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月色,好像就是为了让人用来思念的。
边疆的条件不好,夜晚太冷,来之前她又没带个汤婆子来,现在被风吹上一会儿就觉得冷得不行。
慕凉月转身,正打算回房间躺着,结果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深浅不一的脚步声。
院内有一棵树,树的树叶被风吹得哗哗响,那声音酷似脚步声,慕凉月便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于是静下心来又听了一会儿。
还真是有人正在往这里来!
慕凉月目光一亮,身子站得笔直,转过头,视线直直地落在院门口。
她的心跳忽然变得又快又沉重,这个脚步声透着一种特别的坚定与自信,就好像她以前经常听到的那种足音。
只有那个人,才会连走路时都带着令人想要心悦臣服的力量。
蓦地,院门口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芝兰玉树的站在那里,肯定了她的猜测。
慕凉月脸上的神色立即变得错愕万分,她愣愣地站在房门口,回着头,一动不动,视线与那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
清风明月下,男人背后有一把剑,身着坚硬的盔甲,突显出更为挺拔的身材,又带着刚硬之姿,叫人望而生畏。
两三月不见,他又变了。
变得更有将军模样了。
慕凉月闭了闭眼,又睁开,眼底忽然涌起一股酸楚的感觉。
男人就那样站在院门口,深邃的视线与她遥遥相望,眸底深不可测,让人看不出饱含了多少情绪。
空气越来越凉,男人终于朝她伸出手,敞开自己的怀抱,唇角勾起一抹淡却宠溺的笑容。
慕凉月破涕为笑,几个大步便朝他跑了过去。
可能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跑得这样快,不过眨眼的功夫,便跌落凤锦的怀抱。
凤锦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精致却有点点胡茬的下巴摩挲着她柔嫩的脸颊,他把脸埋在她颈间,深深闻着她身上的淡雅香气。
“想死你了。”
他的声音微微粗了些,却透着别样的感觉。
眼角的泪顺着脸庞滑落,慕凉月紧紧拥着他的腰,不高兴地埋怨,“我不是让人给你寄食物了吗,怎么瘦成这样。”
“舍不得吃,都在军营里放着呢。”
“那些食物放不了太久,你也不怕坏了可惜。”真是幼稚,食物就是让人吃的,他有什么不舍得吃的?
凤锦抱起她,抬步往屋子里走去。
月光落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越来越长。
到了房间,凤锦把她放在床上,一抬手,便摸到一脸的泪水。
“看见我哭到泣不成声了?”
他不禁笑着打趣,他不该让她在这里多等了好几天,可惜战场上他走不开,只是一得空,他便飞似的进了城。
终于见到了她,他心底缺失的那一部分似乎才终于被填满。他有些怕看见她哭,怕看到她的委屈,因为他从来也不想委屈了她。
“乖。”
凤锦无奈的替她擦掉脸上的眼泪,温和修长的手指细细地摸索着脸蛋上每一寸细腻的肌肤,心里却越来越心疼。
“你若再不止住眼泪,爷便要跟着一起哭了。”
慕凉月抽了抽鼻子,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语气酸酸的,“有本事你就在三军面前哭。”
“爷没那本事。”凤锦握住她的手,轻轻啄了下她的唇瓣,温柔笑笑,“但是能在你面前掉两滴金豆子。”
慕凉月被她逗笑了,便抬手在他肩膀上打了下,结果却见凤锦眉头微皱,她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
“怎么了?让我看看。”
她赶紧从床上下来,让凤锦坐到床上去,然后便要掀开他的衣服。
凤锦勾了勾唇,潋滟的凤眸里溢出似水温柔,“一见面便要脱衣服,爷的女人真是比爷还要心急。”
“胡说什么!”慕凉月瞪了他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脱掉他的盔甲和外衣,这才瞧见里面被血浸透的中衣。
“这是怎么伤的?你看看你,也不包扎好。”
真是什么事情都让她担心!
慕凉月赶紧找来药箱,从里面拿出纱布和药,重新给凤锦包扎了伤口。
包扎好伤口后,凤锦含笑握住她的手,把她揽在自己怀里,低低地笑着说:“在战场上受伤在所难免,所幸不是太重的伤,就是不包扎也能自己愈合。”
“那不行!”慕凉月立马板起小脸,“不包扎等着伤口溃烂吗?你要真敢那么做,我就不让你当这个三军统帅了!”
“哦?”凤锦很感兴趣的扬眉,“爷这职位都是父皇给的,你要如何剥夺爷的职位?”
“你还敢跟我顶嘴了!”
“不敢不敢。”
凤锦笑着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下。
这小女人跑了这么远来看他,他可不能把人给气跑了。
自从年前分别,他每日每夜都在思念着她,现在看到人了,他便只想和她时刻腻在一起,如果能不分开那才好呢。
“前方情况如何了?”
听她问起正事,凤锦的脸色也变得正色了不少。
“如果朝廷支援的粮草还不到,这一仗我们很有可能落败。”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有通天彻地的本事,而且这又是凤锦第一次带兵打仗,他能将上庆国的军队击退百里之外已是尽力了,若无兵马粮草,这仗该如何继续下去?
他将最坏的结果在慕凉月面前剖析出来,慕凉月听后,面色很是轻松愉悦,抱着他的脖颈,娇声说:“天无绝人之路,这回我虽然是被花颜给拐来的,但我手里可有你们想要的。这样吧,你要是把我哄开心了,你想要多少粮草,我就给你多少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