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站在新搭建的简陋舞台后面，连续做了第十六个深呼吸。
    “你很紧张？”29520立在一边笑道，他们俩并肩战斗了好几天，已经没那么生分了。
    “好久没跳了。”苏夏讪笑一记，“没有乐队，只有伴奏带；没有伴舞，只有我一个人跳；台下有将近两万名观众，好多人都是带着望远镜来的……我怎么会没有压力啊？”
    这是普尔星有史以来的第一场芭蕾舞演出，许多复制人奴隶都没有听说过“芭蕾舞”这三个字，谢云熙特批了一块超大空地做演出用地，搭了一个临时舞台，还在舞台两侧架起了直播大屏幕，为的就是能让慕名而来的两万多复制人都能看到苏夏的表演。
    他们并不知道跳舞的女人名叫林颂仪，只知道她叫32571，和他们一样也是复制人奴隶。苏夏倒是不在乎这些虚名，能让两万多观众看到她的舞姿，她已经很知足了。
    “该上台了。”29520是这场演出的总控，这几天他展示了卓越的调度能力，舞台搭建、观众坐席安排和配乐准备都是他负责的，苏夏大多数时间都在专心排练，还过问了一下表演服装的制作。
    此时此刻，苏夏身着纯净的白色芭蕾舞裙，这条裙子是总统府的厨娘们连夜为她赶制的，虽然并不奢华，也没有任何宝石点缀，但是已经足够精致漂亮，很衬她的身材。除了这条裙子，苏夏还有一条梦幻的粉色蓬蓬裙和一条肃杀的黑色纱裙，她将穿着这三条裙子跳满一个半小时。
    当苏夏随着柔美的音乐、舞步蹁跹着来到舞台中央，雪白的光圈将她笼在其中，她根本看不清台下观众的表情，但她隐约看到，谢云熙就坐在第一排的正中间，他也是她的观众。
    旋转跳跃，轻舒云手，风姿绰约……苏夏的第一支舞演绎的是《水边的天鹅》，这是林颂仪拿手的片段。真正融入到音乐的境界里，苏夏体会不到半分紧张，她觉得自己就是一只顾影自怜的白天鹅，渴望展现最美的自己，渴望得到同伴的守望。
    复制人们并不知道应该在什么时候鼓掌，此起彼伏的喝彩声经常不合时宜地响起，但苏夏的节奏并不会被打乱，她已经完全进入了忘我的境界，她能感受到观众们喜欢她的舞姿，他们的惊叹和倾慕令她拥有了更多的自信和勇气，支持着她突破体能的极限跳下去。
    跳完《水边的天鹅》，她换上粉色舞裙跳了《梦幻王国》的片段，在这个故事里，她是个有生命的美丽娃娃，在童话的世界里徜徉起舞。道具和布景都很粗糙，但是苏夏根本不以为意，因为在她的复制人观众眼里，这已经是他们见过的最美轮美奂的表演。
    最后一支舞是林颂仪最擅长的《天鹅之死》，在跳这支舞的时候，苏夏已经感到精疲力竭，而这正好应合了天鹅的末路。当她在一连旋转了几十圈之后遽然倒下，全场发出了惊呼，然后是无尽的唏嘘和根本停不下来的掌声，回荡在辽远的普尔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