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她很想知道,林莞那天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林莞边说着那晚的经历,边一件一件的,将上身的衣服脱了下来,赤裸着后背转过身去,背上横竖着几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有的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有的还可以摸出很明显的凸痕。
“这就是那晚我经历的,小李,我差点死在那个天台上,不过还好我活下来了,可以回来告诉你这些,你说比起死,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说?”
她回过头,小李已经泪流满面的哽咽着,使劲咬着唇嘴,整个人看起来几乎要崩溃的样子。
林莞从容的将衣服拣起来,一件一件穿回身上,坐在她身边,静静的看着她。
小李哭了好一会,才咬牙切齿的说:“林林,那群人简直就畜生,你一定要帮我!”
林莞眼睛一亮:“恩……你说。”
林莞只知道,小李之前在追踪采访一个赌博村的事情,那里一整个村子几乎都是被洗脑搞赌博的人,被暴光之后收敛了几次,每一次又死灰复燃起来,一次比一次变本加厉,小李那天只是日常采访,没想到惊动了里边的人。
她跟随行的摄像师遭到了非法囚禁,长达十几个小时,期间那群人丧心病狂的,对小李跟那个随行摄像的记者都进行了非常残忍的人身折磨……
小李低声抽泣着:“其实我不是请假,我跟楚台长辞职了,他说让我再考虑考虑,这种事,我根本没法考虑,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全是那些可怕的事情,没有人为我主持公道,没有人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小李哭泣着掀开衣服,林莞震惊了,眼前头那副身体几乎没有一处好的地方,语言太苍白,无法描叙出眼前的震撼,小李掀开衣服时,身上那些可怖的伤痕惊的林莞脑子一片空白。
小李在哭,细细碎碎的小声说着自己的遭遇。
“这是他们拿烟头烫的,他们让我脱衣服我不脱,就隔着烟头烫我……”
“这里是他们拿棍子打的……”
“他们拿针扎我的大腿,我哭的越凶,扎的越狠,我也不知道他们扎了有多少针。”
林莞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只是肉体虐待,不足以摧毁一个女孩子的理智,她还遭遇了什么…
“小李。”林莞将衣服披在她身上:“我们报警好吗?”
小李惊恐的抬起头来,慌张的说:“不行啊林林,我求求你不要报警,他们手上……”她脸色涨红着,艰难的吐出一句话:“他们手上有我的照片,那种……”
“那些人毒打了我之后,跟我要三十万,让我写了欠条签字画押,如果七天之内不给他们,他们就……”小李眼里透露着绝望,我去哪里拿三十万给他们,就算把我卖了我也没那么多钱啊,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林莞说:“你老实告诉我,除了打你虐待你之外,他们还有没有做其他的?”
小李退缩着,垂着头:“你不要问了,你不要问了,能说的我都说了。”
“李小雅!”林莞怒吼一声。
小李摔坐在地崩溃的放声大哭起来。
门口传来李爸爸焦急的拍门声:“小雅你怎么了,小雅你还好吗,你们怎么锁门了!”
林莞蹲下抱着她的肩膀说:“他们就是要你这样,要你躲,要你怕,你相信我好吗,你这次给他们钱,下次他们还会变本加厉,你有多少钱可以给呢,那群赌徒的心是填不满的,小李,我们去报警,我不会让你不想见到的事情发生!我可以瞒住所有人!包括你爸爸!”
小李抽泣声断断续续的,林莞没办法了,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你不是一直好奇我跟文森的关系吗,那我现在告诉你,文森是我的丈夫,我们结婚了,你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他吗?”
她将实话全盘托出,小李那边蓦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望着她。
见她不信,林莞索性拿起电话拨通了叶启的电话,摁了免提,铃声响了几声,那头接了起来。
“太太您好,老板现在在开会,您事情很紧急吗。”珊的声音从那头传了过来。
“他的会很紧急吗?”林莞开门见山的问道。
珊说:“并不是,再过十分钟就差不多了,听起来您还在外边,宋凯没有送您回去吗?需要威廉去接您吗?您可以跟老板一起回家。”
珊徐徐叨叨一堆,林莞微微叹了口气:“我遇到点麻烦,需要去一趟公安局,等文森忙完你告诉他我大概会晚些回去。”
“我陪你一起去。”电话那端不知何时换了人,叶启的声音淡淡的传来,透着一股子坚定。
挂了电话之后,林莞问小李:“怎样,去吗?”
小李迟疑着,林莞说:“你以为你这样躲着他们就会放过你吗?那个随行摄像今天也没去上班,他请的是病假,你觉得他身上的伤一旦被发现,你还瞒的住吗?”
“他们为什么拍那些照片,就是因为他们怕你把事情说出来,手段卑劣的永远都是活在阴暗里的人,因为心虚才会去不折手断。”
“没有人会去谴责一个受害者,跟我去报警,让那群人罪有应得!”林莞劝解着。
小李望着林莞,眼中布满了绝望和崩溃,“我跟你去。”小李小声说着。
林莞帮她一件件穿好衣服,牵住她的手打开门,李爸爸担心的站在门口看着她们两个。
“小雅,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爸爸,我要去报警,具体的事情等我回来告诉你,你放心,我没事。”小雅微笑着看着李爸爸:“我妈回来之后你就告诉她我没事了,别担心。”
“好吧,爸爸不问。”李爸爸点了点头,中年男人略带着苍老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宋凯带着林莞跟小李奔赴向济城公安局,林莞的心里快被怒火填满了,有些干着违法勾当的人就是喜欢拿捏人的短处去要挟。
而被要挟人偏偏吃这套,怕自己的隐私暴光,继而得寸进尺提些不可能的要求来难为人,很多后来酿成大错的案件,一开始都是这样,一方被要挟,一方受要挟,最后被要挟的那个不是选择自己去死,就是选择一起死。
林莞担心的看着旁边面色如土的小李,这个珠圆玉润可爱无比的姑娘,在几天的时间内被折磨成这样,折磨她的不是那十六个小时,而是之后无数个日日夜夜里的噩梦。
到了公安局门口,林莞领着小李下了车,天已经黑了,十二月份的济城,夜晚的气温已经可以低达零下十度,公安局院子内停着一辆银色的豪车。
随着林莞下车,那车车门打开,叶启带着珊与威廉朝她们走来。面色如纸的小李在看到叶启时,死灰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