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珈川已经镇定了许多:“你躺着别动,本王问你什么,你用点头摇头回答。”
苏夏躺在那里,伸出双手,一手当纸,一手当笔,做出了一个写字的动作。
珞珈川点了点头,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取来了笔墨,还在喜榻上放了一张小桌。
看他从容不迫的气度,苏夏就知道,即使这男人对她这个刚过门的妻子有几分关心,这关心也是有限,若是真心爱着,肯定不知道会慌乱成什么样子。
珞珈川扶着苏夏坐起,轻声说道:“量力而行,不必勉强。”
苏夏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愣怔着拿起了毛笔。她从没用过这种软趴趴的笔,即使她有尉迟冰蓝的记忆,但她一时也不可能写出一手好字,还好她现在中了毒,所以字写得烂点也可以理解。
苏夏在宣纸的右侧竖着写下了一行不算工整的字:“臣妾不是紫烟,臣妾是冰蓝。”
写完“臣妾不是紫烟”,苏夏抬头看了珞珈川一眼,他也正满眼震惊地看着她,她又恰到好处地掉了两滴眼泪,打湿了宣纸,然后颤颤巍巍地写下了“臣妾是冰蓝”。写完这句话,苏夏张了张嘴想要说话,想起自己再也说不出来,又哀恸地哭了起来。
她一边哭泣,一边端详祁王,珞珈川的脸色比刚才得知她变成哑巴还要难看。苏夏能理解他此刻的感受,他是堂堂王爷,老婆却被掉了包,无论这个老婆他满意不满意,他的面子都折了!
珞珈川的声音也更冷冽了几分:“继续写,把事情原委写下来。”
苏夏很不想再写毛笔字,可是眼下她也没有其他办法来表达冤屈,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写下去,她写得很慢,字迹也变得越来越潦草:“紫烟欲嫁太子,爹爹偏爱紫烟,要求臣妾与紫烟互换身份、扮成对方。”苏夏这样写着,就知道自己是在铤而走险,如果祁王是个不管不顾的,此刻就会直接闹开,到时候苏夏和偏心眼老爹尉迟武、心机婊姐姐尉迟紫烟都要被严惩。
但她没有别的选择,她只能把宝押在珞珈川身上,如果她不说实话,祁王第二天出兵,临行前把她送回将军府,那她就和冤死的冰蓝一样只剩死路一条。
于是苏夏继续写道:“臣妾知晓欺骗皇上、王爷均是死罪,也劝过爹,但是臣妾实在拗不过爹与姐姐,只能听从他们的安排。臣妾没有料到,他们居然给臣妾下了毒!臣妾不知还能不能活过一时半刻,臣妾懊悔,所以向王爷坦白。”写完这堆毛笔字,苏夏连手腕都酸疼了。
“都写完了?”祁王冷冷地问。
苏夏泪汪汪地点了点头。
珞珈川拿起苏夏的第一张毛笔字作品,递到床头的红烛上,蜡烛的火焰烧着了纸张,很快就将整张纸给吞噬了,珞珈川松了手,灰烬落在了地上。
苏夏望着珞珈川那副冷若冰山的样子,心中更加不安。尉迟紫烟说祁王“没有人味”,并没有完全说错,这确实是个处变不惊、城府极深的男人,苏夏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