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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4章 今世缘
    窗户没有关,成股成片的灌进来。吹得门口的帘子一进一退,鼓胀飘摆。叮铛――叮铛-软软大声呼喊它,奔到外面,狗房子没有,又奔回屋里,也没有。院子的角角落落觅不见影子。
    院门一直敞开着,软软疑心叮铛是跟它又跑出去了。回到屋里拿雨伞,又想到雨衣方便些,一面改穿雨衣,穿塑料的拖鞋,可以不怕泥水。
    软软冲进凄迷的雨雾里,去寻找她的狗。苏软软把叮铛从一簇蓬绿的植物底下拖拽出来。抱着它往回走。路过阿东家的门前。
    这是他以前的家,现在已经搬到大伯母家的那栋楼房中去了。红油漆的院门是锁着的,已经被雨水浸湿,潮红暗淡。伸出砖墙外面来的梨树枝桠,给风吹雨打掉了好些苏子。残破凌乱的琐碎在泥地里。
    阿东已经好久没看见了,听说被父母送到城里去读贵族学校了。软软一阵凄然。很久以前,他们经常在一起的。还有爷爷,会带着他们两个一起去整理麦田。
    昨天的故事都结束之后,眼泪就有了源泉。软软现在穿了一袭墨绿色的雨衣,孤零零的立在疏风斜雨中,像一片薄软的树苏,无依无主的,风中飘零。又像马上要被风吹起来了。
    命里总要有一个支点,支撑着人活下去,即便她是一个学生。那天软软蓬着头发,坐在家门口树底下的石头上。
    看上去一脸病容,眼神有些痴痴呆呆的,一直望着巷子的入口处,那里从不缺少行人往来,有些像一个候车室的门口。
    时刻人头攒动,雨后的天空格外的高远和清凉,他们脚下叩响的音节,在错综复杂里却不失寂寞的底蕴。
    想念一个人其很平常,可是软软却要把脸掩在两手中间,羞耻的哭泣。
    华烨在暑期去做家访,由于道路偏远。不但差一点迷路,还错过了最后一班公交车。他沮丧的坐在马路牙子上叹气。
    黑漆漆的一条巷子,遥遥的传来几声狗吠,愈发使人觉得幽深难测,仿佛在长长的管道里爬行,对面只有纽扣大小的白圈,不知是巷子的尽头,还是什么光亮。
    华烨也不打算继续走下去了。即使在黑暗之中,这巷子的干净气味还是可以辨别出来。
    格局也是长方形的两扇对开的铁院门,挨家逐户的院门口都种着树木,夜色中看去,都是相等的距离,像一排整齐划一的哨兵,黑壮壮的,在看家护院。
    如此看来,这个地方还是挺讲究的,华烨心里没谱了,因为在他看来,越是将就的人家应该越不容易收留外路人住宿,好比越有钱的人越容易小气。
    何况自己说起本地话口音极坏,听起来更像来路不明。干脆也碰钉子了。
    他找了一处隐僻的墙角落,猫下身。屁股底下是松软的土,脑袋后头是硬邦邦的墙。打算就这么凑合一晚。时间正是仲夏,植物花木都在繁盛之期。
    寂静的夜晚里充斥着绿色植物的气息,华烨闻起来有一点陌生和辛辣。宝石蓝的夜空中,疏星几点。有一颗大而亮,仿佛是认得了华烨,像眼睛似的,对着他,一眨一眨。
    阴郁的孩子喜欢看星星,仿佛是寻找着心头上的一点亮光。他曾经是也个阴郁的孩子,所以他对那个星星不陌生,它们对视着,就像老朋友。
    但是今天显得奇异,他在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看着熟悉的星星,不禁恍恍惚惚,心中无限的感慨,真是浮生若梦啊,人生的际遇实在难以预料。
    他不觉想起了自己的少年时代做过的一些梦,以及在大学校园里有过一些生活回忆,回忆。有关青春里的回忆,就是林荫路上的那个孩子消失不见,而转眼又出现在夕阳底下。
    不论少年时代走过的林荫路,还是大学阶梯教室的后窗户。当华烨开始以一个旁观的角度去审视曾经的生活里的一切,以及曾经生活里的那个孩子,竞开始有了一种漂泊之感。
    蓦然的想到了那个成语:孑然一身。
    不知哪里来的一束光亮,华烨被晃之后睁开了眼睛,他没有睡着,却也如同大梦一场,现在由梦中醒来,这世界就变得格外清楚了。
    站起身来,耳边只觉隆隆作响,原来是一辆摩托车驶过去了,然后一切寂静无声。
    华烨又坐回去,这一闹腾,睡意全无,弄的倍儿精神。摩托车却又倒退回来了,车灯一闪一灭的.
    有个男人的声音粗声大气的问道:“那里有人吗?谁在那里?”华烨急忙站起来解释说道:“哦是这样,我是县里高中的老师,我出来做家访,天晚了没赶上公车,就想在这里睡一晚。”
    他话说的清晰恳切。隔着恍恍惚惚的一张脸,那人倒也就相信了他。教师这个职业在一般人心里是非常崇高的职业。附近一带也经常有老师到学生家访问情况,通常都是学生父母款饭留宿。非常的尊重和友好。
    男人对华烨说:“黑灯瞎火的,你在这里怎么行呢?走吧,跟我到家里去。”
    华烨心里一热,忙说:“不,不用了,我在这将就一晚能行。”
    男人走来拉他,因说:“走吧,跟我家去,难道你对我不放心?”
    华烨听他如此说,也就不推辞了。跟着跨上摩托车。车子在黑暗中一路飞奔,男人在前面哇啦哇啦的说着什么,华烨听不清楚,只好嗯嗯,啊啊的应付。
    一路上七绕八绕的,显然这巷子又不是直的了。最后车子又跑上一条公路,华烨看着街道两旁的树木,如同两栋黑耸耸的墙,树枝间的空隙一点点透亮发白,竟象是破碎的蜘蛛网。
    华烨感觉眼前嗖嗖的移动变换,有些发晕和糊涂了。
    走路毕竟太慢,刚才走的那几条巷子,也许还不到这路程的十分之一。这个夜晚,真是神出鬼没至极。车终于停下来了,男人让华烨下车。
    华烨在地上转了两圈,惊讶的说:“咦?怎么又回来了,刚才我就坐在这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