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陪本君赏花的谢礼,不值几个钱你收着吧。”云殊并没有回头而是背对着微凉将话给说完了,之后更是连给微凉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便快步离开了船舱。
“恩?”微凉听着那个谢礼一脸的疑惑,手上的宫铃也随之落在了被褥上:“什么谢礼?”
昨日他只记得自己跟着神君去了蟠桃园中赏花,喝了酒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怎么一喝酒就老记不住事?”他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有些懊悔。
百花宴的时候也是喝了酒忘记了前头那日发生了什么事,昨日又因为喝酒断片儿了,他这会儿只觉得有些头疼。
看着早已经没了人影的船舱微凉这才再次捡起了被褥上的那颗宫铃,宫铃也不知是什么制成的,摸上去圆润光洁还带着一抹凉意。
“怎么还是冷的?”说着他又将宫铃翻了个面瞧着上头的字。
上头的一个殊字很容易就能联想到身为神君的云殊,可是他有些不解为什么神君要送一个宫铃给自己。
不懂,真是不懂。
但是他知道这东西自己是万万不能收的,之前一个青鸾玉佩就已经是烫手了这会儿直接得了神君的宫铃那已经不是烫手而是烫全身了。
不能留,非亲非故的不过就因为一次赏花而得了赏赐,这可不能留。
想到这儿,他也不顾自己衣裳凌乱就捻着那只宫铃赤着脚跑出了船舱。
外头的光有些亮,微凉刚推门出去那会儿只觉得刺得他眼睛疼,下意识就伸手捂上了眼睛。
待适应了片刻后才将手给收了回去,道:“神君,这东西小仙······”不敢收。
他对着前头说着,可手才放下去却发现前头哪里有人,又看了看边上空无一人。
“神君?”他赤着脚在甲板上行走着,入眼不是什么宫楼庭院而是一片青山绿水,更有飞鸟在前头行过激起了一片涟漪。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并不在什么小院子中而是在船上,可他并无心去观赏外头的美景满思绪都是那个送了自己宫铃的神君。
在甲板上走了好一会儿寻了许久都没见到神君,他有些疑惑地出声道:“方才明明就瞧见神君出去了,为何此时却不见人?”指尖搭在了船沿上低眸看向了底下的清水。
底下的水清澈无比,偶尔还能瞧见有鱼儿游过,优哉游哉自由自在。
微凉看着船下的湖水愣了一会儿,眉间一跳:“神君不会掉水里了吧!”惊得他朝着船尾跑去,一脚踩在木桶上就探着身子往船边上瞧:“神君!”
呐喊的声音传来了,他有些焦急地看着后头青色的湖面,急得都想跳下去了。
这神君是带着自己出来的,若是因为自己出了什么事就是众仙家不责怪,他自己都要自责死了。
而被喊着被担忧的云殊这会儿就坐在后边的屋檐上,瞧见微凉一个劲的寻着自己时他有些懒洋洋的往边上躺了一些,指尖轻轻地敲着扇骨,凤眸中还染着一抹笑意,邪气横生:“小猫儿寻不到主儿会不会哭呢?”
说着这番话其实多少带着一丝赌气。
昨日夜里他看到微凉哭了很久,可那落下来的每一滴眼泪却都不是为他流的,所以他有些气恼了。
恼得一夜都在折腾他,不是让他给自己跳舞就是让他给自己唱曲儿,就连声音哑了都不让他停。
不过昨夜还是有那么一丝收获,至少小猫儿喊了一夜自己的名字。
哑了声音的小猫儿喊自己名字时还真是好听啊,还会哭哭啼啼的求饶,真可爱。
其实昨日夜里小猫儿对着自己求欢了,恩,兴许是闹过头了吧。
只是小猫儿求欢的模样到不像是第一次,竟然这般熟悉的知道想要什么。
这让他有些恼,小猫儿曾经也与那人有过这些事吗?
一想到小猫儿也曾这般哭哭啼啼的在别人面前他就觉得心疼,这是自己护着的人,就是求欢也只能对着自己绝不能对着别人。
真想将人抓出来受鞭刑,自己给了小猫儿可以放纵的资本就没人可以欺负他,就是天帝都不准。
只是非常奇怪,昨日依着去寻了小猫儿要找的人,可三界之内竟无此人。
奇怪。
“神君?”微凉轻唤的声音又传来了,这会儿他又从船尾寻到了船头,此时就站在云殊躺着的屋檐下头。
云殊低下了头看着站在原地四处张望一脸焦急的人,指尖轻轻地搭在了自己的下颌,嘴角微微扬起挂着一抹笑。
“奇怪,方才明明就嗅到了神君身上的香味儿,怎么没了??”微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又朝着边上行去,瞧瞧船沿又瞧瞧屋中,就是寻不到人。
这来回他都已经跑了四五回了,这会儿有些累得坐在了地上。
那颗被神君强塞的宫铃还捻在手心中,他寻不到人也只好将宫铃又取出来瞧了。
叮叮当当——
玉石碰撞的叮当声伴随着清风一同传来了。
微凉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般动听的声音,支支吾吾的呢喃着:“这声音还真好听啊。”捏着宫铃又摇了摇,清脆的碰撞声再一次传来了。
还别说这小小的一颗宫铃他还真是有些喜欢了,比起雪神娘娘给的那块青鸾玉佩还要喜欢上一些。
虽然那块玉佩也很好看,可是比起这颗宫铃来说要差上许多。
想到这儿,他起了身快步入了屋子里头将自己的乾坤袋拖着又回了甲板上,坐在了原位。
从乾坤袋中将那枚藏了许久的青鸾玉佩取了出来,玉佩在阳光下闪烁着淡淡的微光而那颗宫铃却是有些晶莹剔透,全然不像方才瞧见的那样是玉白色。
“恩?这宫铃······”怎么怪怪的。
他将玉佩放了下来专注的瞧着那颗宫铃,偶尔还会将宫铃对着头顶的光亮瞧着,这时他才发现宫铃里头好似有一道青绿色的云烟缓缓飘动着。
云烟缠绕着宫铃里头的一颗小珠子,就好似在护着珠子一样,至于那叮叮当当清脆的声音正是这颗小珠子与宫铃碰撞传来的。
他想要再看仔细一些,眼角的余光却是瞧见了屋檐上露出来的一角玉色衣摆轻纱:“那是?”
慌忙站起了身,然后又往后退了一些这才完全看清了屋檐上的情景,他寻了许久的神君就倚在上头喝酒。
“神君!!”微凉看着云殊指尖下的酒盏有些恼了,捏着宫铃的动作都加重了一些,然后又道:“神君你躲在上头为什么不应小仙一声,小仙还以为你掉湖里了。”
真是白担心了,要不是看在神君与馒头长得一样,他真是一点也不想理神君。
云殊瞧着微凉气鼓鼓的模样捻着折扇的指尖轻轻地敲了敲扇骨,对着底下的人侧了头,墨发顺势落在了边上,然后才有些慵懒地道:“本君瞧小龙王你一个人寻的挺高兴便不忍打搅了,本君是不是很深明大义。”说着将酒盏中的酒水都饮入喉中,这才勾唇笑了起来。
“一点也不好玩。”微凉噘着嘴显得有些不满,他可是一个人来来回回跑了好几次,结果人家就躲在屋顶上喝酒,也许还瞧着自己这幅瞎跑。
想到这儿,他心里头就和憋了火气一般气的难受。
可人家是神君,他就是再恼也不敢出声,就这么傻乎乎地站在底下瞧着屋檐上的人。
下一刻梅花折扇探出了屋檐,有轻纱飘落原本还倚在屋檐上的人飞身落了下来,在微凉还有些愣神之际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侧。
与此用时云殊的折扇抵在了微凉的下颌处欺身而上,两人相互依偎在了一起。
看着微凉眼中的迷糊时,云殊轻哼着道:“小龙王你这幅模样本君可是会觉得你对本君有意了。”嘴上虽是说着这么一番话,可他心里头却又有些高兴了,果然微凉痴迷的目光他甚是喜欢。
微凉原本还有些痴迷于云殊的面容,可这会儿听到这番话慌忙就往后退了一些:“小仙不敢。”
喜欢神君!
自己就是有一万个胆子都不敢。
就神君这种皮笑肉不笑,一肚子坏水的模样,微凉他可真是喜欢不起来。
指不定哪天自己被神君给踢到了蛇窟里还会以为是神君带着自己去玩儿呢,喜欢不了也不敢喜欢。
“哼!”云殊收了折扇轻哼着站在边上,好看的凤眸也在这时染上了冷意:“你倒是躲得快,本君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还能吃了你不成?”
微凉低了头不敢说话了,也在这时他注意到自己出来寻神君竟是连鞋子都没穿,这会儿上头已经染了一些尘土,虽是不深但仔细看仍是能看清。
知晓神君最是厌恶脏乱,他有些小心翼翼的将脚往衣裳底下缩了一些,只希望自己这副脏兮兮的模样没有被神君给瞧见了。
他一个劲的藏着却不知站在边上的云殊将他的小动作给看的清清楚楚,折扇抵在唇边忍不住便笑了起来,小猫儿还知道藏脏爪子。
“宫铃呢?”他瞧着那双脏爪子难得的没有觉得厌恶到是觉得有那么一丝可爱,于是伸手接过了微凉递过来的宫铃低下了身,捏住了微凉的左脚腕:“别动,这宫铃是戴脚踝上的。”
随着云殊的动作宫铃很快就戴在了微凉的脚踝处,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宛转悠扬,清浅动人。
“神君?”微凉从云殊低身的时候就被吓得整个人都僵硬了,这会儿又被神君捏着脚戴上宫铃只觉得自己可能真是要折寿数年了:“我······”
云殊满意地看着那颗玉色宫铃,片刻后才站起了身,道:“又不值钱慌什么,安生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