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新四家已经没了退路,只要一退,瞬间就会被南宫家碾压得渣都不剩。
南宫伯年刚才的话,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何况,他们既然敢主动挑战,也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要不然谁敢捋玄门第一世家的虎须?
商定好五阵赌输赢,诸葛家现任家主诸葛延年就被推举出来,担任主持人。
第一阵新四家派刘家现任家主刘青松出战,这是一位手长脚长的中年人,尤其是一双大耳几乎是常人的两倍有余。
异人有异相,这位相貌奇古,也曾多次在重大事件中露脸,卜术超群,尤擅奇门遁甲。
昨晚被张雷扔出的胡八叉砸中的那个高个子,就是他的儿子刘长寿。
要说传承,南宫老三天赋异禀,自然是三兄弟里得了真传最多的一位。
眼见对方出招,老三当仁不让,跨步而出,没想到胡司令却盯着他呵呵冷笑不止。
南宫老三正要出口相询,却被老爷子叫了回去。
刚才这傻小子已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三年之内不参与任何江湖纷争,这时如何还能出手?
弄明白状况的南宫老三,也捶胸顿足,后悔不已,心里也越发对那个女人恨之入骨!
眼见大哥要出手,就扯着他轻声说道:“大哥,刘青松本领高强,想要赢他,得使诈!”
他声音极低,得尽全力才可以听到。
可胡司令身后,却有一个小矮个子在那里低语,“刘青松本领高强,想要赢他,得使诈!”
原来这家伙竟是一位读唇高手,不管远近,只有你嘴唇微动,他就能知道你说些什么。
胡司令伸手把刘青松叫了过来,然后耳语一番。
现如今,两家已经算绑在了一条绳上,迎难而上说不定就能掀翻南宫家,从而一举成名。
输了,就得退出京城,从此远离权力中心,任由家族在玄门中销声匿迹。
于是刘青松踏前一步,傲然说道:“南宫瑾,我们一阵见输赢可好?”
“可!”
刘家的祖上是倒斗出身,因为机缘巧合盗掘了一座明代古墓,得了一本奇书,这才登堂入室。
三四代人之后,俨然以玄门正统自称。
经过几代人的不懈勤恳钻研,刘家已经对那本《奇门遁甲详解》理解颇深,也屡屡为华夏解决不少难题。
此时的刘青松神情倨傲,显然没把声名不显的南宫瑾放在眼里,“刘家善卜,天下皆知,南宫家所能者不过风水一途,我劝你早点认输,免得伤了和气!”
“废话少说,你们几家联合起来步步紧逼,哪还有什么和气可言?”
刘青松喊了声“好”,然后说出自己的提议。
两人各自从身上取出一样物事放入匣中,之后起课测算,猜中者为赢!
南宫瑾点头答应,刚要从身上找东西,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厉喝,“且慢,南宫爷爷,还请您先关了那几处隐局再说!”
那人说完,几步就到了众人身前,可见身手矫捷,绝对是个练家子。
这人身形颀长、眉目清秀,最多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
“念祖,你都这么大了?”南宫老爷子失声道。
来人是蔺家的长孙蔺念祖,这次随父亲前来,本是看热闹的,没想到在南宫家转了几圈,竟然发现了几处隐局。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动容。
南宫家对风水阴阳的掌握堪称出神入化,大家虽然都是玄门中人,可进入宅邸后也只看到,青龙戏水一个昌盛子孙的阵局。
经他提醒,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南宫家还布了隐局!
也难怪,这么大的家族,又对风水掌握得如此纯熟,是要做到万无一失才行!
蔺家祖先得异人传授,设局使阵自有一套格局。
先前也与南宫家交好,但后来因为许家一事,到后来离心离德,竟然走到了对立面。
这个蔺念祖,早年甚至还在南宫家住过一段时间,和南宫家的孙辈也很熟稔。
“南宫爷爷,对不住,这些深藏不露的隐局,难免会对南宫子孙有所助益,不公平!”
南宫老爷子很喜欢这个精灵剔透的小家伙,于是问道:“念祖啊,跟南宫爷爷说说,你都瞧出什么来了?”
少年侃侃而谈,“进门有水,玉带缠腰,青龙戏水,子孙繁茂,这是显局。但后院还有珍珠玲珑局和升龙局,这些都是助推气运的。
但最重要的,恐怕还是那个九狮映月局,这才是南宫家吸纳一方龙蟒之气,压制玄门各派的主局所在。”
此言一出,众人难免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乖乖,南宫家果然图谋甚大,难怪这些年一直能把持玄门第一世家的名头。
但玄门如江湖,胜负输赢各凭本事,人家有这个能耐,自然吃尽天下,这个无可厚非!
南宫伯年大笑不止,“蔺家有后啊,秋生,千万别让孩子走了歪路!”
蔺秋生是蔺家的现任家主,比南宫伯年要晚了一辈,只好躬身谢过。
老爷子把南宫让叫来一番低语,片刻功夫,他就拿着三根阵枢交还给爷爷。
而蔺秋生则一跃而上,站在矮墙上四处观望,然后再次拱手,态度谦恭之极。
毕竟南宫是第一世家,即便为敌,也不得不佩服对方的手段。
这个插曲一过,南宫瑾和刘青松已把各自的器物放入匣内,然后交到对方手里。
刘青松将木匣搁在一旁,然后盘膝而坐,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罗盘,开始默默念诵。
南宫瑾则是坐在一个石凳之上,开始起手定天盘,之后起四课、求三传,手指掐算不绝,竟然是大六壬。
六壬神课、太乙神数与奇门遁甲同为高阶预测术,但因为后二者擅言兵事,屡屡为世代统治者所不容。
唯独六壬因不言兵事,才流传下来,而且体系完备、著述颇多。
众人眼见二人闭目塞听,已然进入物我两忘之态,也不由得提心吊胆起来。
毕竟是双方对局的头一场,到底是新四家先声夺人,还是南宫家一炮而红,就看二人的表现了。
相比声名不显的南宫瑾而言,众人还是更看好刘青松,毕竟卜术是他的家传绝学,而南宫家只是以相术通玄闻名。
隔行如隔山,就算南宫家功底再深厚,怕也逃不过这句老话去!
果然如大家所言,一番掐算过后,刘青松蓦然睁眼。
“金属铮铮可雕木,木随风动有曲直。水润暗下火焰美,土厚可把禾木培!
木空则损,火赖木生,木多火炽。衰木不生火,旺火厌木生!”
他眯缝着眼睛寻思片刻,然后指着匣子说道:“像是引火之物,却又为金属包装,最外层又有一层木属性外壳,难道是打火机?”
说完,他打开木匣,只见一个皮套内恰恰包裹着一只zippo。
“轰”
场间顿时响起一阵唏嘘,刘家卜算无双,竟然精准若斯?
反观南宫瑾,速度就慢了许多,虽然也拿着罗盘算筹,可依旧不急不躁。
片刻后,他才郎朗而言:“丙丁猪鸡位,壬癸兔蛇藏。六年逢虎马,此是贵人方。”
说完,他围着木匣转了三圈,面朝西北方站定,然后才继续说道:“三光忽明忽暗,前虽功德虚喜,后却抑塞难通。申酉戌流金,似霜桥走马,若午夜残灯,有袅袅将亡之象。
一转眼,却又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又有复生之意。
如此循环往复,生生不息,似乎趋于无穷!卦象多变,算尤不及,难道是一件法器?”
此话出口,刘青松已经脸带微笑,看来,自己这一阵算是赢定了。
可南宫瑾却没有打开木匣,而是不住摇头,“戌中有辛金,与巳中丙火作合,铸成贵器,为符印,故名铸印。
此物有电光生成,又有生生不息之能,难道是件有家族符印的法器?”
就在南宫瑾准备打开木匣,刘青松觉得胜券在握的一瞬,张雷忽然在他身后一点,然后轻声说道:“难道不是充电宝?”
张雷本在南宫瑾身后,声音又细不可闻,而且掩饰极好,除了身边的南宫让和萨莉亚,众人几乎都没有发觉。
响鼓不用重锤,已经走入死胡同的南宫瑾经他提醒,顿时警醒,回想斟酌那几句判词后张口说道:“是刻有符文印章的充电宝!”
本来已经喜形于色的刘青松登时傻眼,他没想到南宫家声名不显的老大,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一时间竟然讷讷无言……
众人眼见南宫瑾打开木匣,取出里面的东西,果然是一个镌刻了刘家族徽的定制版充电宝,顿时间鸦雀无声!
在场众人一个个眼里都是满满的惊惧之意。
奶奶的,神了!
如果说刘家的奇门遁甲堪称神算,那么南宫瑾又该如何评价?
恐怕只能用神仙来解释了!
而此时的南宫瑾眼里,非但没有丝毫喜意,也和大家一样眼里充满了深深的惧意。
只不过大家的眼神是给他的,而他的眼神,是给身后那个瘦瘦的年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