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闻听此言,顿时吓得一哆嗦,指着张雷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倒是他身后一位年轻人出声问道:“你们……你们到底是谁,为何对我教诸多密辛如此熟悉?”
孛鲁见张雷师徒把眼前这帮家伙吓得不轻,立时鼓噪道:“你们眼前这位阳先生,可是我蒙古国首屈一指的大兵家,他可是有能掐会算的能耐。
至于张将军,更是当世名将,麾下兵马十万,死于他手的敌人不知何几!”
那帮摩尼教的使者听了顿时一个个面如死灰,既然对方都知道山中老人的存在,恐怕对波斯总教也一样了若指掌。
若果真如此,那……总教如何自处?
张雷见对方一个个如丧考妣,自然能猜出其中的原因,于是盯着那个中年人说道:“我知道你们害怕什么,但现在你们总坛就在我蒙古帝国境内,就由不得你左右逢迎!
到底是无处不在的刺杀可怕,还是教派被彻底剿灭更加痛苦,你们可以自己权衡。
我给你们一天时间考虑,来人,送客!”
既然这些家伙是准备找拖雷申诉的,那么作为阵前统军大将的张雷,自然有临时机断的权利。
所以不等孛鲁开口,张雷没等他们再做解释,就挥手把这些家伙赶了出去。
孛鲁这才问道:“张将军,这个山中老人是个什么家伙?竟有如此胆略,敢刺杀四王子!
还有,这些家伙明明害怕我蒙古铁骑,却为何又要遮遮掩掩,难道这个山中老人倒比我们的大军还要可怕?”
张雷苦笑一声后说道:“大约百年前,这山中老人是一个教派的首领,善于用恐怖手段来除掉政敌,手中更是有一支手法纯熟、武功高强的刺客队伍。
因为信仰不同,周遭国家的宰相、皇帝屡屡遭受刺杀,而且成功率极高。
后来他把毕生所学的武功心法,都刻在六枚非金非玉的令牌之上,不知如何就成了摩尼教的信物。”
孛鲁这才恍然大悟道:“这么说来,刚才那家伙是害怕如果供出这个隐秘,山中老人的后人会去刺杀他们的教主?”
张雷点点头,“恐怕他就是如此想法。”
孛鲁作为成吉思汗的重臣,不但参与军机大事,对外交也多有接触,联想年后发生的一些事件,顿时张口道:“听说西夏国主、金国和宋国皇帝都遭遇了一系列刺杀,是不是和这个山中老人有所关联?”
他这么一说,张雷也不由得一惊。
山中老人创建的阿萨辛派,如果已经和怒目合流,那么派出杀手将周遭几国搅乱,他们就有可能坐收渔翁之利!
“他们想干什么?这个山中老人的后人又身在何处?”孛鲁连连发问。
对他来说,对方简直是丧心病狂,竟然敢同时招惹几个强国,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可张雷却知道,对于掌握了武侠红包群里无限资源的怒目来说,这家伙绝对能干得出来。
于是沉声说道:“搅混水之后,自然是想摸鱼!
至于他们的巢穴,我只听说好像叫‘鹫堡’还是‘鹰堡’,应该就在花剌子模左近!”
孛鲁听了先是一愣,然后说道:“你说的是木剌夷吗?这些家伙个个武功高强,经常劫掠咱们的行商。”
张雷摇摇头表示不知,三人又说了一阵话,就有侍卫上来禀报,说那几个胡人出府之后,并没有走远,而是在那里商谈一阵这才转身回来。
等那中年人再次回到城主府后,态度要谦恭了许多,他朝三人一一施礼过后,这才朗声说道,“尊敬的城主大人,将军、预言者,我们摩尼教与山中老人教义不同,政见也大相径庭,只是……只是百年前有一些纠葛而已。”
张雷冷笑一声,“说来听听!”
中年人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好一会儿才张口道:“山中老人霍山育有一子,年轻时游历天下时遇到了一名女子,二人相伴同行,日久生情。
可……可他们是注定不能在一起的!”
事情虽然已经很遥远,可家伙说起来却依旧很沉重,“那六枚雕刻了山中老人一生武功心法的令牌,消失不见,霍山立刻以醺酒为由处死了他的儿子!”
“那女人就是你教中之人?”张雷问道。
中年人点点头,“她……她被处以火刑,那六枚非金非玉的令牌倒是流传了下来,成了我摩尼教的镇教之宝!”
张雷没有一蹙,“火刑,难道那女人是你们教中的圣女?”
中年人脸色惨白,喏喏道,“原来这些你都知道,她不是圣女,而是当代教主!”
张雷三人顿时点头,怪不得二人注定不能在一起,山中老人不会允许儿子娶一个异教徒,而这位女子的信仰又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这么一来注定是一个悲剧。
而教主失贞,一定要焚以火刑,这也是摩尼教的教规。
事情到了此处算是清楚了,虽然明教波斯总坛熟知圣火令上的武功,可山中老人霍山也自有传承,既然是一人所授,当然不会有所偏差。
张雷盯着这位中年人许久,这才张口说道:“关于你们教中的密辛,我以我的名誉发誓,绝对不会向外透露分毫!”
中年人赶紧躬身道谢。
“我原本是想叫你们来抓人,既然你心有所惧,那就我来!
不过,你们如此怪异的身手,想来必有破解之法,你不会藏私吧?”
中年人先是一愣,见张雷笑意殷殷,立时点头答道:“不会,不会,只要能将那些刺杀四王子的凶徒绳之以法,我们乐见其成!”
一个时辰后,这帮摩尼教的使者才从城主府离开,此时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
刚才那两个家伙堪称武术奇才,除了把他们的身法步态学会,连透骨锥的内功心法以及破解之法也学了去。
要知道他们可是足足练了十余年,才窥得门径,等略有小成,都是二十年后的事了。
没想到,对方听了他们功法口诀之后,竟然总共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掌握纯熟。
这些使者出门时,心中不住感叹,东方果然是锦绣之地,竟然有如此奇才!
眼见这些家伙回去复命,张雷这才对孛鲁说道:“孛鲁大人,还请你赶紧派快马通知大汗,要他小心戒备。
这个阿萨辛派的刺客,可是把刺杀当成艺术来做的,需要万分小心才行!
要是有个闪失,咱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孛鲁连连答道:“那是那是,我这就遣人送信!”
关照好成吉思汗那里,张雷师徒才和孛鲁道别,前方战事紧张,确实不便多留。
五天之后,二人终于到达大营,早有兵士进去送信,而拖雷也笑着迎了出来。
“雷子,父汗可好,有什么话带到吗?”拖雷见张雷回来,喜不自胜。
张雷苦着脸说道:“大汗身体倒还康健,话倒是有一句,‘你小子赶紧滚回军阵,不灭西夏不要回来!’”
他把成吉思汗的模样声音学得惟妙惟肖,众人听了立时哈哈大笑起来。
拖雷让卫兵摆起酒宴,这才端起酒杯说道:“沙洲一战,西路军损兵折将,咱们现在兵强马壮,是该与他们有所呼应。
奈何,咱们没有领兵之将,就只好把这个重担压在你身上了,你看如何?”
张雷嘿嘿一笑,“我说不行,你会不会同意?”
拖雷抬手就是一拳,“我同意,只怕父汗不同意!”
“那就没办法了!”
一顿酒宴吃到月上中天,众人才渐渐散去,拖雷也拉着张雷说了不少话,总算知道刺杀自己的不是什么明教波斯总教,而是那个叫阿萨辛派的刺客。
“雷子,你我在明敌人在暗,你准备怎么做?”
张雷想了片刻才说道:“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要想彻底让他们断了念头,除非斩草除根!”
拖雷也点点头说道,“是啊,父汗身体有恙,要不然早就开始第二次西征了,到时候咱们就雷霆扫穴,将这个什么山中老人的教派一扫而空,就算是婴孩妇女也一个不留!”
事实也果然如此,山中老人所创立的阿萨辛派,在中亚地区肆虐了将近两百年之后,终于被蒙古大军在第二次西征中彻底灭亡,就连妇女儿童也全部被屠戮一空。
第二日,旌旗猎猎,张雷点齐本部四万人马列阵出发,直奔战事焦灼的沙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