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个妇人弓着身子，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在她的怀抱里，是一个年龄尚小的孩子，距离有点远，她看不清她的嘴中在说些什么，但是她想应该是——
    “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们救他一命，他还没有感染上瘟疫。”
    身边清冷的嗓音突兀的响起，余归晚扭头看向辰景，他的脸上依旧是一片平静。
    察觉到余归晚的目光，他亦是低头朝她看去，两人目光相撞，余归晚接触到他的目光，又转过了头，看向那里。
    不仅仅是这个妇人，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女人被男人猛地拽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凶神恶煞，不知道给那个女人说了什么之后，强制性的扳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土壁上，然后迫不及待的爬上了她的身子，踩着她的肩膀往上爬。
    光踩到肩膀高度似乎还不够，男人突然蹬上了女人的头，然后猛然间跃了一下。
    女人本就虚弱，被这突然的重量一压，不由自主的栽倒了下去，男人马上就要够到坑的边缘了，不需要看清，她都能想象的出来，男人脸上的表情定然是喜悦的。
    但是下一秒，脚下突然的踩空却让他又掉了下来，狠狠地摔到了女人身上。
    从希望的巅峰狠狠地摔下，让他更加恼怒。他骑在女人身上，一巴掌一巴掌连续且毫不留情的扇到了女人脸上，表情阴沉，嘴中咒骂着什么……
    余归晚有些不忍的转过了头，看向辰景，突然间想知道那个男人说了些什么。
    虽然对于他会说的话心中已经有了点猜测，但是她还是想直知道，人在这种情况下的心能有多阴暗，多恶毒。
    “他说了些什么？”
    虽然没有问，但是两人就好像心有灵犀版，他知道她说得是谁：“他说，臭婆娘，现在我们两个都进来了，总要有一个人出去照顾儿子，所以最好的就是我出去。他还说，娘的破烂玩意儿，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劳资要你有什么用。”
    就算是说着这样的话，他的表情和语气依然平静的没有丝毫起伏，好像只是单纯的陈述一下那个男人的话而已。
    “你看见的吗？”
    “我听到的。”
    “听到？我能听到他们心底的声音。”
    余归晚惊讶的看向他，却听他又说道：“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能力，从我有记忆的那天开始我就能够听到各种声音。”
    对上余归晚疑惑的双眼，他缓缓说道：“有时候是人心底的喜悦，有时候是人内心的丑恶，有时候是人内心强烈的祈祷愿望，有时候是人们内心恶毒的诅咒……而在这里——”
    他低头，目光仿佛能望到她的心底：“我只听到了两种声音，一种是绝望的呐喊，一种是恶毒的诅咒。”
    对着那双纯黑的眼眸，她突然间想起了原主死前的那一幕。
    那个时候的人们心中是不是都是恶毒的诅咒？
    有没有人在内心相信她、信仰她？
    “你准备如何做？”被辰景的声音打断了回忆，余归晚猛地清醒过来。
    “找到源头，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
    被辰景带着走到了另一个地方之后，余归晚从来没有想过，作为一个小小的刺史竟然会这么大胆。
    看着面前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她第一次意识到，一个城中的百姓有多多，她肩上的担子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