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判决是过失杀人,大女儿执意认为是故意杀人,这事儿胶在这了,今天法院派人去调节,林莞得了信,屁颠屁颠的过去抓新闻去了。
阿右乍舌:“多少钱啊,那么你死我活的?”
林莞说:“三万多块吧。”
阿左:“也值得。”
“你不要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好吗?三万块钱,我一个季度的工资呢!起早贪黑,风里来雨里去,冒着各种危险滴啊。”
于是俩人又用一种太太你真穷的眼神怜悯的望着林莞。
林莞:……她得问问,叶启到底给这俩货一个月多少钱工资啊,天天不把她的收入放眼里,在济城,她好歹也算个小白领了好吗!
宋家庄很快就到了,从国道左转进去,路已经坑洼不平,一些特有的农村平房近在眼前,门口堆着些木柴之类的东西。
车子路过处,浓烟滚滚一片,林莞说了个地址,阿左拿过平板看了眼地图,立刻了然,驱车左拐右拐扭进一道胡同中停住。
下车后,车外吵吵嚷嚷的声音已经很明显了,围了一堆人的大门口,显然就是出事的老宋家。
三个人整理好设备下车,步行而至。
有人纷纷让了路:“记者来了?”
“连电视台的都惊动了哈?”
“大娘,这是宋山家吗?”林莞问道。
大娘豁着没牙的嘴说:“是是是,你是电视台的啊?”
“艾对。”林莞一听这大娘的话风就知道有戏。
采访当事人之前采访知情人才是最重要的嘛,林莞从来不跟被采访人沟通采访情况,而是悄悄一摆手,直接开机。
大娘绘声绘色的讲解了大女婿那天如何进的院,如何又被追打出来,如何流了一地的血,说的惨绝人寰,引起身边一应附和加搭腔。
“那宋山不是故意杀人的啊?”林莞问道。
大娘撇了撇嘴:“你也信,从多久前山小子就叨叨,他们要敢来,我一就掀拍死他。”
林莞扬了扬眉,一时口舌之快,不幸成真。
再掰扯起来就是鸡毛蒜皮一堆琐事了,侄媳妇大声的喊冤,吐槽女儿们不孝顺,平时不来看自己老爹,病在床上的时候也不给钱也不给看病也不管着伺候,全是她这个侄媳妇前后的照应的,到头来还不落好!
女儿那边却说,自己父亲没的第一时间根本没接到电话,等接到电话时,人已经抬到那边去了,脸上也蒙了布,到死就给看了一眼。
并且根本不经过她们的允许,就把门锁砸了,户口本啥的都拿走了,吵吵嚷嚷了好几年,最后出了这么一事儿。
大女儿要赔偿,要侄子坐牢,侄媳妇拍着大腿坐地下号啕大哭,林莞拍着后背安慰她,安慰也是徒劳的,此事吵的一个脑袋两个大。直到林莞走人,都没有吵妥当了。
车子开出宋家庄,一路朝济城驶去,林莞拿着笔记本敲敲打打的整理着今天采访到的东西。
阿左说:“都是一家人,为了三万块钱吵出人命来何必呢?”
阿右横了他一眼:“我卖你房子你愿意吗?”
“那我就住你家去。”阿左笑嘻嘻的说道。
林莞悠悠的说:“问题关键不在房子,也不在杀人不杀人。”
“那在什么?”俩人异口同声。
“你们有没有发现,虽然宋山杀了人,但是村里的人仅仅对他杀了人这一事有不好的看法,至于前边的,他们还是很偏向宋山的呐。”
“对哦,发现了。”阿左阿右纷纷表示。
“因为他们潜意识里觉得女儿出嫁就不是自己人了,老宋头没有儿子,侄子操办后事侵占房产都是合理的。”
“宋山就是欺负老宋没儿子而已,根深蒂固的偏见,其实也不能单怪他。”
“如果老宋女儿有那个意识的话,她怎么可能会默认自己不养老的事实?然后她们父亲死了,凭着一星半点的法律常识来拿回父亲的遗产。”
“矛盾就在这咯,其实整件事情里最可怜的就是老宋了,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老宋在俩女儿小时侯,恐怕也没少灌输些不好的东西。”
阿左说:“重男轻女的害人害己啊。”
林莞敲敲打打,手指头上下翻飞,也没耽误她嘴皮子上跟阿左阿右闲唠。
阿右呵呵一笑:“这种事情哪里都有。”
林莞草草的恩了一声,丝毫没有发现身边的阿右已经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沉默当中去,
叶启今天难得有空早回家,本来早晨还接到通知说晚上开会的盛天高层们在下午的时候接到了来自威廉的通知,说今天会议取消,移到明天上午。
大家心照不宣,肯定是回家哄太太去了呗,谁让今儿早晨的花边新闻,他们的总裁大人是主角呢。
林莞从宋家庄回济城后直接就被阿左送回家了,理由曰:“已经五点半点该下班了,没有理由再跑一趟电视台了。”
“为什么我还没有打卡呢!”林莞愤起抗议!
阿右默默的看了她一眼:“说的就跟你不打卡有人敢扣你全勤一样。”
林莞想反驳,仔细想了想,憋红了脸,算了,她有理。
回到家里时,许阿姨说今儿不在餐厅用餐,时间还早,先生在顶楼设了宴。
设了宴?这词真高雅,林莞抿嘴偷笑,换洗了一下匆匆奔赴顶楼而去了。
顺着楼梯到顶,映入眼前的不再是冬季里寂寥的模样,该开的花都开了,几尾锦鲤在水缸中欢畅的游着。
除了以往的几盏护外灯之外,露台上下花丛之中,栏杆之上,亭子顶,小桥处,都悬满了彩灯,叶启坐在灯下圆木桌旁,穿着一身素色的休闲服,笑眯眯的望着她。
林莞走上前去探头一看,满桌琳琅,都是她爱吃的酸甜口味东西,菜色样子,不是许阿姨平时做菜的感觉。
她笑眯眯的探问道:“今儿菜不错啊,换主厨啦?”
某人不置可否,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哼。
“是你做的吧!”林莞笑嘻嘻的凑进他脸庞。顺嘴偷吻了他一下。
叶启平淡的脸上绽出丝丝柔和的笑意:“设宴向太太请罪。”
“你有什么罪啊?”林莞揶揄道。
恩……叶启扬了下眉:古代的话,叫七出之罪。”
“噗。”林莞一口茶喷在一边,捂着肚子笑的不行。
“装什么啊,就跟你出了似的,你肯出人家顾安妮也不肯啊,人家心心念念的可是叶戎。”
不过,她脸色一正:“你要敢跟别人来个七出,你看我还会不会听你在这跟我解释,别以为你长得好看你就有理。”
叶启幽幽一叹:“匹夫无罪,怀壁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