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走得酸痛,韩安心又打热水泡了会儿脚。热水浸泡下,她终于感到腿部的疲惫缓解了不少,没有之前那么酸疼得难受了。
洗完脚,她还很清醒,丝毫没有困意,看见谭瑜凡在看书,她好奇地凑过去。
“看的什么书?”
“牛虻。”
谭瑜凡将头从书上抬起,边回答边给韩安心展示了一下书的封面。
“你也有这本书?”
一看到书的封面,韩安心顿时有了一种熟悉感,这个版本的《牛虻》她前段时间才看过。
“不是我的,是和……和我哥借的。”
后半句话,谭瑜凡说得声音很低,她们两个靠近录音机,在音乐声的掩护下,谭瑜凡的话只有她和韩安心两人能够听到。
“你去见了盛彬?”
韩安心也压低声音,轻声问道。
难怪她看到这本《牛虻》会觉得眼熟,盛彬生病她在陪护时也曾看过这本书。
“嗯。”谭瑜凡点了点头,“我还是不放心他,去了他的寝室。”
“你哥他……怎么样?伤好些了吗?”
迟疑了一下,韩安心还是问了出来。
不管怎么说,盛彬那天的状态都很不对,而且伤得还那么严重,最最关键的是,她还打了他一耳光,这件事连谭瑜凡都不知道,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说,索性最后就没说。
“伤好得差不多了,不过状态……还是不太好。”
说完这句谭瑜凡沉默了,韩安心也跟着沉默了。
几秒钟的沉默后,谭瑜凡再次开口:“你别担心他了,这么多年都是这样,他不也好好的。再说我姑也不是没有治愈的可能性,只是需要时间。”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说得那么热闹。”
孙爱莲躺着半天睡不着,见她们两个坐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就披上衣服下床过来凑热闹。
“我们在讨论这本书呢。”
谭瑜凡不慌不忙,将手里的书扬起来给她看。
“呀,是《牛虻》,这本我还没看过,你看完了借给我看看。”
“行。”
趁这个功夫,韩安心把已经织了个开头的围巾拿出来,继续织起来。
她当时特意多买了一些毛线,打算练会后再织,后来才发现自己这个做法是多么明智。
好久不拿毛线针,想重新开始织根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她练了三个晚上,在胡玲娟的指导下,把一小团毛线都织烂了,才掌握好《编织大全》上的那种新织法。
觉得练得差不多,她终于放心大胆的开始织起围巾来。
“韩安心,你在给谁织围巾呀?”
见谭瑜凡又重新拿书认真读起来,孙爱莲便把话题转向了韩安心。
“我……要送给我一个朋友。”
韩安心含含糊糊地说着,让她承认是送给陈默的,她还真是不大好意思。
“毛线质量挺好,不便宜吧?”
孙爱莲伸手捏了捏已经织好的围巾一角。
“我特意挑了质量好的,是不太便宜,要一块钱一两。”
韩安心当时特意挑了最贵的毛线买。
一想到朱小荷给陈默买了那么贵的围巾,她心里就不舒服。虽然最贵的毛线织出来也比朱小荷那条价钱差了点,但这可是她亲手织的第一条围巾,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一块钱一两!这也太贵了!是什么朋友呀,你要送这么贵的围巾?”
“……”
韩安心低垂了头,她答不上来,既不能说是送给陈默的,可她又不想说谎,索性没吱声。
“你不去睡觉了?又有功夫来跟我们聊天。”
谭瑜凡的声音从旁插入,恰好帮韩安心解了围。
“刚才躺了半天也睡不着。”
孙爱莲百无聊赖,坐在一边不肯走,一直看着韩安心织围巾,看了半天,她忽然咋呼起来。
“韩安心,你这织得是男式围巾吧?”
她低头,仔细往围巾上看去,随后露出了神秘兮兮的笑容。
“真是男式的哦,你快从实招来,到底要送给谁的?”
韩安心真是要被她给打败了,本以为已经躲过一劫,没想到还是被孙爱莲给看出端倪,这丫头对八卦的嗅觉也太灵敏了。
“我就不能有男性朋友了?”
“男性朋友,简称男友。”
“……”
韩安心彻底无语了。
可她现在还不想承认,毕竟才刚刚和陈默互表心迹,况且依照这个年代的保守民风,她真说出来了会不会吓大家一跳。
“韩安心,我看孙爱莲周末是不想和咱们一块儿去我家吃饭了,要不就留她在寝室看家吧。”
谭瑜凡悠悠说道。
“什么?”孙爱莲顿时炸了毛,“凭什么你们去吃好吃的,要我看寝室,我才不要。好啦好啦,我不问就是了。”
说完,她真就再也没问什么,又回床上努力睡觉去了。
韩安心抛给谭瑜凡一个“还是你厉害”的眼神。谭瑜凡可算是抓住了孙爱莲的七寸,知道她对八卦感兴趣,但对美食更感兴趣。
早在知道周日要去谭瑜凡家,韩安心下厨做好吃的,她就乐疯了,每天都期待着。这会儿听见美食要飞了,她自然把所有的八卦好奇心都抛开,只一心顾着好吃的了。
韩安心又织了没多大一会儿,熄灯的时间就到了。她打开手电,把毛线和毛线针塞进靠近她床边的桌膛里。
正往里放的时候,手指碰上了一个小瓶子,韩安心拿过手电往桌膛里照去,原来手指碰到的是一个蓝色的小玻璃瓶。
这还是元旦她手指被刀划伤后,陈母执意给她装到包里的紫药水。
其实她手上只是一点小伤,可当时陈母紧张的却好像她受了多重的伤似的。后来没两天手伤就好了,这一小瓶紫药水就被她放在桌膛里,一直放到现在。
想到陈母,韩安心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有个这样的婆婆,婆媳关系什么的完全不用担心呀。
想到哪里去了。
才刚第一次约会,她就已经开始想婆媳关系了,害不害臊。
韩安心按灭手电筒,爬上床。躺在床上,她捂住微微发烫的陈默温暖的怀抱,点在额头上的吻。
呆瓜!!
一想到那个吻,韩安心就有点着恼,笨死了,非要亲额头。如果下次他再敢只亲额头,她……她要怎么样呢?
嗯,那就换她主动亲他好了。
不过,一想到陈默生涩的模样,明显是第一次谈恋爱,韩安心又觉得心里美滋滋的。
笨点就笨点吧,我来主动就好了。她这么想着,不多时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