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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这绢花看着复杂,对王珺来说,最简单不过,且这村里是没有的,故以王珺从没想到制绢花。
    王珺兴冲冲地将想法跟李氏说了,李氏也觉得很好,只是农村妇人,忙活起来头都顾不得梳,又哪来的时间,仔细的打扮呢??
    王珺笑了,双眼弯弯,对着李氏仔细分析道:“娘亲却是想岔了,既然胭脂水粉卖的,这绢花必然卖的,旁的不说,便说这临及笄的姑娘,必是爱俏。再有那待嫁娘与新嫁娘必是少不得装扮。还有那些家庭富裕些的,咱制些简单的,压下价钱,必是好卖。”
    李氏点头称是,又想着如今琨哥儿尚小,只能围着他打转,想要做些别的,也艰难。这针线却不同,只要琨哥儿睡了,做些绢花也相宜。
    想到此,心中略定,对着王珺笑道:“我确实想岔了,只想着绢花也就富贵人家用得起,却不想那绢花对农家贵重,也不过是因为材料均是上等,故而价钱也高。”
    听着李氏同意她的想法,转眼又觉得抑郁,前世里独爱玉石,亦或者鲜花,对制绢花,却是从未关注分毫,不由得迟疑的对李氏说:“娘亲,可是去哪里找到师傅学习?”
    说话间,王琨醒来,正闭着眼扯嗓子干嚎。
    李氏笑骂:“这混小子!”
    原来是尿了,李氏轻柔地给他换了尿布,小家伙吧唧吧唧嘴便睡了。
    李氏轻轻地晃着摇篮,漫不经心地对王珺说道“这个你倒不必操心,只明日里去县城买一些布头,将那粉嫩的颜色多挑些。云络纱和细棉要挑差不多颜色的。”
    王珺一听便知是何意,惊喜的笑道:“原来娘亲会这个,却是深藏不露!”
    “你且看着吧,娘亲不会别的,绢花络子却是精通。”李氏抿着嘴笑了,如水杏眼里全是自信,光彩夺目。
    此事说定,李氏留在家里照看琨哥儿,王珺又背着小竹筐去了村南,捡了一筐地皮菜便回转。
    将两筐地皮菜洗了,留了晚上吃的,其他的都撒在簸箕里。今日天阴,没有太阳,只好先晾着,等天晴了再晒。
    看了看天色,估摸着已到了申时,下午无事可做,王珺便回屋拿了木簪,玩了一会儿,一年没有动静的木簪冒出浓浓的雾气。
    王珺略有些惊异,雾气清甜,闻起来神清气爽,温柔的裹着她,慢慢的体内热流涌现,隐隐有些灼热,却也不觉难受。
    普一睁眼,便吓了一跳,只见身上全是汗水,灰蒙蒙,还有些臭味。
    嫌恶地用布巾将身上擦拭一番,却还是觉得粘腻腻的,便烧了水,痛痛快快的洗个澡。
    原先只是用盆子装了水,用布巾擦拭一番便算作洗浴。年岁小些,便是盆子也无碍,年纪小,身量小,小小的盆子也可做浴盆,只今年窜高了一截,又长胖了,以前的盆子便没法用了,只好央大伯帮忙做了一个浴盆。
    说来大伯也可怜,幼时爱玩,上树掏鸟窝摔了腿,又遇着庸医,只顾着骗钱,对病症丁点不上心,等到大伯的腿走不成路了,另寻了大夫来瞧,才晓得被骗。可怜大伯瘸了一条腿,与科举无望,只好学了木工这一手艺。
    道说大伯是个好的,但凡王珺央求,无有不应。
    新作的浴盆不到一米高,还专门做了小板凳放在里面,方便王珺坐着。
    洗干净之后,只觉身轻如燕,肌肤愈加细腻,现在竟觉得像是上好的玉石,柔滑光润,不似凡胎。
    但凡女人,无有不爱俏的,兴致来了,自哼自唱,又随性跳了会儿舞,更觉身心舒展,便是五感也灵敏不少。
    又从新洗了方才作罢。
    这一番动静自是瞒不得李氏,李氏进了西屋,见王珺少见的活泼,也不去管她,笑着打趣两句便去准备晚餐。
    王珺知自己今日有些忘形,也有些羞涩,却是高兴居多。
    见李氏在打算煮饭,因今晚打算做地皮菜炒鸡蛋,也无菜可择,便去外面抱了柴火进来,帮着李氏烧火。
    待用罢饭,见琨哥儿毫无睡意,扶着琨哥儿学步,玩了一会儿,见琨哥儿打哈欠,便回西屋睡去。
    第5章 .宴席
    五月初八是个好日子。
    王堔早几日便遣了人来报,初八这日,便是归乡的日子。
    自得到消息开始便有许多乡亲送了鸡鸭鱼肉,各类果蔬,那专做席面的人家,更是求着能在初八这日,做些吃食招待宾客,以期扬名。
    凡是差不多的,李氏一一允了,不过也付了银钱。
    这一日,王家早早的便热闹起来,门前的胭脂花开的热闹。
    王珺穿着云络纱做的月华裙,端的是双蝶绣罗裙,闲花淡淡春。梳着双丫髻,头上顶着两个包包,杏眼桃腮,小小年纪,看起来却有倾城之姿,灵秀非常。
    李氏穿着鲜红的百褶石榴裙,略施脂粉,梳着桃心髻,扁圆的髻顶饰以海棠,衬着李氏的芙蓉面,桃花腮,便是王珺前世见惯贵妇宫妃,也得赞一声好相貌。
    此时众人都赶来王家,将流水席支起,县里的乡绅也俱都赶过来,如今这三间小小的房屋,因着王堔的入住,竟也光鲜起来。
    由李氏带头,众人一并去村头大路边等着,一眼望去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远远的便见着仪仗,前面是敲锣打鼓的,举牌子的略落后些,上书“一甲及第”、“钦点翰林”等等字样,招摇过市。
    果然是千里朱旗迎五马,未见人间有此荣。
    王堔端的是春风得意马蹄急,头戴簪花乌纱帽,身穿官服,坐在高头大马上。只见王堔长眉入鬓,凤眼含威,鼻若悬胆,唇如涂丹,果然是肤白貌美,称得上一声翩翩美青年。
    众人嬉闹了一日,待到了戌时,宾客散尽,王堔洗漱一番换过常服,一家子才有时间坐着闲话。
    王珺笑问了王堔会试是否辛苦,殿试是否紧张。
    王堔答道:“也不算辛苦,左右不过三天,不值当什么。倒是殿试的时候,闹了笑话,原定了二甲传胪,圣上笑言,探花郎必是少年俊秀,爹爹虽已及冠,到底年岁小些。而现定探花已过而立之年,有些不妥,遂定了他二甲传胪,同赐翰林院编修。”王堔顿了顿,有些得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又说爹爹丰神毓秀,年岁颇小,文史皆通,才当得探花郎。”
    如此闲话了一会儿,知爹娘许久不见,必是有许多话要说,自是回房休息。
    王珺心中也是欢喜异常,爹爹如今做了翰林院编修,为圣上草拟诏书,可谓天子近臣。
    而自己说不得以后的归宿,如今自己已七岁,当朝女子十七八岁便得议亲,倒时加上前世的十二年,自己心理已近三十的光景,如何再与少年成婚,少不得又是一番挫折。
    接下来的几日,王堔忙着准备祭祖、进京事宜。
    王琨与李氏也不得闲,准备一路的干粮,还要准备些乡间野味,总是一方特产,送礼也相宜。
    这一日又是里正相送,将贵重物品带走,其余的锁在屋里,将钥匙给了大伯,一家四口便奔波着上京了。
    如今的天气不冷不热,沿途风景也很好,就是坐在马车里,太无聊些。
    行了十来天的路,这日中午王珺懒懒地倚在李氏怀里,默默把玩着木簪,谁知木簪竟然隐有凉意,王珺觉得有异,将木簪握在手里,只觉得木簪越来越凉,微微颤动。
    王珺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觉得凉意越来越深,涌现的速度加快,手都有些凉,却也忍得住,便没有吱声。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木簪竟是化成一旺绿色的液体。
    王珺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不敢轻举妄动,愣愣的瞪了半饷,绿色液体越来越少,竟是顺着手心侵入体内。
    绿液流转的感觉非常好,时暖时凉,暖如东阳凉如夏风,都是极痛快的存在。
    不多时肚子开始咕咕乱叫,疼痛难忍,王珺捂着肚子只喊疼,吓的李氏惊慌不已,却是王堔猜她吃坏肚子,忙抱起她往田间去了。
    在草木深深地地方,王堔仔细的用棍子敲过一遍,赶走飞虫野物之类,之后守在不远处。
    王珺见爹爹已走远,痛快的解决之后,用土盖了,便喊王堔过来抱自己,实在是拉得很了,腿软走不动路。
    王珺抑郁,那绿液竟如此霸道,虽说现在浑身舒坦,但是这方式真让人无法接受。
    “我的乖宝,可是吃坏了肚子,怎么会腹泻?”李氏心疼的将王珺揽入怀中,一双眉头皱的死紧。
    “娘,不碍事的,估摸着着凉了,这会儿已经大好了。”王珺还是有些脱力,徐徐的一笑。
    王堔摸了摸王珺的头发,担忧的说:“到了镇上去找个大夫瞧瞧,可不能耽误,图个安心也好。”
    “我真没事,娘亲爹爹不要担心。”
    又过了五日,才入的京城,仪仗队自是回礼部复命,王家一家四口却是去了城西小院。
    这小院却是祖父留下的,当年祖父为官两袖清风,攒了几年的俸禄才买得这小院。对如今的王家四口来说,却是及时雨,妙的不能再妙。
    三进的小院,前面做书房客厅用,中间的却是内院,平日里居住,后面就是厨房兼下人们的住所了。
    内院共五栋房舍,王珺选了右二栋,给弟弟留了左二,中间那栋必是父母的居所,其他的暂时空着。
    院内只放了一个洒扫的婆子,一个厨娘,再就是看门兼洒扫的老大爷了。
    见此,王珺不由得想起前世那美婢环绕的日子来,自家如今到底是根基单薄。
    中榜之时,当今圣上赐了纹银百两,文房四宝若干。
    一两纹银便是一贯钱,这百十贯钱竟是不知如何花销了。
    谁知给王珺请了女先生,又买了一个婢女贴身伺候,再置办些家具,竟花了一半。
    王珺默默的在心中打小人,如今竟还要为钱伤脑筋!只得静静的思索如何赚钱,之前的制粉手艺怕是不行了,娘亲会做的绢花也是不行,好伤脑筋!现在也没有免费的原料,更是好伤脑筋!
    王珺仔细的盘算,在女子身上是最好赚钱的,左右不过衣衫、美颜、香露、饰品、吃食之类,想来想去还是要在美颜上面花功夫,纵使手艺差些,可是灵气滋养过的原材料,功效能提升一倍,这便是好的,毕竟许多美颜方子并无甚效用,女子们用了,不过图一个心安。
    想到做到,王珺带着贴身婢女春晓,收拾一番便出门去了。
    街道上人群拥挤,比肩接踵,竟是什么人都有,富家公子,妙龄小姐带着帷帽,仆从成群。还有那番邦人士,棕色头发黄色头发的都有,好生难看。
    更有许多摆着摊位的,卖什么的都有,王珺发现,许多人并不拘于在店铺内购买,许多小摊上生意照样很好。
    王珺一路走来,看到许多卖香料的,却是没有鲜花,不免遗憾。
    谁知柳暗花明又一村,转个拐角便有人卖了,遣了春晓去问,大红的玫瑰一文十支,太贵了,哎,我的玫瑰露做不成了。
    一文钱可以买将近两三斤米,却只能买十支玫瑰花,京城果然壮阔,物价都这么高。
    泱泱的继续逛着,既然买鲜花不成,买些种子种下,明年就可以用了。
    “春晓,你知道哪里有种子铺,或者花草铺子么?”王珺问着正努力给自己隔开人群的小丫鬟。
    春晓福身回道:“回小姐,都在洪明街上,刚刚路过那个路口便是。”
    王珺满意点头,这银子花的不冤,看来春晓是仔细□□过的。
    随着春晓去了种子铺,只有胭脂花种子,其他想买的具是没有,便称了两斤,紫茉莉种子偏大,两斤估计也种不了多大一片。
    又去了花草铺子,满意的买到了桂花树苗、栀子花苗、玫瑰花苗、桃花树苗、茉莉花苗、皂角树苗等,皆是花香怡人,又好养活。因量多,又看王珺年纪小,便让王珺留下地址,说晚些时候亲自送去,王珺自是感谢。
    到了戌时,天地昏黄,万物朦胧之时,才有伙计拉着车将许多的树苗送来。
    现在种树已有些晚,王珺却是不怕,下午的时候便遣了众人一块将院子里整理出来,挖好了树坑,只等着树苗回来了。
    将花朵之类种在内院,皂角种在后院。
    花朵都是制花露或者制粉能用的上,皂角却能制澡豆、洗衣所用。
    安置好以后,王珺和春晓提了桶,挨个给花苗浇水,细心的盖上一层薄薄的土,保墒。
    望着苍苍郁郁的花苗,王珺满意极了,想着以后花开满园,蝶舞香暂飘的景象。
    这一批皆是成年苗,看护的好了,当年就能开花,这么一想,更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