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身强体壮的保镖,眼看就挨到张雷的衣角,却听门口有人大喊,“住手!”
一位中年人快步走来,还没走近,那个女孩就主动招呼,“苏叔叔,你好!”
“呦,是美娜小姐,刘少爷,郑少爷,胡小姐,你们几个怎么在一起啊?”
女孩答道:“我们要进去看那场私人拍卖会,听说都是稀世奇珍,我父亲也在里面。哎,前几天你去我家,不会就是为了这场拍卖会吧?”
那个青年显然也和中年人熟识,也插嘴道:“苏先生,既然是你牵头的,我们就不用排队了吧?”
中年男人眼见这帮青年男女都是豪富家族的二代,自然不敢怠慢,于是笑着说当然没问题,随后又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看起来就要动手的样子。
青年摆摆手,“没事,一个北佬而已,我让保镖把他扔出去就好!”
在他看来,收拾张雷小菜一碟,压根就无须担心。
他的保镖可是特种兵出身,在东南亚的小国家服过役,手上还有几条人命呢!
中年人这才笑着把这些二代们往里迎,一边还不住看表,话说那位也真够心大的,这也该到了啊!
可就在他往里走的刹那,似乎从保镖身后看到一个身影,先是一愣,伸出头仔细一瞧,这才笑着迎了上去,“张先生,您怎么才来啊?我都等您半天了!”
原来,中年人就是苏建权。
那个特种兵出身的保镖,已经和张雷对峙半天,伸出去的那只手被中年人叫停之后,就再也没动过。
不是不敢,是动不了,张雷眼神看似随意恬淡,却紧盯着他的致命处,似乎随时都能发出致命一击。
所以,他虽然占了先手,却反而成了累赘。
他在东南亚的热带丛林里和野兽、土匪搏杀过,没有人比他更懂得野兽,眼前这个家伙绝对是个劲敌,一个能随时给他致命一击的劲敌。
多年的生死一线,已经把他的感官恢复到兽类的级别,他甚至可以只通过气味就能辨别对方的强弱。
显然,眼前这个家伙,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张雷微笑着收起身形,保镖这才松了口气,只觉得浑身酸软难当,就像是刚跑了场马拉松,汗出如浆!
那几位年轻人正要进场,却见苏先生朝那个北佬走去,言语间还很尊敬的样子,就下意识停住脚步。
难道这家伙认得苏先生?
怎么可能?
苏先生可是那家著名拍卖公司的大红人,就算是亿万富豪见了他也得礼让三分,毕竟他掌握了不少资源,在港岛很吃得开。
他又怎么会认得这样的家伙?
张雷笑笑,没做解释,就跟着苏建权往里走,路过那群青年男女时还不住摇头。
这群家伙登时被这他不屑的神情激怒,他们都是出身豪富之家,从来都是别人哄着他们,谁敢当着面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苏叔叔,你怎么会认识这个家伙的?”
青年也说道:“他可是个北佬,你小心被他骗啊,苏先生!”
“就是,这家伙长得差,穿得也差,怎么能进得了拍卖会呢?”
苏建权这时候简直尴尬得要死,本来还想给诸位二代介绍一下,没想到他们好像和张先生有过节似得。
想到这里,他才忽然想起,刚才那个保镖可不就准备对张先生动手吗?
这下可麻烦了,一边是自己的主顾,还是个粗到可以抱一辈子的大腿,一边又是一帮二代,这可是哪头也不能得罪啊!
这时张雷也仿佛看出他的尴尬症犯了,于是笑着摇摇头,想自己先进去
没想到刚走几步,就被那个刘姓青年挡住了。
这家伙点指着张雷说道:“你,不能进去!里面不欢迎你!”
都到这份上了,苏建权要再不出现,那这场拍卖会就别想开了。
于是他赶紧解释道:“刘少爷,事实上,这场拍卖会……就是张先生的专场!”
此话一出,场间登时一片死寂……
青年男女面面相觑,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这个北佬、屌丝,一个长相普通的年轻人,竟然是最近这段日子,经常见诸于报端,成为人们热议话题的那场拍卖会的主人?
这,这也太扯了!
可看苏建权的样子,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于是一帮二代僵立当场,众人心里浊浪滔天,脸上却神情晦涩、哑口无言。
张雷呵呵一笑,把青年的话原数奉还,“你,不能进去,里面不欢迎你!”
然后他回过身对一众男女说道:“还有你们!”
女孩头一个从震惊中惊醒,然后拼命叫嚷,“凭什么,这里是港岛,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张雷收起笑容,然后一字一顿说道:“因为,这是我的专场!”
说完,再不理会这帮男女的反应,就朝会场里走去……
青年愣了一阵,也反应了过来,然后对女孩说道:“美娜,要不算了,一个土老帽能有什么好东西,我们去听音乐会!”
女孩一摆手,噘着嘴赌气道:“不去,我非要进去,看他怎么办!”
这是一位气质雍容的中年人走了出来,然后轻声对女孩说道:“乖女,怎么了?”
女孩立时像找到救星一般,抱着男人就不撒手了,“爸,我要进去!”
……
九点半,拍卖会正式开始。
第一件拍品是犀牛望月铜镜,虽说铜镜首推汉唐,可这幅铜镜做工奇古精美,一看就是官办作坊所出,并且必定出自名家之手。
所以起拍价就有八十万之巨,到最后以一百七十万,高出起拍价一倍的价格被一名港岛富商拍得。
张雷转头望去,正好看到女孩搀着中年男人,挥拳朝自己耀武扬威。
你不是不让本小姐进来吗?
我不但进来了,还买走一件东西,你能奈我何?
“等等!”张雷走向拍卖台,把铜镜扣在了桌子上。
中年人本来是苏建权请来的贵客,很有可能会冲击今晚最贵的拍品,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年轻人阻止了交易。
他有些不解,然后望向苏建权,希望他能解释一下。
苏建权这才满脸堆笑凑了过来,可看起来却比哭还难看,“黄先生,这位就是这些拍品的主人,张雷先生。”
中年人见张雷眼神不善,于是问道:“张先生你好,我不知道先前小女和你有什么误会,可东西我已经拍到,请你放手!”
张雷摇头,“东西是我的,不卖!”
“哈哈!”中年人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张先生,拍卖会有自己的规矩,不是你能一言而决的!”
张雷丝毫不让,“既然是我的,我就能定!如果有一方主动终止交易,那是要赔付20%违约金的。”
张雷冷笑,“没问题,这个钱我出得起,我现在再加一条,我的拍品一件都不能卖给姓黄的!保安,清场!”
这下子打击面可不小,有几位海外华人也过来想拣选一件藏品,还真有个姓黄的,登时牢骚满腹地问道,“这什么狗屁规矩啊,姓黄的怎么就不能拍了?”
张雷一瞪眼,“姓黄的惹我了!”
惹我了,老子就不卖,行不行?
等那位弄清楚情况,这才死死瞪了黄家父女一眼后珊珊离去,嘴里还不住嘟囔,“真晦气!”
黄先生盯着张雷说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值得?”
张雷再笑,“谁说我自损八百了,哦,你是说那20%的违约金?”
一副铜镜贵了一倍的价格成交,其实也算高价了,现在买主没了,自己还得倒贴三十四万,怎么看都是赔了。
就算再次竞拍,有了前车之鉴,不会再有什么人出高价的。
这位黄先生说的,确实没错!
可张雷却笑出了声,他拿起拍卖师的锤子狠狠一砸,然后说道:“现在我再次起拍,能拍到这件铜镜的买家,就有角逐那件南宋螭龙双耳鹅颈瓶的优先权!”
这场拍卖会之所以会引起这么大的关注,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螭龙双耳鹅颈瓶的存在,好多人不远海外而来,其实也都是冲着这件瓷器来的。
现在张雷竟然把铜镜和瓷瓶联系了起来,买家登时就疯狂了,要知道百十来万的东西,能换来一块价值亿万事物的敲门砖,谁都得挤破脑袋争一争!
黄氏父女和苏建权,傻愣愣地看着铜镜最终以三百七十万的超高价格成交,足足比原来的底价高了四倍之多。
这是赤裸裸的打脸,就在刚才,这位黄先生还说张雷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可人家转眼就以比他高出一倍的价格成交。
手腕运用之巧妙,心态把控之精准,堪比商场老手。
这个年轻人着实可怕,黄先生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
至于苏建权早就懵了,这家伙太适合做生意了,他在考虑要不要跟老板提一下,把这家伙发展成拍卖行的合伙人。
铜镜高价卖出不说,还给压轴的拍品又镀了一层金,这么一来那件瓷瓶的价格恐怕会抄到天价的!
黄先生看了张雷良久,最终还是微叹一声,然后领着女儿走了。
而其余众人都开始摩拳擦掌,只等着大幕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