,无聊透顶。
俩人在林家菜吃吃喝喝呆了小半晚上,坐在二楼小包间里往下望去,下面的场景是热火朝天,兴隆旺盛,日进斗金丝毫不为过。
秋季的济城早晚温差大,这会儿室内虽然热火朝天的,外面已经凉风习习的了,阿左坐在窗户边,忽然就想起了那些年,在野外训练里死去活来的寒冷的夜里,他跟阿右两个人孤立无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相互依偎着,依靠着彼此的体温来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