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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后来湘玉让采薇跟着学了制酸梅汤的手艺,苏重秉这才罢休,湘雪和湘莲也爱喝,赞道真是酸甜适中。
    湘玉穿了之后很注重体育锻炼,窝了一大会儿,便带着采茶去院子里踢毽子,活动筋骨,湘雪和湘莲看了一会儿,也小跑过来跟着踢。
    庄子上回来之后,湘雪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淡,想必是万姨娘说过什么,湘玉没在意,正房和万姨娘的积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是她能改变的。
    吕绣娘留了功课,七天后每人绣一条手帕出来,要求图案是牡丹花,丝线自己搭配。湘玉刚出院门,远远的见苏重秉正走过来,她迎过去,见他手里拿着几本书,瞥到了采茶拿着的绣架:“听太太说你们开始学女红,你性子散漫,定力差,可得好好学。”
    这个哥哥最喜欢的就是教训她,她也习惯了,满口答应。湘雪和湘莲见了苏重秉有些拘谨,和大哥相处不多,觉得是个古板冷淡的,行礼后便匆匆走了。
    湘玉笑道:“哥哥你看,连你妹妹见了你都怕。”
    苏重秉把书递给她:“你不怕我就行了,这书是元兄寻得,书铺都是平常的话本,这个是乡下土财主的藏书,倒是难得。”
    湘玉打开看了看,是一些女子传记,要知道,在重男轻女的古代,女主很少有传,传记写的都是文人墨客、王侯将相等。
    里面写的女人她没听说过,大致看了看,是古代的李清照、李师师,这个可比话本有意思多了,就是白话文,比文言文好啃多了,她笑着收下了。
    ☆、第16章 早课
    湘玉拿着话本回去,采茶忧心忡忡:“姑娘,你看这些闲书若是被太太老爷知道了,必然会生气。”湘玉往后藏了藏:“你们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的。”
    她让采茶先回去,自己拐角去韩姨娘院子找湘莲,湘莲正陪重宇在认字,两个人就坐在品字回纹花格隔扇门一侧,不知重宇说错了什么,湘莲拍了一下重宇的肩膀,说若写不对,晚上的卤水鸭别想吃了。重宇听姐姐这么说,撇撇嘴,白净的胖脸皱在一起,差点哭出来。
    其实重宇不过才三岁,放在现代,还是一个整天无忧无虑的孩子,在古代,已经开始认字读书了。
    韩姨娘把希望都放在了重宇身上,官宦人家的庶子出路,比庶女要好很多,读书好还能有一条锦绣前程,姑娘家只有嫁人一条路,心肠好的太太找了家世清白、品行端正的倒罢了,若是毒辣的,光是嫁去内里腌臜的人家,女儿家就受了大苦楚。韩姨娘盼着儿子能有出息,苏宅以后必定是苏重秉的,作为庶子,不过是分点家产自己独立门户。
    这样也好,若是儿子出息,韩姨娘还能跟过去享福呢,苏家都是读书人,重宇想有建树,也必然是科举取仕,怎么能不用心?儿子争气了,以后女儿嫁人,也有了倚仗。
    小重宇见七姐姐过来,连忙放下了书,晃晃悠悠的跑过来,抱着湘玉的裙子:“七姐姐,我要吃卤水鸭,五姐姐说我不会写字,就不给我吃。”
    湘玉把他抱起来,重宇的手攀在了湘玉的脖子上,两只脚扒在她身上:“呜呜,七姐姐帮我。”湘玉拍拍重宇的背:“重宇放心,晚上肯定给你吃卤水鸭!”
    “真的?七姐姐真好!”说完跑下去,在院子里绕圈玩儿。湘莲见湘玉来了,把书收到一边:“你就是惯着他,这一篇字都几天了?还是记不住!”
    湘玉凑过去:“重宇还小,学习不急。”湘莲递给她一个难不成让他学你不成的眼色,湘玉会意,说起来家里三个姐妹读书,她算是最不认真的。
    望子成龙是每个年代父母的愿望啊,湘玉想了想,试探性问道:“我每日清晨都会跟大哥去书房读书写字,若是带上重宇,你觉得如何?”
    湘莲没料想湘玉这么问她,自然欢喜:“若是如此是再好不过的了,大哥的才学,夫子都是夸赞的,如果重宇跟着大哥学习,沾染一些大哥的才气也是好的,只是大哥明年便要乡试了,不知会不会……”
    湘玉道:“无事,就是顺道一起,也不麻烦。”
    苏重秉虽然只有13岁,但书读的极好,才华横溢,湘莲虽教重宇认字,但重宇自小不怕这个姐姐,根本无心学习,若能得大哥管束,想必也能约束重宇的秉性。
    除了这些,湘莲想的更远,她和重宇是庶出,和大哥的关系,远不如一母同胞的湘玉,若重宇和大哥亲近,长大后也能亲厚一些,这么一想全是好处的。
    湘玉也不敢擅自做主,她了解苏重秉的性子,想必不会拒绝,但也和湘莲说,回去问问大哥的意思,湘莲忙道应该的。
    湘玉把意思和苏重秉一说,他沉思了片刻:“明日让重宇和你一起过来罢,只是若三岁的娃娃都比你学的好,我看你的脸往哪儿搁。”
    湘玉无言,拿起了苏重秉最爱的那支紫毫笔,沾饱了墨汁,写下了“呵呵”二字。
    苏重秉先是不明所以,而后恍然大悟:“为兄只道你贪玩,没想到还知晓韦庄的《菩萨蛮》,你写下这两个字,是不是让我猜诗?”
    他自顾自又道:“须愁春漏短,莫诉金杯满。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几何?你指的必然是这一阙,对不对?”
    湘玉:“……”
    这个哥哥,真是成了孔夫子的褡裢---书袋(呆)子了。
    她笑着回道:“呵呵。”
    自此,苏湘玉同学多了一个背书包上早课的小同窗,她还挺喜欢这个小弟弟的,现代她是独生子女,下面没有弟弟妹妹,穿了之后,兄弟姐妹一大堆,好是新奇了一阵,重宇性子有些怯怯的,看来韩姨娘管教孩子十分严厉,就怕行差就错。
    开始重宇不敢亲近她这个姐姐,后来是看她亲切、喜欢逗他,才渐渐不怕他。瞌睡虫带着一个小瞌睡虫,两个人打着哈欠,往正院走。
    重宇握着湘玉的手,小声的问:“七姐姐,我怕大哥哥,他不会打我屁股吧。”湘玉忍笑:“重宇放心,大哥哥最多打你手板。”小重宇本来是求安慰的,被湘玉一说更怕了,姐姐气极打过他手板,手心钻心的疼,大哥哥力气更大,打起来……恐怕会更疼,若是手打坏了,他拿什么抓好吃的糕点、卤味?
    想到这重宇往后面缩:“七姐姐我不去了。”湘玉站定,只说了一句:“重宇不乖,那重宇还想吃翠玉豆糕和奶油松仁卷吗?”
    和湘玉小时候一样,三岁的重宇在吃食上也被辖制,不能吃多,甜食少用,偏偏小孩子对甜食都十分偏爱,湘莲答应重宇,乖乖学习,早饭给他做翠玉豆糕吃。想到这儿湘玉舔舔嘴:“那我还是去吧。”
    湘玉莞尔,没有什么是一碟子翠玉豆糕解决不了的,若是有,那就三碟。
    两个人到书房的时候,苏重秉已经在看书了,书房点了灯,满室明亮,见二人进来,苏重秉抬抬眼皮:“坐吧。”
    说罢拿起手边的一张纸,递给重宇:“照着抄,写十遍给我看。”湘玉歪头看,都是很基础的字,适合启蒙,大哥的教学方式倒是独树一帜,不管认不认识,会不会读,直接让抄,苏重秉过来敲敲她的头:“别看热闹,今天你要写三篇大字、背三首诗。”
    苏重秉一直坚信积少成多、水滴石穿,对妹妹要求不算高,当然是相对自己而言,孩童记忆力强,每日三首诗并不难,一日三首,一月便是近百首,半年便可见成效。
    看着这个肖母的同胞妹妹,苏重秉难得露出温柔,又道:“最多一年,一年后便是你求着我管你,我也是没时间了。”
    这句话给了湘玉莫大的鼓励,不就是一年嘛,忍忍便过去了,明年哥哥乡试,以大哥的才学,必然会中,若是中举,他就要去京城的书院了,想到可能会和大哥分开,她有些不舍。
    也许是因为惧怕大哥哥,重宇写的极其认真,完全没有了在湘莲身边的赖皮,背挺的直直的,一笔一划描字。
    苏重宇看书间隙抬抬头,见前面两个飘着红头绳的娃娃都用心的在写字,满意极了,升出一股与有荣焉的骄傲,唤了书童进来,交代一番。
    待书童回来,手里拿了砚台和纸笔,从库房翻出来的,也不算名贵,适合刚学习的重宇用,重宇拘束的谢了大哥哥,心道若是送他一提九色攒盒便更好哩。
    湘玉得知砚台从库房取的,她没料到大哥还有小库房,冯氏有库房她是知道的,里面放的她的嫁妆,冯氏告诉她,生母赵氏的嫁妆等物,都锁在库房里,等她长大成人,悉数给她做嫁妆。
    苏重秉不过十三岁,库房里有甚东西?她倒是好奇,苏重秉耐不住她磨,让书童带着管钥匙的婆子去开库房,让湘玉“开开眼。”
    小库房就是西厢房旁边的一个小屋子,也就十平米左右,里面分门别类归置,有布料放在木架上,罩了布套,怕落灰,木架上放了纸张、砚台,纸张很多,摞了很高,还有一些摆放的器皿,有些她知道,是京城外祖家送来的。
    苏家人虽不在京城,但赵家常给兄妹二人写信,每年生辰都会送来一堆贺礼,,恨不得二人在京城,照拂更多。
    重宇跟在湘玉后面,扯扯她衣袖:“七姐姐我们去吃早饭吧。”湘玉答应着,瞥到墙角有一只风筝,是红色的鲤鱼软翅风筝,她捡了起来,拂拂灰尘,让书童传话问能不能拿,得到应答后,欢喜的拿着风筝带重宇回了后院。
    湘玉拽着风筝回了正院,冯氏见了风筝,得知是从苏重秉那拿的,眉开眼笑,赵妈妈在一旁道:“呦,这是一个好兆头,鲤鱼跃龙门,大哥儿必然高中。”
    谁人都喜好愿景,冯氏听此话更欢畅了,虽不是她亲生的哥儿,也照顾多年,自然希望他有出息,大哥儿虽性情冷淡,对这个继母缺敬重,大哥儿有前途,玉姐儿贴心,纵然无亲生子女遗憾,老天爷待她也不薄。
    冯氏嘱咐湘玉放好风筝,别扯坏了,图一个吉利。还没摆饭,丫鬟带着重宇过来了,重宇规规矩矩给冯氏请安,递上了一个食盒,掀开一看,里面是翠玉豆糕:“太太,这是给七姐姐的。”
    人与人之间礼尚往来才能更舒心,湘玉少一盘豆糕吗?自然不是,她带着重宇上早课不过顺便,可韩姨娘记下了这份情,一家子本不用外道,但到底亲疏有别,借着重宇的手示好,不奉承不献媚,恰到好处。
    这翠玉豆糕和厨房做的味道不一样,厨子做的偏甜,可这碟子竟夹杂了一丝的薄荷的清香,更解了糕点的甜腻,一问之下,竟是湘莲亲自做的。
    娇小姐们本不用下厨,可吃了小厨房多年,再美味的珍馐也厌腻了,湘莲手巧,做菜也有天分,挽袖子拿铲子,做的津津有味。
    只是可不敢让太太知道,韩姨娘胆子小,怕太太怪罪,小姐家下厨做菜,莫不是大妇亏待?她怕传出去伤了太太名声,一直让湘莲悄声儿做,权当厨房做的。
    湘莲喜做菜,这本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人家御膳房的厨子,还能得皇帝喜欢呢。她冷眼旁观,知太太是个大度的,断不会为难她,若太太允许了,姨娘也没甚顾忌的。
    在自家后院的小厨房,自己人不嚼舌头,谁人知道苏府的五小姐喜欢做菜?姨娘杞人忧天了。
    重宇来正院之前,她悄悄在重宇耳根说,告诉太太糕点是她做的,若说了这话,回来给他粽子糖吃。
    冯氏不拘小节,笑道:“没想到莲姐儿还有这手艺,姑娘家在家里是娇客儿,随心些吧,你姐姐想做,那想做什么食材尽管开口和厨房要。”冯氏说了一堆话,重宇也没记住,就知道姐姐可以去厨房做菜了,想起能吃粽子糖,笑盈盈的跑开了。
    湘玉在一旁当着背景板,待重宇走了后,她看看冯氏,叹叹气,看来得找时间,和五姐姐聊聊了。
    ☆、第17章 红颜知己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果然没错,到了盛夏,湘玉的字已是娟秀工整了,背书效果也好,女先生十分满意,她教过许多官家小姐,一说起柳女先的学生,都赞是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她自然不想砸了招牌。
    湘玉倒不是顽劣不堪,若顽劣反而好管教,她是不在乎,先生台上讲,她也听,只是不认真罢了,一会儿甩甩毛笔,再不然便是趴书桌上不知再想什么,可拎起来问,却对答如流。
    古今都一样,老师都爱懂事乖巧的学生,柳氏最重礼,湘雪这样勤学好问的学生才入她的眼。自从上了早课,不过数月功夫,湘玉作诗便有板有眼。
    本朝重文轻武,诗词更是盛行,富贵官宦家的小姐,常开诗会,以诗会友,湘玉撑死在现代背过一些诗,穿过来又没苦读过,只是半吊子而已,她对诗词没甚兴趣,也不勉强自己,苏重秉填鸭式教育,逼着她背诗,苦哈哈背完之后自己发现,背诵果然有用。
    柳女先下堂前,时常会布置写诗的作业,也不求她们作的诗多惊艳,通顺工整即可。湘玉坐在冯氏房里写作业,曹姨娘掀帘子进来了,带着湘琪一块儿来,似是有话同冯氏讲。
    湘玉牵着湘琪去了暖阁里玩,拿出了自己幼时的玩具,湘琪咯咯玩的开心,湘玉靠在一旁,暖阁的柜子里有她藏的话本,遂找出来看。
    倒不是她八卦,这里并不隔音,曹姨娘和冯氏的对话她听的清清楚楚。
    原来曹姨娘过来是为了苏鸿良,昨日她伺候老爷,发现老爷怀里有个手帕,她以为是哪个姨娘送的,开始不在意,谁知她刚拿起手帕,便被苏鸿良一把夺走,十分不喜。
    曹姨娘眼尖,不过一眼,便看见了上面绣着一个芳字。苏家的太太姨娘,可没有哪个闺名里带芳字。
    那既然不是姨娘送的,难不成是家里的丫鬟?或者是外面相好的?想到这,曹姨娘一宿没睡好,缓了缓心绪,晌午便过来告诉太太。
    冯氏亦是疑惑,家里的丫鬟,断然不敢做这私相授受之事,退一步说,她在苏鸿良纳妾方面并不小器,她知道自家老爷是个花心的,自己拴不住他,想纳人便纳,反正放在后宅,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还能翻天不成?
    正是因为知道她性子如此,若是家里的下人,苏鸿良怕是早就和自己提了,看来是外面的。官场难免敷衍应酬,上峰送女人也是常事,芳姨娘就是这么被送进府的,她最担心的,是怕苏鸿良惹上风尘女子或者谁家寡妇。
    苏鸿良是个循规蹈矩的,可再冷静的人,在男女之事上也难免糊涂,看来得私下探查一番。前院都是苏鸿良的人,嘴都严,可太太板脸问话,他们也怵得慌,不敢撒谎。
    苏鸿良在衙门,冯氏唤来一个跟在老爷身边伺候的,连唬带吓便说了出来,冯氏安慰她说此事只有二人知晓,对方便和盘托出。
    苏鸿良前几个月和同僚去了万花楼,苏鸿良很少去吃花酒,去了倒觉得新鲜,点了一个叫晴芳的清倌人,卖艺不卖身,精通诗词歌赋。家里的曹姨娘诗词也好,可不及晴芳,晴芳柔弱忧郁,见了一次,苏鸿良便上了心。
    自那之后,隔三差五他便去万花楼见见晴芳,也不做什么,就是喝茶聊天,晴芳推拿的手法极好,浑身的筋骨都舒展了,纤纤玉指攀上他的背,不禁心猿意马。苏鸿良在外面是彬彬有礼的,对晴芳虽上心,有想头,却也没表露出来,再者这是一个清倌人,和普通的勾栏女还不同,怕不是钱货两讫能解决的。
    晴芳和他谈笑风生,也不谈其他,只知他是官,却从不多问一句,苏鸿良给她银子她也不收,只说二人投缘,他在万花楼花的茶水钱已经不少,不能让他再破费,风尘女子还有如此的襟怀,苏鸿良很是佩服。
    如此过了半个多月,有一日苏鸿良去找晴芳,带了绸缎首饰送她,推脱不过晴芳收下了,笑盈盈的说要置办一桌酒菜招待他。
    晴芳的丫环小桃出去采买胭脂,身边没可用的人,推开门红漆门唤住了小菊,小菊是花魁坠玉的丫环,晴芳给了小菊一两银子,说置一桌酒菜上来,剩下的赏给她,小菊见有赏钱,忙不迭的去了。
    不出半个时辰,便端上来了酒菜,桌上还有一瓶花雕酒,晴芳倒了两杯,酒香馥郁芬,再然后,不知是酒醉还是人醉,二人滚上了床。
    待苏鸿良醒后,满室狼藉,二人皆是赤身*,晴芳在一旁小声哭泣。苏鸿良头疼的厉害,有些悔意,但见晴芳泪眼婆娑,还说奴家虽是清倌人,未曾破瓜,但不让老爷为难,此事就当没发生过。
    苏鸿良饱读圣贤书,做不出始乱终弃之事,既然已成事实,而且晴芳出身虽不好,可是知情识趣,也放不开手,自此便时常流连万花楼。
    这仆人是时常跟着苏鸿良去万花楼的,那日早上便知发生了何事,老爷吩咐他管好嘴,勿要多事,没想到自己倒霉,竟被太太找了来,太太老爷他谁也得罪不起,权衡下全都说了。
    他知道也不多,就是这些了,管中窥豹,冯氏已明白个大概,赏了银子,嘱咐他守密。
    待人走了,曹姨娘忍不住道:“太太……恐怕没这么简单。”
    人心复杂,仙人跳的把戏不在少数,谁知道这个晴芳是不是存心设计,不然怎么那么巧,平素都把持的住,吃了菜、喝了酒,便耐不住了?青楼女子的花招繁多,笼络男人很有一套,冯氏不知晴芳被如何安置,她蹙蹙眉,老爷真是不省心。
    曹姨娘的目的就是示好,既然已递了话,剩下的事有太太做主,不是她掺和的了,虽知太太必然不会让一个青楼女子进府,可她也担心,这晴芳诗词歌赋俱佳,还懂得男人的心,必然把她比下去,她能在后宅得到老爷垂青,不就是因为红袖添香的意趣吗?
    曹姨娘要来暖阁抱湘琪,进去一看,两姐妹仰面睡着了,湘琪的脚还搭在湘玉肚子上,这么一看,也来了正院一个多时辰了。
    湘玉缓缓睁开眼,听到老爹的风流韵事,实非她所愿呀。她刚穿来时,还做着电视剧那种美梦,找一个专一又俊美的男人共度一生,可看看自家爹爹,再看看其他人家的后宅,她打消了这个念头,默念小说电视剧都是骗人的,这几年她要求降到最低,相敬如宾即可。
    赵妈妈给湘玉拿了玉枕被子,盖好后和冯氏道:“太太觉得如何是好?”
    冯氏握着赵妈妈的手:“我此刻也是心乱如麻,不管如何,这个女子断断是进不得门的,出身人品都不是好的,她若进来,就算我压制着,也怕后宅祸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