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困扰俞泠的有三件事。
一是四月末,也就是下个周就要演讲比赛了,他和洛棽连稿子都还没写。
二是学校闹鬼的事在经历了半个月的发酵之后传得越来越邪门了,已经从“黑影”“白影”升级到“伸着长舌头的吊死鬼”了,吓得他晚上上厕所都要跑到楼上去找林倾陪着。
三是,自从那天早上洛棽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亲了他之后,他的人生就像影视剧里历劫的主角一样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和以往找到颗硬糖都要死嗑然后分享朋友圈贴吧论坛一条龙不同,这次七班的人都对此绝口不提,有其他班的人来问关雎为什么不更文了她就说“人间不值得”,问夏桁之为什么不继续深扒了他也苦涩一笑说“人间不值得”。
以关雎为首的众人这样说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没有身处喧嚣杂乱的人间简直身处天堂好吗!
至于夏桁之,则是因为被七班一众“美人”们胁迫着交出了贴吧账号,把任何可能会对cyly有害的事情扼杀在摇篮里,不,子宫里!精卵细胞里!
夏桁之无语死了,你们之前不还听得挺开心的吗怎么突然就开始卸磨杀驴了?
他还以为这群人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在太岁头上嗑cp了,当他看到他们捂着嘴偷瞄这边的时候才明白了,这是打算关起门来吃独食啊。
俞泠也很心累,最近他只要一回头就会吸引一波人亮晶晶的目光,这样的目光让他总有一种即将要做一件什么造福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的事的错觉。
“我们来讨论讨论稿子吧。”俞泠说着正事。
“啊——”关雎没忍住尖叫,让正事变了味。
“……最近环境保护……”
“哈——”
“的话题很有热度。”
“呀——”
“……”
“哇——”
他真是服了,只能拉着洛棽去走廊讨论。
谁知他刚出去教室里就“哇”声一片。
关雎激动过头了,李枝枝就劝她忍住,不要影响了他俩的正常生活,关雎也不想叫的,但她实在憋不住,这也不能怪她,试想,要是你以为你嗑的cp还在暧昧阶段结果突然有一天这俩在你面前亲了然后告诉你他俩在一起好久了你会怎么样?
反正她快死了,幸福死了。
“唉。”俞泠靠在墙上叹气,看了看旁边的罪魁祸首,想一巴掌把他从二楼扇下去,又有点儿舍不得,内心纠结成天津□□花。
洛棽虽然也苦恼,但这傻缺事儿毕竟是自己干出来的也不能骂自己,只能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利用俞泠对他微弱的那一点点“舍不得”来掩护自己。
“你刚刚说环境保护是吗?”两人在走廊吹了会儿风,洛棽先挑起了话题。
谈到正事俞泠就认真起来了,暂时把尴尬抛到脑后,“嗯嗯,前两天我看到了北极冰川融化,北极熊食物短缺饿死的新闻,心里挺难受的,想呼吁大家保护环境。”
“好。”洛棽思考片刻,“不过这个主题很热门,要想让人眼前一亮的话估计很难。”
俞泠咬着校服拉链,“是很难……要不我们以自述的形式?”他眼睛亮了亮,“自述的日记体形式,一个演北极熊一个演人类,谈谈人与自然的关系。”
“怎么样?”他问洛棽。
果然俞泠的脑子只有在思考与考试比赛之类的东西的时候才灵光,洛棽笑着拍拍他的脑袋,“小朋友好聪明。”
“那是。”俞泠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洛棽的抚摸,不经意往旁边看了一眼,张翼德正从对面高一楼过来,“快快快快回教室!张主任来了!”
两人低着头从后门溜进去。
张翼德没往这边看,走到一半想起杯子忘在高一某间教室了,又原路返回了。
两人接着讨论了一阵。
“那主题就定了,稿子的话,你写人类我写北极熊的吧。”俞泠提议。
“好。”洛棽把大纲写下来,顺便帮语言组织能力不怎么行的俞泠也写了一份大纲。俞泠双手捧着下巴看着洛棽的脸,笑嘻嘻的说“谢谢洛哥”。
洛棽写完他伸手去拿的时候又扯不动,一边扯草稿纸一边问洛棽:“你干什么呀?”
洛棽:“你叫一声哥哥我就给你。”
“好的洛棽哥哥。”俞泠毫无心理负担地叫了一声,然后使劲儿把纸抽回来,“哥哥你真好。”
洛棽别开脸笑了一下,凑近说:“希望你长大了也会觉得哥哥真好。”
俞泠没听懂他这句话,往后退了一些,皱着小脸问他:“你以后不会是想打我吧?”
“……倒不是。”劲儿可能比打更大,但性质应该不大一样,洛棽心想。
俞泠放下心了,一边看大纲一边说:“不打我就行,你要是敢打我我就打你,然后离婚远走高飞……”
洛棽一愣,本来想说不可能离婚这辈子你别想跑之类的,突然就抓住了另一个关键信息,“你,愿意嫁给我了?”
“重点又不是这个……”俞泠对他转移话题的行为不太高兴,又被这话扰了心神,脸上很快就染上了红晕,言语支吾:“你不要乱说。”
也行,来日方长,他曾经以为一辈子都等不到的喜欢现在已经在他手里的,让俞泠愿意全身心地信任他也是迟早的事,洛棽用手背轻轻弹了弹俞泠的脸,烫烫的,和他心里的温度一样。
“写好了我们就对一下吧,然后修改那些过渡词和句子。”洛棽主动把话题引回去。
“好啊好啊。”俞泠顺着台阶就下来了,转回去写演讲稿。
晚自习是万娜娜的,讲了半节课的练习题就让他们自己安排了,两人用了一个晚自习把稿子写完修正了。
接下来几天俞泠都在背稿子,他记性是真好,但一涉及到这种长篇长篇的需要背熟的东西他就不行了,虽然是他自己写的吧但写是一回事说又是另一回事。
而且他过不了当众演讲这个心理关卡。
没办法,小时候那个老年歌赛给他留的阴影太大了,以至于他上小学初中从来不敢考第一,每次考试总是算了又算,把分压在二三四名的样子,因为第一名需要上台发言。
高中没考第一是因为考不上……附中那群人太强势了,一个个起早贪黑的,他觉得自己考个前十都对不起其他所有在他后边的人,一中更强势了,七班这群人一天到晚睡觉的睡觉八卦的八卦都能霸道地占领年级前三十,洛棽更气人,除了上课时间俞泠就没见他学过。
上课的时候都经常骚扰他好像也没咋学……
“哎呀好烦呐!”不想参加,不想背稿子,只想当条咸鱼好不好嘛?俞泠累死了,他最近为了背稿子每天只睡七个小时,严重压榨了他的睡眠时间,关键是这样了也没背下来。
“早啊俞泠!”严途和他打招呼。
“早。”俞泠要死不活地回应。
他发现严途每天都来得很早,正好不想背了,就和正在喝水的严途聊天。
“你每天都来得好早啊!”
严途喝了几口水,想到了什么事,脸上向来无所谓的神情慢慢柔和了起来,手上一直拧着早就拧紧了的瓶盖,吞吞吐吐地:“其实,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他每天都来得很早,我,我就想早点儿看见他……”
俞泠精神一震,他就随口一问居然就揪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急忙问严途,“他谁啊我认识吗哪个班的啊?”
这个故事开头和夏桁之胡鹿挺像的,那俩已经修成正果了,俞泠觉得严途也很有希望,已经迫不及待想吃别人的瓜了。
因为这样的话班上的广大群众就不会只把目光盯向他和洛棽了。
严途红着张脸,欲言又止,低着头时不时地偷瞄俞泠一眼,这副娇羞的模样让俞泠觉得像是从前的自己在照镜子,催促严途:“快说快说!”我已经忍不住排排坐嗑瓜子了呢!
“那我说了你不要生气行吗?”严途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俞泠拼命摇头表示他很大度觉得不会因为这个生气,余光看见门口站了个人,他想叫洛棽也一起过来听来着,还没说话就被严途一把抓住了。
“嗯???”俞泠瞳孔微缩,看到洛棽像蒙了冷霜的脸和严途像被火烤着的脸,心里浮出一个可怕的猜想,严途说的这个人……
该不会是洛棽吧?
很有可能啊不然严途为啥让他别生气啊?
怪不得他离严途近一点儿洛棽都这么生气,看来洛棽应该是觉得严途接近他目的不纯,可能是示威可能是讨好,以俞小也的脑子来看估计能编出五十集豪门家庭伦理剧。
俞泠想了想,要是严途真喜欢洛棽他该怎么办,忍痛割爱是不可能了,那就只能开战了。
——以上思维活动仅花了不到两秒。
严途拉着俞泠的手,深吸好几口气,脸越来越红,烫得俞泠离他三四十厘米都能感受到这个热度了。
“俞泠同学。”严途吐出一句话。
俞泠心想来了来了。
严途继续说:“我喜欢你……”
俞泠点头示意他接着说,反正洛棽已经是他男朋友了他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无所畏惧。
严途:“的朋友林倾同学!你生日那天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