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爷子自然知道来的是谁,可现在已经被架在火上,就只能装傻充愣。
事实上,他当初也只是点了一句,并没有要求南宫让去做什么,现在就算南宫家问起,他也能推脱得一干二净!
为了对付张雷,他请了不少人来此助拳,有市武术队的教练,武警支队的总教官,还有省武校的教练。
这些人一个个摩拳擦掌,张雷要是不来便罢,来了就好走不了。
别看他仅凭一己之力就干翻了许三虎,但那只是个地痞无赖,怎么能和这些武林强者比?
为了彰显实力,他专门找人在院里搭了两个凉棚,南宫家来人占了一个,自己请来助拳的朋友占了一个。
不报警、不惊公,这是南宫家的主意,只要能让孙子好么样的回来,比什么都强!
午时已过,正主却迟迟没有出现,在场众人不由得骚动起来,尤其是高家请来的这些人。
“这什么人啊,怎么一点信义都不讲?”一个矮个中年人抱怨道。
“听说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子,至于这么惊师动众吗?”
“看看再说,到时候让你徒弟上,咱老哥们可丢不起这个人!”
“谁说不是,高家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就在这时,大门被推开,两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前面走着的是个一身黑衣的瘦子,身后跟着的却是个丰神俊朗的帅哥,尤其是一身月白色的汉服装束,极具古风!
见到众人齐刷刷望向身后,黑衣瘦子难免有些吃醋,“就不该带你来,把我的主角光环都抢了!”
白衣青年不禁莞尔,“天生丽质难自弃,没办法!”
“嘁,看把你臭美的!”
来人正是张雷李伯然二人。
高老爷子假装端详片刻,这才指着骂道:“原来是你!”
张雷冷笑不止,“老爷子,奥斯卡没戏,但你拿金鹰金马金伯利那是妥妥的,这戏演的!”
高老爷子连忙向南宫伯年说出张雷的身份,还说之前和高家确实有过过节。
“张雷,你好歹也是个江湖人物,怎么用这种下作手段?”
张雷再笑,“高老爷子,我这小儿科啊,还是您老高明,随便一句话,就把南宫家的嫡长孙,挑拨着去坏我们家的风水,姜是老的辣!”
说完他还朝对方直竖大拇哥,一脸的敬佩!
高老爷子被张雷当场说破,老脸难免一红,“多说无益,赶紧把小让放了,我也放你一马。要不然凭我们高家在东平的地位,收拾你这么一个小小的暴发户,不难!”
张雷眼瞳微缩,“我就问一句,是不是你撺掇南宫让去我家设的阵?”
南宫伯年一听这句,登时朝高老爷子望了过去,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原来追根溯源,这事还真是起自高家。
高老爷子被对方眼神一扫,再也没有先前气定神闲的气度,于是匆忙解释,“我只是随口说了几句,并没有指使小让去做什么,你不要信口雌黄!”
李伯然站了出来,“随口?截龙枢断人生门,宅后风祸起萧墙,反弓煞损人财运,一句随口的话就能赶尽杀绝?你是阎王啊?”
南宫伯年没等高老爷子接口,“噌”的一声就站了起来,“截龙枢,拿来我看!”
李伯然信手一掏,扔了过来。
南宫伯年拿在手里,仔细观看符文和印记,果然是南宫家用槐木所制的截龙枢。
“这个畜生!”南宫伯年一拳砸在木桌上,桌上的杯子登时跳起老高。
风水师最忌设局使阵祸害他人,可这小子一上手就是一套组合拳。
这是碰上了高人,要是没被人发觉,这家人恐怕就得绝户了。
张雷往前一步,“事实上,我今天来主要是找高家。”
南宫伯年难得朝张雷这个后生小辈抱抱拳,然后说道:“我们南宫家只看不说!”
这就算把自己摘了出去,也顺带表达了他的怒意。
你们高家自己都说收拾个暴发户不难,干嘛还要把我孙子搭进去?
还干的是这种损阴丧德,有辱祖先的勾当!
高老头面沉似水,他没想到南宫家事到临头竟然缩了,这还算什么亲道,这样的人家不嫁也罢!
“张雷,你当初针对乐阳,大闹我的寿宴,最后又把乐阳的孩子弄没了,让我高家一次次颜面扫地,我就要让你们家全家死绝!”
张雷气极反笑,“老头,你们高家果然从上到下都不讲道理。当初是高乐阳仗着有钱,抢了我女友,还找人打我,我们因此结仇!
他的孩子没了,是因为他要开车撞我,才得了那样的结果。当初要不是你儿子声泪俱下,又拉上我老丈人死乞白赖求我,他现在还在牢里呢!”
高老头索性坐回椅子,冷哼一声道:“是又如何?你能把我怎么样?反倒是你要小心了,在东平,没有什么人敢把高家不当回事!
从今天开始,我会处处踩你,直到把你赶出东平为止,就算你是左家的女婿,也一样不行!”
张雷默然,片刻后抬头,“非得如此?”
高老头怒目圆睁、一字一顿,“不死不休!”
“那样啊!”张雷一顿,“那我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高老头依旧死死盯着张雷,不明就里。
“知道我为什么迟到吗?”张雷问。
高老头眯缝着眼睛,不言不语。
“因为我要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所以才会迟到。知道我为什么早早就请到了南宫让,偏偏半个月之后才出现吗?”
张雷自问自答,“因为我也想和你办同样的一件事,那就是,让你们高家家破人亡!你刚才的态度让我确定,我没有做错,现在心里舒服多了!”
高老头冷笑不语,他知道张雷肯定是有备而来,不会没有后招,干脆朝后一躺,等着看戏。
张雷组织下语言,然后才说道:“高氏企业的龙头是高氏地产,可这家公司的财务状况好像不太好!听说,你跟港岛一个财团借钱了?”
高老头眼睛微眯,似乎感受到一丝威胁,但还是坚持躺着不动。
“这半个月,我只忙了一件事,就是从他们手里把债务接了过来。换句话说,我现在是高氏地产最大的债主,三个亿,年利百分之二十,好大一笔钱!”
高老头直起腰,双手叉在脑后,脑子里飞速运转,分析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在确定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才再次靠在椅子上。
换个债主而已,这没什么,只要企业的控制权还在自己手里,就万事大吉。
自己手里还有三个楼盘,到年底就竣工了,到时候好好炒作一番,弄个开门红,就足够把这笔债还完了。
张雷也找了把椅子坐下,然后笑着对高老头说道:“你以为我只想当个债主?你错了,如果只是为了要挟高家一下,砸你家玻璃就好,还费这事干嘛?你就没觉得你家少了人?”
高老头这才猛然发觉,两个儿子直到现在还没回来,立时开始惊觉起来,“你……你把我儿子怎么样了?”
“人没事,不过被请去喝茶了。你们的财务千疮百孔,一查一个准!”
高老头站了起来,厉声道:“你竟然在我公司里安插人手?”
张雷皱眉,“这话说的,你难道不知道只要有钱,哪里都不缺叛徒吗?
事实上,你和你两个儿子手里持有公司53%的股份,而现在的公司按市值折价后,我也能以债务抵偿的方式拿到38%!”
高老头没想到张雷竟然在背地里做了这么多功课,心下难免一惊,但还是冷笑道:“那又如何,我依然是大股东!”
“错,你儿子因为被暂时羁押,股份无法转移,而你只有27%的股份,现在,我才是大股东!
我会趁这段时间清查财务,然后以财务状况欠佳为由,申请收回我的投资,你现在没钱,就只能给我股份!
我会以大股东的身份,立刻重组董事会,头一条就是先把你踢出去!
然后我会把你手里的地低价卖掉,楼盘也一样!等你两个儿子出来,高氏地产早就塌了!”
张雷这几句,像连珠炮般一颗颗砸在高老头的心窝,让他气得呼哧带喘,“你……你……你没有开发手续,你能卖给谁,东平地界上谁敢接?”
张雷冷笑几声,“要不说你老糊涂了,你忘了左家嫁闺女的时候,把麒麟地产也给我了?”
高老头这次站起后再没坐下,是啊,怎么把这茬忘了?
这家伙只要入住高家地产,完全可以在两个儿子出来前,把公司掏腾到自己的地产公司去。
虽然他可以联合那些小股东反对张雷,可这家伙是公司最大的债主,要是硬逼着公司还债,那些小股东有哪个能扛得住?
谁又知道张雷在背后承诺了什么?
张雷却似乎看穿他心思一样,笑着说道:“想联系小股东?这个我也替你想好了,我会以财务堪忧为借口继续注资,直到我达到绝大多数。对于一个随时都可能倒掉的企业来说,谁会甘心陪你一块死?”
高老头望向南宫伯年,对方神情淡漠,似乎拿定主意要置身事外。
他望向孙女,高乐萍除了滴答滴答掉眼泪,也无计可施。
爷爷事做得这么绝,她哪还有脸再去求南宫家?
他想求助左家,可眼前这货就是左家的女婿,他曾经设局要整死人全家。
以前是有些生意伙伴的,可后来高家高歌猛进,早把那些人都甩得远远的,这时候再去找人家,他们会出手相助吗?
高老头冥思苦想、搜肠刮肚,也没能找出这么个人来,于是朝张雷望去。
对方神情冷厉,不言不语。
于是他略过张雷朝远方望去,白墙外一片高楼,高楼外一片天际,一轮烈日当空悬挂。
他忽然觉得上唇有些湿润,于是伸手一抹,只见一片殷红,然后脑子一懵,整个人朝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