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算事，就是聊的不是很愉快。”米乐乐说着也朝门外看去，正好看到那老爷子已经渐行渐远的胖胖身影。
    米乐乐心想，算了，老人们可能都这点毛病，就愿意有事没事打听打听别人家的私事。
    小米粒儿果然很快醒来了，小胖拳头揉揉眼睛，锁定江止戈后就开始吭吭唧唧的。
    江止戈的脑子里顿时什么别的都没有了。
    “米粒儿乖，爸爸抱爸爸抱，没晒够太阳是不是？那爸爸再抱着去晒一晒好不好啊？”江止戈把孩子从米乐乐怀里抱过来，边哄着就边往外走去，“继续晒就继续晒，你想干什么都行，爸爸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小米粒儿的脑袋瓜搭在爸爸的肩膀上，发出了愉悦的吭吭声。
    留在原地的米乐乐：……
    严谨方咧着表情走过来，对米乐乐说，“你原来知道你家江先生会有这么贱皮嗖的一面么？”
    米乐乐木着脸摇头。
    严谨方欣赏她的表情，“如果提前知道的话，你还会答应同他结婚吗？”
    “……”
    米乐乐没敢深想。想多了会影响夫妻感情。
    门外，高大的银杏树下，趴在老父亲肩膀上的小家伙儿又舒服地闭上了眼睛。老父亲那也没有停下遛弯的步伐，而且还一边遛一边哼起了儿歌。
    哼着哼着突然觉得肩膀上一热，他伸手一摸，那里凭空出现了一块破洞。
    这时如果有人仔细看一下，就会发现那破洞竟像是被火烧出来的一样。
    江止戈面色不变，只是连忙从空间纽扣里拿出了一个小毯子，连孩子带肩膀头一起盖住了。
    儿歌是不敢哼了，某个小家伙一兴奋就容易失控。
    ——
    张亿被气跑了，还得自己回来。
    回来的路上无意中朝外那么一看，居然好像看到了他亲爸那胖胖的身影。
    张亿赶紧就近把悬浮车停下来，人追过去一确认，还真是他亲爸。
    “爸！你怎么来了？”注意到老头来的方向正是乐学托管，张亿觉得自己知道真相了，“爸，不是吧？你还真找上门去要认干闺女啊？”
    张老头，就是不久前才跟米乐乐先聊得挺愉快，后又聊得不愉快的那个胖老头，胖脸一抖，不悦道，“我怎么就不能来了？东23区是你家开的啊？我认不认干闺女又关你什么事？我又没让你出份子钱。”
    “爸，那是份子钱不份子钱的事情吗？哪有你这样的！人谁家认干亲，不是小辈的上赶着啊？您这样很掉价知道不？”张亿气得想打人，“你跟我哥我姐他们打过招呼了吗？你现在不是应该在m38星拍摄今年的帝国国庆献礼大片吗？你就这么一个人跑来这里了？我以为你在电话里说认干闺女只是说说而已的。”
    “老子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的？”张老头一脚就踹向了儿子的p股。
    儿子想躲也没敢躲。因为老爷子身子胖，腿短，他怕老爷子因为踹不着再摔倒了。
    张亿做了一个双方都满意的假摔，还得额外赠送一声惨叫。
    张老头心情好多了，“真的是个好孩子啊！我孙女也好！我太喜欢了！你说我得送她们娘俩什么礼，她们娘俩才愿意认我啊？”
    “……”
    你送人家什么，人家也不缺爸的。
    这跟随便叫个人，跟人说，“嘿，叫爸爸，我给你钱”有什么区别！
    张亿苦口婆心地劝，“爸，就算你想认干亲，你也不能摆出这种施舍的态度来啊……”
    “谁施舍了？”张老头委屈，“是我求她们认我啊。”
    张亿顿觉无力，这么臭不要脸的怎么就是他爸啊！
    “啊，我想起来了，爸，你今年可整七十岁了吧？”
    “嗯，怎么了？还嫌我老不成？”张老头把肥硕的腰杆艰难地挺直，“我才不老！不然还能让你妈在五十大关的时候生下你？”
    张亿：“……行行行，你还很年轻。可是你知道米乐乐同学的奶奶多大吗？也不过才八十出头。假如真认了干亲，你确定要叫一个年长十来岁的老姐姐做干妈？”
    张老头如遭晴天霹雳。这可就有点不好接受了……
    “不是，我只是认她做干闺女而已，我为什么要连带着还要认一个干妈？”
    张亿幸灾乐祸，“因为米奶奶就是米同学在养啊？她们住一起的。米同学很爱她的奶奶的，如果你不能承认她的奶奶，那她要怎么承认你？”
    张老头：……
    “臭小子！老子的事情要你管！你拍的屎玩意儿应该拍完了吧？拿出来让我看看？要是过不了我这关，你现在就把两百万还老子！”
    张老头扭着张亿的耳朵，两人一起钻进了张亿的悬浮车走了。
    张亿还想临死前挣扎一下，“爸，听说你不是评委之一吗？那你现在看是不是有点不太好？要不您还是别看了吧？顶多再有十天我肯定能上交。到时你再看！我保证，绝对不会给你丢脸！”
    张老头给他一个王者的蔑视，“我是评委才更好。如果你连我这私底下的第一关都过不了，你干脆也别上交了，老子都丢不起那人！
    “可是爸，我还没剪好呢……”
    “别废话！我就看初稿！”
    张亿委实没招了，只得把他爸带到了他哥临时让他住的房子去。
    那些缩小版的场景还没有拆除，张老头进去后第一眼就看到了。
    电影拍的好不好，跟场景搭建也有关系的。你每一个细节都注意到了，每一个道具都是用心的，这通过镜头反映到观众面前后，观众们是有感觉的。
    有的导演为了省钱，也觉得比起场景来，演技更重要，主角的颜值更重要，所以就会在场景这方面糊弄了事。
    张老头看不上那样的导演，他从来都认为一个注意不到细节的导演是不可能有大发展的。
    “嗯，这个场景搭的用心，没全忘了你老爹说过的话。”张老头背着手，满意地踱着步过去看了。
    张亿：“……爸，那是米乐乐带着人搞的。”
    好吧，他觉得挺没脸是真的，这活儿本应该是他的……
    “爸，这次的演员不都是小孩子们吗？真的没有多少演技，就是本色演出。可哪怕是本色演出，我也得挨个教他们说台词，走位置，做表情……对了，有的孩子太小，连音都说不准呢，我还得纠正他的读音。所以场景这一块我就交给米乐乐负责了。”
    张亿没敢抬头，他非常懂得他爸在专业这块有多矫情。
    场景这块就算有专业的场务，他爸也一向主张在搭建之时，导演至少要现场看三次。分前中后三次，以保证场景不会影响到整个片子的质量。
    可他呢？除了搭建之前跟米乐乐交流过意见后，再见就是正式拍摄了。
    他爸要是因为这个再踹他一脚，他还得乖乖任踹。
    张亿忍不住暗吸一口气，做好了再被踹的准备。
    可转瞬听到的却是张老头的惊喜之声。
    “是乐乐负责的啊！我就说嘛，你个狗日的东西，什么时候会用心搭这样的场景了！”
    “……哎？”
    一时都不知道该吐槽你谁呀你就亲热的叫人家乐乐，还是该吐槽你是我爸你骂我狗日的不把你自己也骂进去了吗？
    张亿无语抬头，就见他爸坐在地上，正细致的欣赏那些小一号的缩小版场景道具呢。
    他现在正在看的就是江舟和江济一起吃生日蛋糕时那张桌子，白色小方桌。对于大人来说，只能做凳，但对于六七岁的孩子来说，就正好是个小饭桌。
    游乐园蛋糕店的小方桌通常都是走极简风，但又会在不经意的角落透露出那么一点浪漫的氛围来。例如这一张小方桌，就是在四条腿上做了镂空设计。
    桌腿中心是一棵树的虬劲树干，外面是一条条环绕纠缠的藤蔓。藤蔓上长满了叶子，叶子中间偶尔还攀附上了喇叭花，它们相依相偎，共同点缀着赖以生存的树干。
    目光再上移，你也看不到树冠，因为树干的顶端就是一方平桌了。但你完全能从这富有生命力的树干上想像得到那枝繁叶茂的超大树冠。
    爱去蛋糕店的小女生们不就喜欢这样无处不生机盎然，无处不浪漫轻快的调调吗？
    以两男主的性格和身份，他们哪一个都不会在独自的时候进入到这样一家风格的店里。但他们偏偏出现了，为什么？两人的气质和蛋糕店格格不入，又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反衬两人在冥冥之中相遇，两个人都有点情绪失控，一时忘了注意周边的环境了么！
    在电影的拍摄过程里，这是一种非常常见的手法。你通常会看到热闹的场景里，主演们无声的泪流满面；又或者是在追悼的现场，主演们穿着大红衣张扬地闯入了画面。这种富有对比的画面冲击是极有力度的，也许观众们不理解这是为什么，但他们挡不住自己深受震撼。所以通常一个好导演都会同时是一个好的场务。
    “这主意是谁出的？我的意思是说这个桌子的设计。你和乐乐最一开始交流关于搭建场景的意见时，都细致到说桌子怎样怎样了吗？”张老头问。
    张亿诚实回答，“并没有。我只是说游乐园的蛋糕店一定要小女生风浓一点，浪漫一点，粉色一点。”
    “就知道你小子也没这样的细腻！”张老头爱不释手地摸着那张桌子，“看看这刀功。老小儿啊，做这张桌子的人要是专业去做道具的话，就凭这份用心，他早晚也能成为首屈一指的大道具师！”
    张亿终于找到机会撅回他爸了，“爸，你别想了，那是米乐乐老公，qd19星驻军机甲维修部的正部长！人家好好的部长不做，去跟你做道具师？又不是脑子坏掉了。”
    “机甲维修部的部长？”张老头生气了，“做部长有什么好的，每天翻来覆去的还不是那些东西。做道具师多好，每天都能做新哒！等他做红了，全星际导演都知道他这一号人物，都得争着抢着找他合作，那他赚得可比部长多多了。”
    张亿竟无言以对。
    但他也知道，这话也就是说说而已。
    正常人都不会放弃部长的职务而转行去做什么道具师的。
    “算了算了，不说他们了。你拍的东西呢？快让我看看。看完我就走！你这里没一块让我舒心的。”
    张老头把情绪都转嫁到了张亿的身上。
    张亿能自己办？谁让眼前这位是自己亲爹呢！
    点开光脑，链接室内的影院设备，张亿让开了主位，指着全息屏上显示出来的文件说道，“这些都是了，因为还没有进行整合剪辑，所以看起来有些乱，您多担待点。”
    “老子干了快半辈子了，不比你懂？滚一边儿去！”张老头一p股把儿子挤得更开，他熟练地把触屏点击放大，然后挨个看了起来。
    张亿紧张地缩在旁边，密切注意着老爷子的神色。可惜老爷子成精多年，早就把表情管理这一套做得炉火纯青了。任他看了又看，愣是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他又把目光看向了大屏幕，那是最新款的全息影象设备，他哥对于自己房间的装修总是不吝于花钱的。其效果特别逼真，让观看的人总会有一种就在现场的错觉。
    在此之前，张亿已经看过无数次了。无数次之后，他的感觉依然是，孩子们演的太好了，我拍的也太好了。
    他之所以剪辑迟迟做不完不是因为找不到最合适的剪切角度，而是每一幕都好，他每一幕都舍不得丢掉不要。但如果全留下来也是不行，时长就会超一小时。先不说不再符合微电影的入选条件的，而是当很多好看的画面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其实会让人眼花缭乱，过犹不及。
    就像好多好吃的都摆在你面前了，你明知道哪个都好吃的，但你有可能会突然没了胃口。
    张亿现在焦躁的压力就在于，他怕自己没剪好，没把孩子们最好的一面都显露出来。
    最后一幕结束的那一天，孩子们都很高兴，个个都要问他一句：“导演叔叔，等电影上映了，我们就能变成大电影明星了吧？”
    这种话那是大人演员们指定说不出口的，尽管他们可能已经在心里想过无数次了。
    张亿跟孩子们相处这么长时间了，一点一点教会了他们去演。他不是说看自己人就自带滤镜了，他是真的觉得这些孩子们都可以。
    如果能有什么对得起这些孩子们的期盼的话，他想，唯有拿下最大奖了。
    “哈哈哈哈！”张老头突然拍着大腿狂笑了起来，“好，好，好啊！”
    张亿被他爸吓得一激灵，“爸？怎么了这是？”
    张老头从座位上站起来，伸手拍了拍张亿的肩，“老小你知道么？我一直以为你在你们兄弟姐妹几个中最废物……”
    “……”谢谢，并不想知道。
    “但是没想到啊，你也有突然开窍的这一天！”张老头说着又拍了一把张亿的肩膀，张亿没注意，肩一下子被拍垮下去了。
    张老头：“……”
    唉，还是有点废物。
    “行了，我走了。十天！就十天！十天之内你好赖都得给我剪出一个成品来，然后正式上交。我在m38星等你！”
    看着老头说完就走，张亿懵比三分钟。
    在m38星等他？意思就是他能过初选了？
    “爸！”张亿跳起来追上去，一把拉住他爸，兴奋的语无伦次，“我拍的还可以是不是？我过您那关了是不是？”
    张老头嫌弃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我要是告诉你还能有冲击最大奖的可能，你是不是得美劈叉了？”
    “爸！爸！您是我亲爸！求求您了，您正经一点，严肃一点跟我说好吗？这次真的可？”
    “真的可……”张老头怒踹出脚，“真的可以松手了！老子要赶不上宇宙航舰了！不许再追了，安心剪你的视频！十天，记住了，就十天！别婆婆妈妈的像个女人似的！”
    张老头这回终于走了。
    张亿愣在原地半天后，突然蹦起来冲着半空挥了下拳头。
    他相信他家老头！他家老头在别的事情上有可能哄他，可在电影这件事上，他家老头不会说一个字的谎。
    张亿转身冲回了工作台前，他这次不焦躁了，他找回了所有的自信。
    这次新人导演大赛，他赢定了！
    ——
    江舟又开直播了。才进去就先收到了无数的留言，有催问他什么时候做妈妈给他设计的第二张面具的，有问他还做不做毛线娃娃的，更多的是问他什么时候能和十五合体，再来一次“你死定了组合”的直播节目。
    这些留言有文字有语音，江舟都挨个做了回复，顺便等着直播间里来更多的人。
    什么时候做第二张妈妈给设计的面具啊？不会有那个时候了。妈妈说了，那个面具暂时不能公开。至于什么时候公开，那得听妈妈的话。
    还做不做毛线娃娃啊？当然做了。有人喜欢看，或者有人想定做的话，他随时都可以做的。
    和十五合体近期就别想了，最早也得是暑假才有机会了。
    说话间直播间就热闹起来了。
    舟舟是我干儿子：宝贝儿，妈妈来了！这次我们做什么？趁着人少快说快说，妈妈好及时在星网上购买材料包，也好跟着做。
    初一是我家的：对对对，初一啊，这次我们做个简单的好不好啊？你做得太难了，阿姨跟不上……嘤嘤嘤。
    江舟腼腆地笑起来，“我这次想用3d打印笔做木偶，很简单的。”
    弹幕突然疯狂：
    ——划重点：很简单的……已经预感又要跪了。
    ——又见“一看就会，一做就废”系列。
    ——脑子：我会了我会了。手：你特么的会个球球的！
    ——我寻思着我关注的是个萌哒哒的白长直宝宝啊？怎么一不留神就变成了手工帝了？
    ——排前面小姐姐，真！手工帝！每次看完直播都想给自己一巴掌，看看人家的手，再看看自己的：你特么的也配叫手！
    ——我早就给我的手改名叫爪爪好长时间了……
    ——同款爪爪。
    ——同款爪爪。
    瞬间满屏的爪爪……
    江舟被逗得害羞的笑，“好吧，我们开始吧。”
    他取出一个早就买好的木偶胚子，“这是前几天我从星网上买的，就是五元一个，十元三个的那种批发大众款。如果叔叔阿姨们想跟着我学的话，我建议大家也买这种。这样的话就算做坏了扔掉也不心疼。”
    ——我舟宝真贴心，让姨姨亲亲mua。
    ——前面老阿姨滚粗，这可是正经的手工技术交流直播间。你跟着手工宝宝帝做木偶了吗你就亲亲？你白占便宜来的啊？先打赏机甲为敬！
    ——我我我，手工宝宝帝看我！我准备好木偶胚子了！我这就跟着做，做的好的话，我有亲亲吗？
    江舟现在也算适应直播间的风格了，知道好多人只是嘴皮子上说说，并不是真的欺负他。
    他也学会了适当的视而不见，“那好，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摄像头下移，对准手和工作台的位置，这就意味着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就会更少回应弹幕了。
    这个直播间如果不是有十五提前打好了基础，就江舟这样腼腆话又少的播主，其实在直播界并不吃香。
    值得庆幸的是江舟也并不在意红不红的，他接下了直播间的目的就一个：能赚点是点，然后攒着给妈妈买鸽子蛋。
    江舟工作台旁有一个作品陈列架，那是米乐乐知道他常做手工作品以后又给他添加的。里面已经有好多曾经做过的作品了，其中就包括在李天仙的十二赏宴那天，他应孟小果的要求做的那个金甲大圣。
    只是那个陈列架正好是摄像头照不到的位置，所以直播间的网友们并看不到。
    江舟能看到，所以江舟今天准备做的是怼天天团之二，那个叫哪吒的。
    孙悟空哪吒和二郎神三个人自古就有怼天天团之美誉，因为他们三个都被人们赋予了抗争当时最高权威统治者的代表意义。江舟从星际史之古地球史之华夏神话中看到过这些内容，他就都给记住了。
    他也知道自己比起一般的其他孩子来胆子略小一些，所以他就会更喜欢这些无畏无惧，勇往直前的人。
    这次的哪吒也是冲天发，但比起金甲大圣的来，他的算是大地火焰系，偏金黄色。而且他的冲天发长度，要比金甲大圣的长很多。传说哪吒体内有魔珠，所以他的头发会有种魔魅的感觉。
    哪吒不穿金甲，它穿一红色小短褂。敞胸，露腹，八块腹肌。
    3d打印笔的效果刚刚的，在江舟神手的加持下，腹肌甚至散发着隐隐约约的光泽。
    直播间内顿时激起一片狼叫，666的队形屠满了整张显示屏。
    江舟对此没有感觉，他正在忙着画哪吒的风火轮和火尖枪。金甲大圣在制作的时候他就给忘了如意金箍棒，这次他可不能再忘了哪吒的了。
    风火轮脚下踩，火尖枪手中握，最后还要补上混天绫和乾坤圈。
    三头六臂没补，江舟不觉得那样比现在更威武。
    他现在手中的哪吒侧身而立，火尖枪划破天地间，混天绫飞扬入云霄，凌厉的眼神，嚣张的气势，看一眼就让人心生敬畏。
    直播间炸裂了。
    ——卧槽，这就是十元三个批发价的那个木偶胚子做出来的东西？
    ——不说了，卖我！卖我卖我啊初一！我出三百！
    ——前面的哪凉快哪待着去吧好吗？三百？三百我舟都不够费劲的知道吗？木偶胚子是便宜，但3d打印笔不便宜，就那点材料的造价都不只三百！初一看我，我出八百！
    ——先打赏战斗机甲为敬！初一小朋友，我出一千五！
    ——我打赏宇宙战舰！两千！
    ——初一，你开价，多少我都要！
    ——月工资两千的人刚想出一千的……怂了怂了，坐看壕哥儿们打架。
    哪知江舟却摇了摇头，他突然站了起来。
    弹幕顿时乱掉：
    ——哎哎哎，是不是又要关机下线了？又到一个小时了吗？
    ——还没呢，还差十分钟呢！而且我舟才不是那么不打声招呼就下线的没礼貌的人。他肯定是去做别的事情了。
    ——回来了回来了，他好像拿了什么东西回来了。
    ——我看到了一大片红。什么东西啊？披风？
    当江舟把金甲大圣的木偶摆好在摄像头前，直播间足足静默了五分钟。
    然后混乱如虫兽袭来。
    ——啊啊啊啊啊，我看到了什么？齐天大圣？
    江舟：“我叫它金甲大圣，我做的第一个木偶，还好看吧？”
    ——好看？我舟啊，你是不是对“好看”有所误解？那是好看吗？那是超级好看啊！
    ——一个只会卧槽的宝宝现在只想剁了自己无用的爪爪。
    ——这是什么神仙手工！第一个就做成了这样，第二个又做成了那样！你是不是想活活逼死我们啊？
    ——我不管我不管，你必须把两个都卖给我！不然我就上天台了！
    ——我我我我！初一看我！我就是刚才那个‘你开价，多少我都要’的！两个一起，还是那句话，你开价，我都要！
    ——舟宝，不怕他！开价以亿为单位的，看他要不要得起！
    ——噗哈哈哈，有道理！我舟不要怕，一个一亿，两个对亿，看他要不要得起。
    江舟羞红了脸，“那不行的，这两个木偶加一起的成本价也没有多少的。”
    他的确有心要配个组合卖个高价。他对于自己的作品，除非是特别有意义的，例如上次米乐乐出设计稿，他出手做的，他是多少钱都不会出手。但除了这些，其他的手工作品只是作品，为的就是卖了换钱好给米乐乐买鸽子蛋的。
    直播间热闹的不行，但江舟还是没有回应其中任何一位。
    他说道，“其实我还准备做第三个的，就是怼天天团的第三位，二郎神。到时这三个会放在一起出售，如果谁想买的话，请先考虑一下吧。就这样，到时间了，我先下线了。叔叔阿姨们辛苦了，再见。”
    不等网友们给个什么回应，江舟依然说下线就下线，特别霸道总裁范儿。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下线之后，远在m38星的孟家可是翻了天了。
    孟家世代做木偶的，现在还依然在做木偶。活着的是孟小果的祖爷爷，曾爷爷，爷爷，爸爸，叔叔，兄弟姐妹们，都是这一行业的。
    孟家木偶也是全星际木偶这一行业的numberone。
    孟小果这次出了个远差，去qd19星连演了两场，回来后没有像往常一样炫耀她又表演了什么什么高难度的木偶动作，而是把爷爷们召集到一起，向他们炫耀起了江舟神奇的手。
    “爷爷们，你们跟我说过的吧？说孟家的人做木偶的能力已经进化到了基因里。如果全星际有谁还能做出我们孟家人水准的木偶的话，如果他既不是孟家人又不是我们家招的徒弟的话，那么他就一定是孟家流露在外的子孙。”
    三爷爷齐点头，莫不一脸骄傲，“那当然！放眼全星际，除了我们姓孟的人，再不会有人能做得出孟家水准的木偶了！”
    “可我这次出去遇到了一个！他不仅不姓孟，不仅不可能是我们家收的徒弟，他更是连七岁都没有！他第一次做木偶就做到了这种程度！”孟小果点开光脑，把江舟做好的金甲大圣的图片发给了爷爷们。
    爷爷们点开之前还想呢，虽说孟小果的才能不在制作木偶上，但作为孟家子孙，孟小果的木偶制作水平也不低。
    能得到孟小果这样真心的称赞，莫不是这孩子真的有一手？
    而当他们看到那尊犹如鬼魅般震慑，又有天神般磅礴气势的金甲大圣时，他们都惊呆了。
    穿的居然不是机甲，但竟然比机甲更威风！长满了未退化干净的猴毛，但竟然比进化完全的人形更震慑！那脸怎么那么长？那披风怎么更长？看细节的时候真是哪个细节都觉得丑。可是一看整体，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祖爷爷：“他不姓孟？不可能！”
    孟小果：“他姓江，叫江舟，有父有母。”
    曾爷爷：“他连七岁都没有？不可能！”
    孟小果：“要到夏天才满七岁，目前上小学二年级。”
    孟爷爷：“东西呢？实物呢？给我看什么照片！我要看实物！”
    孟小果：“qaq。爷爷啊，我被忽悠了。他被他们一群小崽子给骗了！他们给我设圈套，把我的木偶胚子骗成他们的了！嘤。”
    等爷爷们弄清整个过程，齐指孟小果：“该！蠢！废物！”
    孟小果咬牙，“但我录下了他做木偶的全过程！爷爷们，不如我们自己也照做一个吧？”
    爷爷们顿时拍案而起。
    “孟小果！跪下！”祖爷爷怒发冲冠，“孟家的人绝不抄袭别人的技术，这是家训！连念头都不能有！难道你已经忘了吗？”
    曾爷爷气得脸红脖子粗，“让你好好学习制作木偶你不干，你满脑子就想着这些投机取巧的歪门邪道。你还对得起你的孟姓吗？”
    孟爷爷照着孟小果的p股就是一脚，“我怎么教你的？我就是这么教你的？你丢了你的脸，还要丢尽我孟家的脸吗？”
    孟小果不敢喊疼，急急为自己辩解，“是江舟自己同意的！他说作为我送他木偶胚子的报答，他允许我学习他做木偶的全过程。”
    爷爷们一愣，这就尴尬了。
    孟小果委委屈屈地自己站起来，揉揉pp，“爷爷们啊，我小果是那种丢自己人还丢孟家人的孩子吗？你们也听我说完嘛。”
    祖爷爷转身就打了孟爷爷一巴掌，“你那么着急干什么？你看你给孩子踹的。”
    曾爷爷转身也给孟爷爷打了一巴掌，“就是就是，说你多少次，做事情稳着点。都当爷爷的人了，还说风就是雨的。你看给孩子踹疼了吧？”
    孟爷爷：“……”qaq。
    “你录的视频呢？还不快拿出来？”
    “切，就知道欺负我最小。”
    孟爷爷心说，旁边这两不一样是欺负我最小吗？
    孟小果一边给爷爷们播放着，一边还说道，“江舟自己都开直播的，他做什么都当着全星际网友的面。他要是真怕别人学会的话，他又怎么会开直播呢？爷爷们啊，在这一点上，你们可比不上江舟。现在做木偶行业的人越来越少了，你们还把着自己手里的那点技术秘不外传什么的，真的不太适合了。”
    其实情况已经好多了，至少不再像很久很久以前传男不传女。
    可是孟家人依然不愿意把技术随便教出去。
    年轻一代的子孙们不只是孟小果，已经有好多人都提出过这个建议了。
    老一辈们不至于生气，但也不会采纳就是了。
    祖爷爷边看视频边说，“孩子啊，你不懂。像这种最耗费时间和精力的纯手工技艺最不适合广泛的传播开来，因为它容易上手却又不易上好手，所以普及开以后，只会让人们觉得，啊，我也能做到，只不过我懒得花费时间罢了。当人们都是这种心理的时候，我们的木偶那就不值钱了。”
    曾爷爷补充，“你当我们原来没有想过把木偶制作像编织一样推广得人人皆知，人人学一学都能学会基础吗？我们试过的。但结果却是，最先表示有兴趣的通常都会是最先放弃那一拨的。他们会觉得，啊，这种东西它不实用啊，我为它花费时间和精神值得吗？不值得啊！后来我们就死心了。这是一种小众的行业，它就不是那种大众群体的。”
    孟爷爷也发起了感悟，“就像营养剂普及之后，人们又开始追忆食物原样食材的美味了。可是你看，现在的营养剂退出了市场了吗？没有。那些追求原样邻村美味的人还是少数的，需要达到他们的心愿还是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的。他们当初叫嚣得多欢腾，在各种现实的条件下，他们还是毫不犹豫地选回了营养剂。我们的木偶行业还不如饮食业的受众群体大呢，你说是不是？”
    “是什么是？别废话了！”祖爷爷和曾爷爷又一左一右给了孟爷爷一下，“小果，快把木偶胚子拿出来三个，我们三个老家伙这就照着做一做的。”
    孟爷爷：……
    下次再开会一定要把儿子孙子都叫着，这样他就不是最小的了。
    爷爷们看完了江舟的操作视频，觉得整个过程从技术层面上来说并不难。令人惊艳的还是江舟对于金甲大圣的形象设计。
    他们就想了，等他们也学会的，可以考虑从江舟手里买下金甲大圣的形象使用权，那么对于孟家偶来说，也算注入了一股新型血液。
    孟小果异常兴奋，“早就准备好了！给，爷爷们！加油！”
    “你有点不对劲儿啊？”孟爷爷感觉出来了，但他又说不太清楚。
    孟小果一本正经地摇脑袋，“哪有！爷爷你不是被拍脑袋被拍傻了吧？”
    “哎你这孩子怎么说你爷爷呢？”祖爷爷瞪眼。
    曾爷爷训斥，“你爷爷还用拍傻吗？他本来就是傻的！”
    “就是！”祖爷爷附和。
    孟爷爷：qaq。
    今天的眼泪算是哭不完了。
    三爷爷低头忙了起来，孟小果的眼中闪过了诡谲的光。
    她早就照着江舟的视频试过了，还试了不只一次。如果她自己做出来了，她还会像现在这样后悔当时嘴快吗？
    原来爷爷们也不是随时随地都精明的。
    看着三爷爷一步一步都是照着江舟的步骤来的，貌似不应该出差错的，可孟小果却知道，不一样的。就像她照着爷爷的视频学习制作木偶一样，她做出来的永远比不上爷爷做的。明明胚子是一样的，画笔和颜料都是一样的，步骤也是一样的，但出来的效果就是不一样。
    三个金甲大圣很快出炉了，但出炉不到三分钟就被三个爷爷都一锤子给砸扁了。
    孟家偶只有最好，没有残次。当美玉在前时，他们接受不了自己手里的破砖。
    祖爷爷：“小果！订最快的宇宙航舰，我这就去qd19星找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