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意外,这一仗,他是冲着结束去的。
两军交战并非儿戏,天策国和上庆国僵持对立了近大半年之久,也是时候该有个结果了。
随着凤锦的身影在眼前越来越模糊,慕凉月抬手摸了把自己的脸颊,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哭得像是个泪人。
以前她从不轻易落泪的,可自从后来遇到凤锦,似乎总是为他红了眼眶。
她相信,这位恣意飞扬,英姿卓绝的尊贵少年有着统帅三军的能力,也相信,他并非只会纸上谈兵,而是真真正正的在战场上与敌军拔剑相向。
只是战场绝非是繁华富饶的京城,也不是红墙碧瓦的皇宫,那里刀刀见血、人命贱如草芥,每一位将士上阵之时,必当抱有誓死的决心……
他有一颗九转玲珑七窍之心,她不该为他担心的。
城边仿佛响起了两军交战的金戈铁马之声,那相撞的兵器在她眼前模糊了影子,直到眼前黑了一瞬,她笔直地朝后倒了下去。
雪芽正好从偏房出来,瞧见慕凉月躺在地上,登时大惊,几步跑了过来,连忙喊人,“快来人啊,郡主昏倒了!”
天未亮,慕凉月便在大夫的针灸下清醒了过来。
床边,小暖和小柔紧张地跺着脚,直到慕凉月苏醒,两人才敢凑上前。
“郡主,您感觉可好些了?”
慕凉月揉了下有些犯疼的额头,不解地问:“我怎么了?”
“您……”
三个小丫鬟互相对视了一眼,磕磕绊绊地回这:“大夫给您把脉,说您……中毒了。”
“什么毒?”
慕凉月极为讶异,她在这里怎会中毒?她所吃的饭菜都是自己亲手煮出来的,食材也是她亲自去买的,如果她中了毒,那其他人呢?其他人有没有事?
雪芽跟在她身边也算久了,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立马说道:“郡主,您无需担心,府里上下都查过了,其他人无事。”
只有慕凉月一人中了毒,这当真是奇怪。
慕凉月低吟了下,难怪她最近觉得气血不畅,浑身不舒服,有时候早上起来会觉得虚弱乏力,原来她是中毒了。
她倒没太大的波动,还很沉着冷静的问:“此毒可有解法?”
“有。”雪芽连忙点头,“大夫正在用银针替您逼出此毒,大夫说,索性您中毒不深,毒性入体内较浅,可若时间再长些,等毒入肺腑,那就难治了。”
慕凉月点了点头,“查!给我查出来,到底是谁在背后作祟!但此事不要惊动夏侯郡主,如今她也在房里养伤,让她少知道一事,反而最好。”
“奴婢明白。”
一旦让雪芽查出来,她必定不会放过那个下毒之人!敢对她们郡主下毒,那真是五马分尸都不够!
彼时,凤锦已经开始排兵布阵,准备迎战上庆国的军队。
他站在城楼上远眺,手里有一份作战图,当上庆国的军队逐渐往这里靠近时,他幽幽冷笑,“本宫还以为他们有多厉害,不过是个回字阵!”
随即,他大手一挥,亲自带兵出征,然而这一次,那上庆国的军队像是熟知天策国军队的阵型一般,竟能找到天策国军队阵型的漏洞,一举将天策国军队击溃。
凤锦心惊,这阵型是兵部设计并操练的,可以专门对付回字阵,怎么会那么轻易的被上庆国军队识出破绽?
他当下不再犹豫,立马带兵回了军营,喊来夏城歌,与他一同商议此事。
这时凤锦并不知道慕凉月中毒一事,慕凉月也没让此消息传出府,她想着,下毒人或许就在边疆城,因为她是来边疆城才中毒的,所以那人,也是冲她来的。
一天过去了,雪芽和其他人并未揪出下毒之人,不过有大夫的针灸,慕凉月感觉好多了。
夜里,她披着衣裳站在窗前,雪芽瞧见了,赶紧放下手里的羹汤,拿起一件披风披在慕凉月身上。
“郡主,您还没有大好,怎能在此时吹风?快回到床上,奴婢把窗子给您关上。”
也不知道是哪个不懂事儿的丫头,竟然在这种档口,把窗子给郡主打开了,万一郡主吹出了病来怎么办?
“不打紧。”慕凉月裹着披风,不经意地问了句,“太子殿下那边情况如何了?”
雪芽皱了皱眉,“听闻情况不妙,白天殿下出兵,但是第一次被上庆国的军队击败而归,那上庆国就好像知道殿下下一步要做什么一样,提前做好了准备,殿下已经收兵回营了,至今还不知道军营里是什么情况。”
“怎么会被上庆国的军队击败?”
慕凉月脸色沉了沉,上庆国只是个附属小国,本是臣服于天策,只是凤锦杀了人家的太子,上庆国便怒而出兵。在所有人都以为此仗天策必胜时,上庆国却能出乎意料的将天策拖至大半年之久,而且还在今日,击败了凤锦,这不得不叫人疑惑。
单单一个小国,怎会有如此让人想不到的能力?
“郡主,战场上的事情自有太子殿下操心,您的事儿就是把自个儿的身体给养好,您快过来坐,奴婢给您熬了一碗汤,趁热喝了吧。”
雪芽从桌上把那汤拿了起来,放在慕凉月手里。
慕凉月接过,热腾腾的羹汤让她的手心变得很暖,她勾唇笑了笑,眉间却有着梳不开的郁结。
“雪芽,你辛苦了。”
喝完了那碗汤,慕凉月也没有立即睡下,她让雪芽在桌前磨墨,她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汁,也不知道是在思忖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