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雷和李伯然一听就跑了出来,恰好见南宫家的一名子侄跑来,就抓住问了一句。
这才知道,大家正在吃饭庆功的档口,却不见了南宫瑄,老爷子就让一个孩子去叫,没想到除了人没找到,还出了事。
“三叔……三叔把指头切了!”
这个十几岁的孩子是二房的孙辈,老三因为一直没有成婚,就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子嗣,小家伙说话时还带着哭腔。
二人到了客厅,才看到南宫让铁青着脸,正拿着一封信笺在那里读着,“……遥想当年,此恨何及?瑄入玄门多年,本无意儿女情长,却终究因此连累家族。
此一去,瑄定叫仇人授首,以雪前耻,以证清白!
小让有兄弟扶持,自当砥砺奋进,南宫家门有后,我亦幸甚。
老三拜别父亲兄弟,再三叩首!”
虽然前半段没听到,可张雷二人也知道,南宫老三这是去找九菊流,那个姓栗花落的女人报仇去了。
这个鬼女人利用南宫老三对她的一番情意,得到一座大厦的设计权,竟然要设局断掉整座城市的风水,简直该千刀万剐!
怪不得他要断指明志,这就是准备要不死不休。
南宫伯年拿着三儿子的断指,双手颤抖、热泪盈眶,“老大老二,你们随后上路,跟着老三。
遇里通外国者,杀!遇甘当走狗者,杀!遇九菊流庶人也一是样,杀!”
老爷子虎老余威在,三个“杀”字振聋发聩,众人也跟着义愤填膺。
“好,一群龟儿子的,杀得好!”
南宫让的外公,那位在西南军区任职的老军人,也拍案而起,“小胡,让警卫班跟着,跟沿路的军区打招呼,顺便也帮着协调地方!”
有了军方的支持,再加上南宫家几名子侄跟随,一支袭杀队伍转瞬成型,而这场庆功宴也变成了誓师宴。
南宫家七人,外带身手一流的七名军人一起出发,直追南宫老三南下。
南宫让已然成为家主,不可擅离,而刘凯也要坐镇家中。
依照南宫让的意思,是想让张雷或李伯然随便一人跟随南下,毕竟九菊流狠辣异常,可不是一般的门派所能比的。
虽然刚才入阵,李伯然张雷二人和他割腕融血,算得上是南宫家的客卿。
可他却从不这么认为,即便让他们跟去,也是出于兄弟情义而非家主命令。
但李伯然在他耳畔悄声嘀咕几句,南宫让就立时打消了这个念头,看样子雷子伤得不轻,还是先让二人上终南为好。
饭没有吃完,一群人悄悄离去。
萨莉亚原本也想跟着去的,可张雷说过李伯然的事后,她就乖乖留下,坐当天下午的动车返回东平。
反正自己已经是张家名义上的媳妇,守着那个温馨备至的家,像一个贤惠的妻子一样等张雷回来,其实也不错!
可惜最近已经习惯了在他怀中沉沉睡去,只不知回去之后,还能不能睡得踏实?
知道张雷因为出阵伤了神魂,南宫老爷子立刻找来不少名贵药材,还准备了一车的物资,让他们连夜就走。
就这样,南宫让和二人洒泪而别,经历几番生死,三人早就情同兄弟,此时要分开,也不禁唏嘘不已!
此间事了,张雷再也压制不住,一上车,就陷入高烧不退的境地。
幸好李伯然早有准备,他在山里修行,从来都是自力更生,这样的情况处理起来自然得心应手。
两个冰袋、一瓶盐水下去,张雷的高烧渐渐消退,终于沉沉睡去,三人在凌晨时分赶到长安。
南宫家派来的司机叫刘宝,原本是国家给南宫老爷子安排的内勤人员。
后来退伍后,就被南宫家收留了,多年以来早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
他本是军伍出身,和刘凯关系最要好。
这次南宫家被新四家责难,差点就被扫地出京,多亏眼前这两位年轻人出手相救,这才让南宫家免了一场灾劫。
作为南宫家的一份子,他看在眼里,对二人自然敬佩有加。
这两位不但本领高强,还一点架子都没有,说话聊天就和普通年轻人没两样。
黎明时分,张雷醒来,算是有了点精神,三人在路边吃过早饭就急急往终南山赶。
张雷已经昏迷过一次,看来单凭他本身的力量已然压不住病症,得在他再次昏迷前进山才行!
终南山古称太乙,自古以来就是修道之人心中的圣地,向来有“洞天之冠”、“天下福地”的美称。
它是道教的发祥地之一,也是佛教摇篮,天下九大宗门有七处祖庭在长安,而这七大宗门中,有六个宗门的祖庭都在终南。
也正因为如此,才有了“天下修道,终南为冠”的说法。
南宫家感念李伯然危难时刻,出手相帮,所以带了满满一车的物资,都被李伯然留在一处山外的农家大院里。
大院的主人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陕,因为常年进山采药,有一次摔伤后,幸亏李伯然的师伯及时出手,这才捡回一条命。
后来就和那位玉子门仙师,成了相交莫逆的好友,玉子门弟子出山,都会在这里歇脚几天,等采买齐全才回山。
三人到了此处,已近中午时分,主人甘大爷立刻亲自下厨,片刻功夫就端出四大碗辣香扑鼻的油泼面。
四个人围坐在炕桌上,吃得热汗淋漓,连夸甘大爷这饭做得地道。
半天时间不够进山,与其夜宿深山,不如暂时住下,明天一早再分道扬镳。
甘大爷老伴死得早,闺女嫁到了省城,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趟。
见几个年轻后生要住下,甘大爷也很高兴。
三人睡饱午觉,就想起来四处走走,李伯然也忽然想起,得去临近村镇买些常备药品。
玉子门中人人修道,一年到头、寒来暑往,练气打坐、强健体魄,很少有人得病。
可多了两个小家伙可就不一样了,李伯然前些天出山时,刘荷就因为水土不服小病一场,还是师兄背她下山,在卫生所挂了几天点滴才好的。
这次回来总得买些常备的药品回去,以防万一。
于是三人开车直奔最近的一个乡镇,可走到半路,就见一队穿着朴素的尼姑正列队而行,脚步匆匆,神色庄严。
“这是九慧禅院要外出行脚,从八十年代开始,到现在三十多年了,从未间断过!”李伯然解释道。
“什么是行脚?”张雷有些懵,就张口问道。
李伯然顿了一顿说道:“佛陀在世时,常托钵乞食于村镇陋巷,一边弘扬佛法。
按佛制,行头陀苦行时,不摸金钱、日中一食,每日只睡两个时辰,日间打坐‘五支香’。
不进人家、旅店,只能露宿荒野,一步步乞食于城乡之间,要历经半月之久方能回转!”
李伯然所在门派虽然修的是道,可对于眼前这些佛家子弟,那也是真心佩服的!
张雷和刘宝虽然都是无神论者,可见到此番情形,也不禁心生肃穆之意。
比起那些上市寺庙,饭桶ceo来说,如此磨炼苦修而不改初衷,恐怕才算的上是真正的信仰。
一队尼姑匆匆而行,看样子能有二十多个,一个个都是一身灰色僧衣,头戴斗笠。
汽车路过时,刘宝也故意降低车速,希望能少荡起一些浮尘,也算他对这些宗教信仰者的尊敬。
可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鸣笛声,一辆悍马疾驶而来,在前方路口来了个漂亮的甩尾,之后横在了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