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雄也就是故作姿态,其实他比谁都清楚这里面的利益纠葛,若是在以前军统时期,这些牵涉其中的大人物,必定会受到严惩。
但是今非昔比,保密局已经没有了当年的威风,王芳雄不想为了这种事树敌太多,毕竟大家都在一口锅里吃饭,抬头不见低头见,保不齐哪天就能用上谁。
他叹了口气,说道:“唉,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我们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所作为!”
高非笑道:“您这样一感慨,我原本要说的话,都不说出口。”
王芳雄摆了摆手,说道:“我只是发发牢骚,你想说什么尽管说。”
高非:“站长,这批子弹的型号很杂,咱们能用上的只有一少部分,所以我就擅自做主,把这些子弹给卖了!”
王芳雄惊讶的说道:“高非,你胆子也太大了!保密局是执法部门,要是被人知道暗中倒卖军械,不要说是你,就是我都要跟着受牵连!”
高非:“站长,您多虑了。我本人没出面,找了一个中间人去交易,即使将来出了事,无凭无据,我也会矢口否认,绝不会有任何问题。”
说着话,他拉开手提包,从里面拿出五封银元,轻轻放在办公桌上。
这就是典型的坐地分赃,高非不这么做也不行,这件事瞒不过王芳雄。郑重没有义务替他保守这个秘密,说不准哪天就露馅,况且当天还有人在跟踪自己。
王芳雄假装推辞了一下,就欣然笑纳了这笔钱。
下班后,周之煜的车停在岔路口内,这是从上海站出来的必经之路。
很快,高非的车从路口驶过,周之煜立刻开车尾随下去,他上一次险些被高非发现,所以这次他不敢跟的太近。
按照徐正勇的计划,窃听、监视,双管齐下,只要有一种方法奏效,就算是成功!
高非的车速并不快,似乎也不着急回家,他在路边停下一会,探出车窗跟一个烟贩说了几句话,然后买了一包香烟。
十几分钟,高非将车停在一个菜市场街口,他步行走进市场里,买了几样水果以及一些零食。
高非都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会有人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今天他接触过的所有人,恐怕都会受到监视和调查。
回到家后,趁着萧宁宁洗澡的时间,高非把所有和电线能连接的地方,都仔细检查了一遍,他担心徐正勇派人潜入家里安装窃听器。
今天替王芳雄办妥了大丰股票的事,包括送钱给他,高非主要是想探听一下他的态度。
如果安装窃听器是出于王芳雄授意,他绝不会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两件事,因为这些灰色的钱财交易,是他在高非手里最大的把柄。
高非也知道,徐正勇若是已经把那箱子弹的事捅出去,自己主动跟王芳雄提起那件事的来龙去脉,能够进一步博取他的信任。
从王芳雄的表现来看,整件事应该不是由他主导,他最多是知道一点内情。
只有确定了主要对手是谁,才能有针对性的部署反击!
…………
南京路振华街74号。
街边暗影里,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肖文虎坐在车里,眼睛一瞬不眨的紧盯着门口。
车门一开,高非坐了进来,他手里还拿着一根竹筒,低声问道:“怎么样了?他出来了没有?”
肖文虎:“没有。你手里拿的什么?”
高非笑了笑,说道:“一种古老的窃听器……这里就是谢幼骅的家?”
肖文虎:“谢幼骅的家在静安寺南路,这处房子是樊大帅送给她的,只有她自己住在这。”
肖文虎办事很令人放心,他不需要特意嘱咐,就能把所有相关的事情,都查的清清楚楚,这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搭档!
高非沉思了一会,说道:“这么监视他,也不是办法,你在这帮我把风,我进去看看。”
肖文虎有些担心,说道:“能行吗?这一带总有巡警,别让人发现了。”
高非看了看四周,说道:“没关系,刚刚有一队巡警经过,正常来说最少要一个小时以后,才会再返回一次。”
肖文虎:“那你小心点!”
高非:“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你就按一下车喇叭。”
肖文虎:“好。”
高非推门下了车,来到房子跟前,确定四周无人经过,向后退了两步,猛然冲了过去,一手搭上墙壁,倏忽间从院墙翻过去。
肖文虎虽然知道高非身手非凡,但是从未真正见识过,今天亲眼目睹,心里不由得暗暗佩服。
院墙足有两米高,对于一般受过训练的特工来说,翻过去并不是问题,但是如此迅捷无声,而且是仅凭着一只手的力量,大多数人都做不来。
高非从腰里掏出手枪,拧上消音器,一手拎着枪,一手拿着竹筒。他做好了一切准备,一旦被周之煜看见自己,就果断击毙他!
竹筒里面是空心直通,能起到聚拢声音的作用,这是古代最早的窃听器。
既然选择从了周之煜身上寻求突破口,就必须掌握他的一些秘密。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些秘密,往往就是这个人的弱点!
此刻,周之煜身上只裹着一块浴巾,迈步从浴室走出来,他把自己扔在松软的床上,搂住了翻看画报的谢幼骅。
谢幼骅推了他一下,娇嗔着说道:“嗳呀,你身上都没擦干,别把床弄湿了。”
周之煜下了床,把身体对着电风扇,笑道:“一会儿就好。”
谢幼骅:“之煜,你整夜不回家,你太太都不问你去哪了吗?”
周之煜冷哼了一声,说道:“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互相不干涉。”
谢幼骅眼波流转,说道:“那你们干嘛不离婚,这样子多累呀?”
“据说她家有什么狗屁家训,不允许她离婚……怎么,我离婚了,你要嫁给我吗?”
“你敢娶吗?”
“我有什么不敢?”
“你就不怕樊大帅再回来?”
“樊大帅刚刚调任回到四川,怎么可能回来。对了,你为什么没跟他走?听说他要娶你当四十姨太,那可是一辈子吃喝不愁,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我才不去那个鬼地方,听说四川人吃东西都是辣的,我可受不了。”
周之煜吹干了身体,返身爬上床,双手在谢幼骅身体上抚摸着,嘿嘿笑道:“你是舍不得我吧?”
谢幼骅白了他一眼,说道:“我算是被你害惨了,要是黄东彪查出那件事,我都要跟着你倒霉!”
周之煜冷笑道:“你怕什么?那两个家伙被锁在汽车里,只要黄浦江不干枯,就没人会发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