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顿时僵在当地,楞了好一会,讪讪的摸着沙发扶手坐下了:“哼,剪不断,理还乱,老三自己作的孽,让他自己收拾去吧,莞丫头生气也是他活该。”
陆姑姑赶忙递上一杯茶:“您喝口水,消消气儿,小年轻的吵架,没什么的,阿左跟阿右一直跟着三少奶奶呢,不会出事的。”
“那为什么那俩小兔子崽子不汇报行程呢,还让老三满世界的找。”奶奶问道。
陆姑姑犹豫了一会,小声说:“都……关机了,定位不到,您知道,阿左他的能力,艾。”
奶奶扑哧一下子乐了:“也好,让老三急一阵儿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莞丫头做的好,我去睡一会了,一会有了莞丫头的信儿,叫她来咱这,老三敢上门,把他打出去!”奶奶霸气十足的吩咐道。
陆姑姑一边答应一边苦笑,这心偏的啊,三少爷要是知道了,又该说老太太不疼人儿了。
夜朗星疏的南部山区,白日时的游人散去,林莞躺在宽大的床上,清醒的毫无睡意,这床怎么那么大,大的无边无际,她觉得自己就跟睡在篮球场上一样。窗外的月光散落在床上,银惨惨的,秋意四起,林莞想起那句,寒月如沙枪如雪,又断断续续的,想起很多其他跟月亮有关的事情,小时候妈妈抱着她看月亮,跟她讲月亮的故事。
那时候她觉得妈妈的声音是那样的温柔,像是这月光一样,笼罩了世间所有的爱,那时她不知人间的险恶,不知道妈妈经历的一切,那时的她,幸福的有点莫名其妙。
当一个人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想起那些什么都有的时候,就会觉得那些日子像是上辈子一样遥远,她现在想起叶启的脸,却觉得他那句,我会忠于婚姻,是上辈子的事了。
诺言跟时间一样,经不起挥霍,可笑的是她信了,或者说如果今天没有亲眼所见,那么她会一直相信,相信他带给她的那些话,相信他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想进梁氏,想光复林家菜,想把自己忙碌成一个女强人,说起来,只不过是想离他所处的位置,更近一点罢了,心乱如麻,不能入睡……
门忽然响起,林莞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还没来得及呼喊出声,一张凉润的大手就捂住了她的嘴,他霸道的侵近她的身体,把她控制在自己的范围里。
“别摸烟灰缸,是我。”一声带着笑意的,熟悉的声音传进林莞的耳内。
林莞气愤不已,使劲挣扎了几下,却被他抱的更紧了,他一只手控制着她的上半身,腿压着她的腿,还有一只手捂着她的嘴,月光清明里,他疲惫的样子落进她的眸子里,那一瞬间,被愤怒填满的心竟然有了丝泄气。
“太太好大的气性,我今天险些将济城翻一个遍,你竟然躲在这里,为何不听我跟你解释。”
林莞翻了个白眼,她没法说,也不想说话。
叶启轻轻的松开她的嘴,却发现她依旧沉默着,保持着被自己固定住的那个姿势,他扑哧一声,寻上她的唇印下软软的一吻:“脾气怪臭的,没看出来呀。”
“我今天本来打算……”他刚要开口解释,林莞就冷冰冰的拦截了他的话:“你本来打算给我个惊喜,所以悄悄回济城?叶启,这个借口你用过一次了,我不太想听。”
叶启身子一僵,苦笑出声:“太太冰雪聪明了,但是我没打算骗你。”
他拿出手机摁亮,屏幕的光在黑暗中有些刺眼,林莞蹙着眉拧过头去,他把手机短信那一页打开,递到她面前:“我有发短信告诉你我今天回来,但是没有发送成功,那时候急着登机,我没有注意到,你看信息时间,我总不至于大费周章来骗你吧?”
林莞勉强的别过脸来看了一眼,只见他屏幕上真的有一个没有发送成功的消息,内容是:“今天提早回家,先去一趟公司,太太晚上见。”
顺着他手机屏幕往上望去,只见收件人那里赫然写着俩大字:老婆。
林莞很久之前问过他,在他的手机里,自己的备注是什么,他死活不说,她就没肯问,也把这事给忘了,今天猛然看到这俩字,本来冷冰冰的脸上,也泛起了些不自在的暖意。
“顾安娜跟来是公司里的事情,最近有些海外投资方面的,需要通过她来操作,所以……”
“只是公事而已,太太,如果我们有什么,之前不就有了,何必等到现在。”
林莞冷哼一声:“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没准架不住有人想吃回头草呢。”
话音刚落,只觉得浑身一凉,叶启干脆麻溜的跟她来了个坦诚相见,林莞怒急:“你走开,少来这一套,你觉得你花言巧语哄我几句,我就要必须信你了?”
叶启手下一顿,从她衣服上摁着,满是不置信:“你不信我?”
“我为何信你这些千篇一律的话,这些话,几年前杨译早就说过了,我听腻了!”她喊道。
“林莞!”叶启怒吼一声,捏着她下巴合上了她的嘴:“你听着,我没有必要哄骗你,也不要拿我跟那些男人比,你要不信,那便不信吧!”
他猛地松开她的下巴,整个人从她身上起身,床垫微微一弹,下陷的程度已然上升了一点,叶启不在了,他一阵急风般的怒气冲冲的离去,砰的一声砸上了房间的门。
林莞的心,也砰的一声抖了几抖,险些碎成好几片,下巴处传来的酸疼,让她忍不住抽泣,她直直的躺在那里,身体上还有他刚才留下的余温。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经过肺,留下蔓延的疼痛,她被激发出来的极度不信任,成了激怒他神经的那根针,叶启最在乎的,就是林莞对他的依赖跟信任,他不愿意看到她跟一只小兽一样,独自闯荡在荒野里,茫然警惕的模样。
两个人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林莞坐起来,抱着膝盖面色如土,她无法说服自己,去全然听信他那些话,那些话就跟设置好的台词一样,虚假的没有一点真诚所在,哪怕,他确实是那样的,哪怕,说这些话的人是叶启,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听我跟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