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云殊听着他的话低下了头,手里头轻抚的动作也停下了,疑惑地道:“什么声音?”
微凉翻着身便从云殊的怀中爬了起来,一颗小脑袋就这么靠在了他的手臂上,眼睛亮闪闪地盯着漆黑的殿门。
也在这时,又有惨叫声传来了。
他伸手便抓住了云殊的手臂抱在怀中,接着便四下看着,也不知是在瞧什么。
漆黑的屋中安静的可怕,他看着眼前的黑暗又听着那断断续续的声音,缩了缩脖子又给躲回到了云殊的怀中,抬眸瞧着:“夫君你听,真的有声音。”说着又探出了脑袋瞧着,可什么也没有瞧见只能听到那些凄惨的叫声。
“有吗?没有啊。”云殊将微凉四处张望的脑袋给按了回来,见他眼中的疑惑笑着捏了捏他白皙的脸颊:“是不是又开始胡言乱语了,哪里有什么声音,睡觉吧。”
微凉被紧紧地搂抱在怀中,探了探手想要挣脱出去。
可是一有动作就会被抱得更紧最后甚至连两条腿都给完全压着了,这会儿别说是出去了就是想动一下都有些难。
耳边的惨叫声还在不断地传来,微凉轻轻地摇了摇头想要将那些声音都给摇出去。
只是好半天之后惨叫声还是在只是没有方才那般重了,他侧过了头看向了云殊,见云殊闭着眼浅眠着心里头有那么一丝疑惑。
明明就有声音为什么夫君要说没有,难道是自己没有睡醒所以迷糊了吗?
好奇怪,真真是好奇怪。
不过既然夫君都说没有了那一定是自己睡迷糊,还是莫要再想了。
这般想着他侧着头又往云殊的怀中靠了一些,抬眸安静的瞧着眼前的人。
也在这时,他瞧见云殊的眼下竟然有一层淡淡的黑晕,想来定是没有睡好。
其实这黑晕并不深只不过是因为他靠的极近所以才瞧了个清楚,若是其他什么人怕也是发现不了。
看着那黑晕微凉小心翼翼的往云殊的怀中又靠拢了一些,直到两人已经是脸贴着脸了他才停了下来,耳边也传来了云殊浅淡的呼吸声,不重可却极好听。
也正是这浅淡的呼吸声竟是遮去了那些惨叫声让微凉只心心念念着眼前的人,下一刻他伸了手便要去轻抚云殊的面容。
可又怕会吵醒了云殊于是动作也放柔了许多,只敢用指尖试探性的触碰着。
见云殊并没有醒来他才大着胆子的抚了上去,一点点轻抚着就好似对待着他最重要的至宝一般。
“真好看。”他用着暗哑的话音说着,片刻后还笑了起来。
这一夜殿内显得格外安静,唯有云烟落在轻纱上传来低沉的飘动声,两人相拥而眠还算安稳。
微凉安稳的睡了一夜可殿外的惨叫声却也是喊了一夜,从一开始的痛苦渐渐化为了绝望更甚至还有崩溃。
不过这一些他却是一点也不知道,就这么傻乎乎的睡着直到第二日。
这日天明外头便下起了细雨,淅淅零零的雨声不断地回荡在院子里头,将院中的几株翠竹都给淋了个透彻。
微凉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翻了个身躲到了床榻里头并没有醒而是又给睡了过去,小脸因着殿内的热意这会儿有些红润瞧着便是可人。
也正是他的这番动作将边上安睡的云殊给唤醒了,入眼便是微凉睡姿怪异的模样,也不知是不是热着了大半个身子都露在了外头。
他看着微凉松松垮垮的衣裳伸手便将人给抱回到了怀中,被褥中的暖意挡去了外头的清冷,这才低眸靠在了他的墨发边上缓缓闭上了眼。
接近正午时,外头的雨也越发大了,原本闷热的天气也被这一阵清雨给掩去,只余下了清冷。
微凉这会儿就坐在屋檐下头,一双漂亮的眼瞧着外头的雨水,时不时还会伸手去接从屋檐上落下的水珠,一个人也是玩的不亦乐乎。
突然他将手里头的一滩清水递到了云殊的面前,眼含笑意:“夫君你看,里头有花。”说着又递近了一些。
清水顺着微凉的指尖快速落了下去染在了他的衣摆上头,掌心里头躺着一朵雪色的小花,小巧可爱也不知是从何处飞来的。
正坐在边上看文书的云殊瞧着迎面递来的手掌晃了神,淅淅零零的水珠不仅仅染湿了微凉的衣摆同时也将他的文书也给打湿了,抬眸看着微凉满是期待的眼神时笑了笑,这才伸手搂着微凉的腰将人从软塌上给抱入了自己的怀中。
手中的清水也在这一番动作之下全给洒在了两人的身上,微凉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愣了一会儿,但很快就回了神:“夫君怎么了?”
“一会儿想吃什么,恩?”云殊取了锦帕将微凉还染着水渍的指尖一一擦拭干净,接着才放到了唇边亲了一回,又道:“想吃鱼吗?一会儿让素云去后头瞧瞧。”
鱼?
微凉一听这鱼不由得便皱起了眉,明明从未吃过也不曾见过可也不知为何听到鱼便觉得有些恶心,眼里头也渐渐有了抗拒。
“不要。”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双手搂上了云殊的颈项,用着软绵绵的话音又道:“我想吃馄饨,馄饨。”
不想起来还好此时一想起来了,他还真是有些想吃了。
于是拉着云殊的衣摆轻轻地晃着,眼中满是期待:“我想吃。”
不过他这幅期待的模样到是让云殊愣了一会儿,这馄饨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凡间还有这种吃的吗?
满是疑惑之下他伸手朝着一侧挥了挥。
候在边上的素亭见状快步走了上来,走到云殊身侧时行了礼:“神君。”低声唤着。
“馄饨......是什么?”云殊侧眸就去看素亭,眼中带着一抹疑惑。
素亭一听也是一愣,但很快她就回了神:“回神君,是凡间常吃的膳食。”
“可好吃了。”微凉往云殊的身上爬了一些,接着便看着素亭,眼里头染着笑意,一副小馋猫的模样。
这让本还在疑惑是什么的云殊掩唇笑了起来,片刻后才挥了手让素亭下去了。
伸手又将微凉已经探出去的半个身子给捞了回来,指尖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这才笑着出了声:“你又知道好吃了,你吃过?”
这微凉前头的时间一直被关在别院中,哪里有机会吃这些东西。
虽说那馄饨也不是什么多名贵的东西,可按着微凉被藏着的模样也该是尝不到的才是。
云殊没再说什么也只当微凉是在胡说八道。
可被质疑的微凉却是有些不开心了,他轻哼着便坐在了云殊的腿上,小脸鼓鼓的就像是在里头塞了两颗果子一般。
过了一会儿后,他才道:“安安当然吃过,是娘亲给安安送来的。”说着撇过了头,眼中也都是不悦,显然是对云殊的质疑给气着了。
云殊一见心上人生气了忍不住便笑了起来,可看着他越发气恼的模样又将那股子笑意给压了回去,片刻之后才搂着人往怀中按了一些:“好了,都是本君的错,是本君没世面没尝过,不生气了好不好,恩?”说着开始替他顺毛。
原本还气哼哼的微凉也在这一阵安抚之下回了神,见云殊浅笑着低了头靠在了他的颈窝处,指尖捏着云殊的衣襟呢喃着出了声:“夫君,安安想娘亲了,可是娘亲她不要安安了。”话音里头带着一丝委屈但更多的还是失落。
微凉他一直都不解,明明前头十年一直都对自己极好的母亲为何也会送与父亲一样的东西给自己。
父亲不喜欢自己可难道母亲也不喜欢自己了吗?
想到这儿,他心里头越发的委屈了,整个人都依偎在了云殊的怀中就好似在逃避着什么,惹人怜惜。
云殊见状心有不舍可更多的还是心疼,指尖轻轻地抚着他的后背低声哄着。
他知道自己只是昏睡了十八天可在微凉眼里却是整整十八年,前头的十年时间中陪伴更多的都是他的母亲。
可最后弃了微凉的还是那个陪了这么多年的母亲,微凉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是正常。
谁能想到做母亲的人最后会亲手送自己的孩子入黄泉,云殊他想不到微凉更想不到。
“夫君。”微凉从衣襟边上抬起了头轻声唤着,听到云殊的应答后才又出了声:“你知道安安的名字是如何来的吗?娘亲说希望安安能平平安安的活着,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所以夫君,娘亲是不舍得安安的,对吗?”
云殊从微凉的话中听出了一抹委屈下意识便低下了眸,下颌抵在了微凉的发顶,白衫挡去了微凉瘦小的身形将人完全的藏在了怀中。
半阖着的凤眸中带着一抹心疼,看着前头的雨幕出了神,片刻后才轻应着回了微凉的话。
他到是没想到原来林安这个名字还有这层意思,当时也只以为是林家的人随意取的,却没想到是想让微凉平平安安的。
只是这平安最后却成了微凉的催命符,谷如君亲手送了微凉染毒的荷花酥,也不知后头的几年里她有没有后悔过。
想来也没有吧,若有一丝后悔也不至于后头八年中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微凉,就是知道他被那般的欺辱都不曾去看过。
屋檐下很是寂静,只传来了淅淅零零的雨声,清脆动听。
这一场雨下了整整一日,到了午后时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是越发大了,边上的小道上都布满了积水。
用过午膳后,微凉便有些犯困了,这会儿正坐在云殊的怀中陪着他看文书。
只是文书上的字一个个就像小蝌蚪一般小的厉害,别说是看了就是连瞄一眼他都嫌累,伸着手便闹着云殊将文书给丢到了边上。
“不看不看,安安头晕。”他掀了云殊的衣裳便躲到了里头,但片刻后又会自个儿偷偷抬起头来张望,见云殊一直都盯着自己忍不住便笑了起来:“夫君,你不是说要带安安去捉鱼吗?我们现在去好不好?”
“现在?”云殊本是想抱着人回去睡午觉,毕竟微凉那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他可是最见不得了,结果这人想一出是一出,下这么大的雨还想着捉鱼,着实有些闹。
不过谁让闹得人是微凉呢,所以在看到微凉点头后他也只得无奈的吩咐人去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