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雷本来不想节外生枝,可在完颜淑萍的恳求下不得不参与其中,没想到刚爬到窗户前,就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顿时吓得一哆嗦。
“华筝,难道今天上午遇见的那个小姑娘是,就华筝妹子?”
怪不得她一副蒙古人打扮,可这帮人为什么要绑架她呢?
要知道现在蒙古帝国虽然还没有定型,可已经显示出气强大的上升势头,尤其是这两年先灭西辽后灭花剌子模之后,它已经成为中亚无可争议的霸主。
这些人活腻歪了,怎么敢招惹这么一个庞然大物?
“放心,他们不敢把我怎样,难道不怕再次灭国?”
上午那姑娘说的话言犹在耳,张雷不由得暗自揣摩起来,西辽是契丹部族所建立,只有花剌子模才是中亚人创建的,难道眼前这些人都是花剌子模的旧部?
就在这时,中断良久的话音再次响起。
“不能杀,她可是成吉思汗的掌上明珠,咱们千里奔袭不就是为了能给咱们的札兰丁汗娶一位可敦吗?
他在伊斯法罕处处受排挤,如果能和成吉思汗结亲,那么谁还敢小觑咱们?”
二人为了保密,所以才用汉语交流,没想到隔墙有耳,竟然便宜了张雷这家伙。
听完这些,他越发认定眼前这两个家伙,就是花剌子模的漏网之鱼。
这个札兰丁汗可不是别人,正是花剌子模君主摩诃末汗的儿子。
当初摩诃末屡次挑战蒙古铁骑,结果导致一个占地足足三百万平方公里的中亚强国,在仅仅两年时间就被蒙古全部踏平。
之后他又被追得逃到里海的一个小岛上,没等追兵赶来就忧郁而终了。
他的儿子札兰丁,就在众人推举下仓皇继承汗位。
他从里海返回后寻找父亲的旧部,没想到那些将领拥兵自重,还想谋害他,迫不得已他只能辗转中亚,不断募兵。
那个深沉一些的声音不无疑惑地反问道:“如果只是普通蒙古贵族的小姐,那自然没有问题。
她可是成吉思汗的女儿,而咱们的札兰丁汗和她父亲之间可是有杀父之仇的!
你觉得他会答应吗?”
对方冷笑一声,“一旦登上高位,你就会知道,对于统治者来说,从来就没有永远的仇恨。
只要能借势铲除异己,建立自己的国家,你觉得就算摩诃末汗复活了,会怨怼札兰丁汗吗?
只要我们扎好自己的篱笆,然后发展自己的势力,谁说我们没有反戈一击的一天?”
那个声音沉稳的家伙显然被说服了,二人之间沉默好久,另外一个家伙才说道:“洛渥尔,我知道你身负血海深仇,但对方势大,如果你不积攒足够的势力,怎么报仇?
汉人有句话说得好,忍辱负重,忍受耻辱、背负仇恨确实像背着一副沉重的担子。
但你得把它当成催促你向前的动力,而不是被它压垮!”
“锵吝达姆,我知道了!
咱们这次意外抓获了出来散心的华筝公主,一时半会儿对方一定不会发觉。
要是时间久了,难免不会走漏消息,要是那蒙古大军追来,可就……”
“放心吧,一旦事有不谐,咱们立刻杀了她,一位蒙古公主死在西夏,谁会把账算到咱们头上?
反正西夏和蒙古也是死敌,能让他们陷入战争,咱们札兰丁汗那里也许会轻松些!”
当初一听说要回到这个时代,张雷就觉得无比头疼,这个时代战乱频发,宋金夏蒙群雄并起,西域还有耶律大石建立的西辽。
这些国家之间互相争斗不休,连年混战,给华夏百姓带来了无比沉重的灾难。
可他又不能不来,只好抓紧时间阅读了不少相关资料,多少对将来行事有些帮助。
前两年华筝就说过父汗要西征花拉子模,没想到两年过后,她却被花拉子模末代皇帝摩诃末的儿子掳了来。
这个铿吝达姆和那个叫洛渥尔的,也一定是花拉子模那些权臣的后人,所以才会拱卫在札兰丁汗周围,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复国。
就在此时,阳顶天从楼顶露出头来,示意就要动手,却被张雷及时阻止。
既然知道被抓的是华筝,那就绝不能轻举妄动,那个叫铿吝达姆的家伙说了,一旦被人发觉,立刻杀人灭口。
在没有保证华筝绝对安全的情况下,张雷不准备动手!
要说他在群里最好的异性朋友,除了沐剑屏可就是华筝了,两人都是娇憨可爱的性子,和张蕊差不多,张雷也就在无形中把她们当成了自己的妹子看待。
现在华筝遇险,绝对不能因为一时莽撞而让她陷入更大危局。
张雷能听得出来,声音沉重的家伙,就是上午提醒他不要乱说话的那个,而那个年轻一些的家伙反倒是这帮人当中的主脑。
就算不是实权派,也一定是那个什么札兰丁汗的近臣。
这家伙心思细密,手腕狠辣,绝对是个难缠的角色,得回去好好合计一下才行。
师徒二人离开茂才老店,见身后没有尾巴跟着,这才回到住处。
此时完颜淑萍早就醒了,见二人空手回来,登时撅起小嘴。
她正要说话就被张雷拉回了房间,照着屁股噼噼啪啪打了十几下,完颜淑萍立时浑身酸软难当,眼红耳热间不禁猫也似的呻唤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张雷就去找黄蓉商量,放着这么个小诸葛不用,简直是暴殄天物。
黄蓉听了顿时没精打采地回道:“她的事我可不管!”
张雷先是一愣,这才瞬间明了,可不吗,人家和华筝可是情敌,见她受难她不过去踢一脚就不错了,还指望她帮着救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于是他赶紧陪着笑脸说道:“师妹,咱们好歹也都是七公门下,不看我的面子,你那位靖哥哥的面子总得给吧?
他虽然一心都在你身上,可毕竟和华筝从小一起长大,兄妹的情分还是有的。
要是知道你见死不救,那家伙可是个榆木脑袋,能不能想通可就不一定了!”
他们一起西行时,黄蓉本想叫郭靖一起随行,奈何黄老邪终究看不上这个女婿,所以才作罢!
此时听张雷这么一分析,黄蓉才怒气冲冲道:“你们都是大仁大义的大丈夫,只有我是小肚鸡肠的小女子,那你干嘛来求我?”
“嗨,师妹你智谋过人、运筹帷幄、学究天人,简直是神仙人物,比那一般的莽夫简直高出几层楼那么高?
我是你师兄,不问你问谁?”
完颜淑萍在门外听了,也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蓉妹子,你师兄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拍马屁的家伙,今天如此低三下四,你就应下吧!”
黄蓉登时一翻白眼,“你就惯着他吧,家里已经九个了,回头就再给你添一个,看你能不能笑得出来!”
由银州到秦州,想节省时间,就得穿越一段将近两百公里的沙漠才能到达。
张雷算准了这些家伙绑了华筝之后,一定会尽快离开,这才和黄蓉定计,把地点定在这段沙漠上。
话分两头,先说这铿吝达姆和洛渥尔两人,确实却张雷所料,是札兰丁汗的近臣。
他们这次到中原一来是刺探消息,二来也是想和西夏或者金国结盟,如果蒙古再次西征,就商定两面夹击蒙古。
没想到西夏和金国已然是大厦将倾,早已没了建国初期的斗志,死气沉沉不说,连胆魄都消磨殆尽。
铿吝达姆见此,索性把那些贵重礼物出手,然后换成了书籍和稀罕物件,托商队带了回去。
前些日子路过蒙古诸部时,只见一个蒙古的富贵小姐一人独马在草原上穿行,洛渥尔闲来无事就上去搭腔。
华筝在父汗和众位哥哥的羽翼下长大,蒙古诸部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对她尊敬有加,简直就如花房中的花朵,哪里知道世事如此险恶?
狡猾多智的洛渥尔没说几句,就把她的身份套了出来,铿吝达姆这才当机立断,绑了华筝后迅速撤走。
既然不能和金国西夏建立盟约,那么把这么一个宝贝捏在手里也不错,只要生米煮成熟饭,札兰丁汗这个便宜女婿就算当定了!
一行十九人第二天早早准备好给养,就立刻离开镇店,直扑沙漠而去,只要过了这一段,就算是成吉思汗亲自来,也追不上他们了。
这片沙漠面积不小,要想横穿而过,就得走四百里沙地,中间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补给。
一行人匆匆赶路,直到头上日头晒得人头晕眼花,这才停在一处沙堆休整。
洛渥尔拿了水壶递给铿吝达姆,“这一路千万小心,我总觉得有人跟着咱们!”
铿吝达姆顿时眼眉一挑,洛渥尔才摆摆手说道:“我都查过了,咱们身后除了有一队波斯商人,再没有其他可疑人物。”
事关机密,由不得他们不小心,只要有一步行差踏错,那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突然大叫一声,顿时栽倒在地,手中水囊掉在地上,顿时洇湿一片沙地。
他这一倒,其余几个刚刚喝过水的侍卫,也个个面色疼痛之色,立时朝山后跑去。
洛渥尓见此情景勃然色变,“不好,有人在水里下毒!”
说完就朝那个倒地的家伙走去,只见这家伙脸色惨白,浑身抽搐不止,就像是得了热症一样。
他翻过沙丘,顿时被一阵阵臭味熏得干呕几声。
那些侍卫这才孱弱地禀告,“洛渥尔将军,咱们被下了药!”
除了刚刚发病的那个家伙,其余那些喝过水的侍卫只是不住地上吐下泻,看来是什么人下水里下了效力极强的泻药。
华筝坐在马上把这一切瞧在眼里,忍不住轻笑出声,不知是哪位英雄,把这帮家伙整得这么惨!
他们一行十九人,除了华筝和主事的二人,还有十六名侍卫,没想到这些家伙有九个人全部中了招。
这么一来,只有七个侍卫,如何能护得了大家的周全?
片刻功夫,那些家伙已经拉了三次,就连那矮矮的沙堆都爬不上来了。
铿吝达姆见此情景,立刻当机立断,“不能再走了,没了水咱们走不出这片沙漠!
这就派人去后面的商队找药,还有烈性酒。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敢捋我花剌子模的虎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