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陆舜华与小绾主仆。
二人在房间内听到仆人对话,说有个瘦高个也被师爷用计策麻翻,送进了地牢,立时想到是张雷来了。
眼看着父亲恩将仇报,要陷自己的恩人于绝境,陆舜华顿时把心一横,拉了小绾过来劫狱。
小绾前些天曾送来一些吃食衣物,地牢守卫也不以为意,被她诈开门后,二人立时动手将他们打晕。
一见张雷带着手铐脚镣,陆舜华顿时泪水奔涌而出,“张大哥,我对不起你,是我父亲要这样的。
小绾,找钥匙!”
小绾赶紧去守卫身上翻找,竟没能找到,两人登时慌了神。
“小……姐,钥匙一定在老爷那里!”半天功夫,小绾才恍然大悟道。张雷苦笑不已,相比自己这个江湖小白,这俩丫头简直智商为零,钥匙还没弄清楚在哪,你劫什么狱啊?
“别着急,把我的包裹找来!”
小绾神情苦涩地摇摇头,“这个我倒是知道,你们的随身物品都由季师傅统一保管。
可他是陆家的护卫长,我打不过他!”
张雷顿时一跺脚,恨恨骂了一句。
陆舜华眼看三人身上有镣铐,牢门又是儿臂粗细的铁条,顿时心如死灰,委顿于地。
张雷见她如此,于是说道:“你们现在赶紧走,别牵连你们!”
“张大哥,都是我把你害成这样,你若是被田家害了,我……我陆舜华一定以身殉之!”
此话一出,其余三女登时一愣,人殉古来即有,但以商周最为兴盛,一般是战俘、臣下和奴仆居多。
再有一条,那可就是男女殉情了。
陆舜华如此露骨直白,让三女不禁暗自心惊,只可惜张雷这个现代人听不出其中的意味,伸手摸摸她的脑袋轻声说道:“用不着,无非麻烦点,我照样能出去!”
说着他双腿一较劲,“咔吧”一声,脚镣应声而断。
原来张雷已经用弦锯在脚镣上锯出一道豁口,此时双腿布满内力,这才崩开脚镣。
陆舜华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招,顿时欢心不已,可一转念想到自己恩将仇报的父亲,还有即将到来的大祸,又不禁忧心忡忡起来。
没了护卫掣肘,张雷放心大胆使用弦锯,不过小半个时辰,就把手铐打开。
把弦锯给了殷离师徒,张雷才围着牢门口这十几根儿臂粗细的铁条,不断游走起来。
如果玄铁剑在手,只有借助内劲,肯定是不费吹灰之力,奈何他手边空无一物。
沉吟良久,张雷看到牢门口的一口水缸,顿时心生一计,然后脱下了衣衫。
张雷本来身形略瘦,难免会被人当成个瘦子,可他锻身炼体不绝,除了衣衫立时露出虬结的肌肉,看上去霸气十足。
小绾也算是半个江湖人,对于力量的渴望自然要比寻常人强了许多,此时一见,顿时眼睛放光,“张大哥的身子,竟然如此好看!”
陆舜华见了也不由得暗自惊诧,只是看过小绾色兮兮的眼神后嗔怒道:“非礼勿视!”
说完还趁着小绾不备狠狠看了几眼,这才撇过头去,闭上眼睛还眼红耳热不止。
张雷把衣衫递给小绾,让她用水浸湿,然后搭在两个铁条上,渐渐把衣衫拧成了麻花状。
张雷的两臂肌群在发力后,立刻凸显出来,整个人也瞬间变成了一座钢浇铁铸的金刚。
只见那两根儿臂粗细的铁条,在他的不断的发力下,竟然渐渐弯曲……
四女立时色变,没想到沾湿的衣物竟然还有如此功能,而能把铁条掰弯,也非张雷这样的顶级内功不可。
眼看铁条渐渐弯曲,最终露出一个尺把宽窄的狭缝,张雷这才住手。
而此时,殷离已经快把师父的脚镣锯断了。
张雷从牢中从容钻出,然后沉声道:“小绾,带我去取包裹!”
想要迅速去掉黛绮丝师徒的手铐脚镣,非自己那把宝剑不可,何况手机还在其中,事关重大绝不能疏忽。
三人扶着殷离师徒走出地牢直奔前院,虽然中途遇到了两队巡守护卫,都被他们轻松躲过。
“这个季师傅坏透了,听说以前是山匪出身,捉你们的计策就是他一手策划的!”小绾边走边说,一行人就来到前院的一座瓦房前。
屋中灯火未息,一个人影从窗框上印射出来,一行人刚要走近,里面却有谈话声传来。
一个年轻的声音问道:“师父,您说田家会来吗?”
“断子绝孙之仇怨,谁能忍得?”这个声音干哑之极。
“那……咱们能挡得住吗?难道把那三人交出,田家就不会追索了?”
干哑之声再起,“怎么会,就怕到时……小姐也会被牵连在内。
所以我叫你早做防备,一旦事有不谐咱们立刻远遁千里!”
陆舜华听了顿时脸色铁青,这些护卫都能看得出来,父亲又如何不知?
难道父亲为了陆家,真能牺牲自己?
一念及此她顿时摇头,绝对不会,父亲从小待自己爱护有加,简直如掌上明珠,怎么会这么做呢?
张雷趁对方不备轻轻靠开大门,然后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抬掌砍中那年轻人的脖颈,又朝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扑去……
这家伙果然是做惯了山匪的老贼,一见张雷出现,不是立时反击,也没有转身就走,而是张口大喊,“有贼人闯府,大家快来……”
如此喊了两声,再要喊时却被黛绮丝一朵金花打在脸上,顿时血流如注,再也发不出声来。
张雷还没到近前,她就已经一个纵跃到了对方身前,双手用力一挥手中镣铐,顿时将对方脑袋砸个稀烂!
黛绮丝一脚将他的尸体踹出老远,怒道:“如此不忠不义的奸狡之徒,留他作甚?”
张雷翻出宝剑将二人的镣铐除了,正要返身出屋,却见一大群护卫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大约有百十人之多,当先之人正是陆家老爷。
陆舜华见此情景,顿时把心一横,拿起张雷的长剑横在脖颈,“张大哥,快快把我胁做人质,爹爹疼我,定然不忍加害!”
事到如今怕也只能如此,于是张雷伸手抓住陆舜华,朝屋外大喊,“你女儿在我手上,谁敢上前?”
陆家作为江南屈指可数的世家,光是嫡系就有百十口子,再加上这些武师护院,顿时把院子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
面对这些不入流的家伙,以张雷和黛绮丝师徒的本事,完全可以杀出去。
可陆舜华一心要救他们脱难,所以一直挡在身前,倒叫张雷不好再说什么。
眼见犯人逃出,还拿女儿做了人质,陆老爷顿时慌了神,“别……别动手,有话好说!”
见此情景,张雷用剑逼着陆舜华,慢慢朝外走去。
小绾也被殷离胁迫走在最前,倒像是带路一般,七拐八绕总算到了大门附近。
这一路走来,陆老爷纠结万分,田家是一定要来寻仇的,要是放走了眼前这三个家伙,到时候田家的满腔怒火就会倾泻到陆家头上。
陆家虽然是豪门,又如何是千年土司的对手?
他身后跟着的一众兄弟子侄已经不止一次提醒,放跑了贼人,陆家面临的可就是灭族之祸!
虽然女儿在对方手里,但陆老爷为了家族利益权衡再三,终于大喊一声,“女儿,别怪爹爹心狠,这帮贼人放不得,我这一切都是为了陆家啊!”
说完大手一挥,身后百十名护卫顿时掩杀过来……
父亲几次权衡,终究还是为保陆家长治久安牺牲了骨肉亲情,陆舜华登时心死若丧,眼看着就梗着脖子朝长剑撞去。
张雷赶忙收剑,然后将她朝身后一推,“阿离,照顾好她!”
说完就扑了上去,再打伤一名武师后夺过对方的长枪,一招横扫千军,登时将身前的敌人扫荡一空。
“虎毒尚不食子,我看你豪门大户也不过是个畜生之家!”
说完长枪一摆,站在大门之前杀气纵横,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黛绮丝四人也不做纠缠,赶紧找到马厩牵了四匹好马出来,而此时张雷已经和一帮护卫杀得天昏地暗。
眼见师姐找到马匹,这才虚晃一招纵身上马……
黛绮丝在马厩里放了把火,除了他们胯下马匹,其余马匹早就落荒而逃,是以片刻功夫就摆脱了追兵。
五人辩清方向,一路朝潭州路疾驰而去,到了天亮时分才换马乘船,然后沿湘江顺流而下。
两三日光景,总算到了潭州路,也就是如今的长沙所在。
这几天来,陆舜华一直以泪洗面,张雷劝过几回见没有效果,也就不再多说。
毕竟生在这样的人家,确实叫人后悔不迭!
到了潭州路,黛绮丝在一家客栈找到了明教的暗号,立时在附近做了记号,不过片刻功夫,就有人寻了过来。
对过暗号之后,三人这才准备去天鹰教的分坛与阳顶天汇合。
张雷把陆舜华二人叫在一边,拱手道:“二位,咱们就此别过!”
小绾顿时大叫,“张大哥,你走了,叫……我们怎么办?”
陆舜华却强忍泪水说道:“闭嘴,恩公送我们到此,已是仁至义尽,如何还能再行拖累?”说完就独自回了房间。
小绾又求了几句,见张雷始终不肯开口,这才期期艾艾转身离去。
可她刚走一会儿,房间里就传来一声尖叫,“不好了,小姐上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