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雷喊得霸气,对方也毫不示弱,就在剑光即将接近屋顶的瞬间,“咔喇”一声,棚顶被撞出一个大窟窿,一道白影抄剑在手,然后缓缓落下。
场间一片死寂,片刻后,那位仙风道骨的长风道长,才结结巴巴说了一句,“梯……云纵?”
来人衣袂飘飘、稳稳落地,出场那叫一个拉风,连张雷都忍不住想过去要个签名。
这人头上挽了发髻,穿着白衣大袖的汉服,手里拿了宝剑,寒光闪闪、仙气飘飘。
真是人比人得死,本来还仙风道骨的长风道长,在这位丰神如玉的年轻人面前,瞬间就被秒成了跑江湖的算命先生。
年轻人皮肤白皙、眉眼细长,满眼笑意地望向张雷,然后轻声说道:“真给我?”
张雷往人群后一缩,“有本事你就拿走!”
年轻人竟然很有礼貌的对他鞠了一躬,然后说道:“天下名器,有德者居之,有能者居之,我没看出来,在场有谁比我更有这个权利。”
张雷当时就被呛了一口,他娘的,小h文看多了吧,名器都跑出来了。
年轻人不以为意,而是继续说道:“前些天我路过贵地,观风望气后,觉得此处当有宝物现世,自然得收入囊中!”
在他看来,天予不取、必受其咎,至于是偷是抢,反倒是末节。
说着他取出那七把小剑,依次朝上一扔,然后大剑一挥,七把小剑瞬间被吸住,在场众人再次被惊得目瞪口呆。
沈剑喃喃自语,“我的天,竟然还会望气,难道是地师?”
张雷怒斥,“地师个毛,你以为鬼吹灯啊,要不要帮你挖座古墓玩玩?”
就在这家伙不可一世的时候,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先是朝对方拱拱手,然后做自我介绍,“我叫薛进勇,长江武校总教练,请问阁下……”
这人走路带风,一只拳头得有梭子蟹大小,一看就是个习练硬功的高手。
屈突豹再次被惊到,薛进勇的名头他听过,这家伙不但习练硬功,也是一位形意拳高手,一旦发威,七八个后生到不了身前。
年轻人眼见人来,立刻收起那副倨傲神情,拱手道:“终南山,李伯然!”
长风道长这时插话,“敢问可是全真门下?”
年轻人摇头,“大道三千旁门八百,我自修我如意,何需入门入派?”
薛前进说道:“我来可不是助拳,只想见识一下,能够凭轻功提纵就能蹿上四楼的高手,请吧!”
说完,就摆出一个起手式,虎目圆睁,直直盯着对方。
事实也的确如此,侯志欢确实没这个本事,只不过他父亲和长风道长早年间有些交情,所以就找到了他。
等他把那家伙凭空蹿上四楼的事情一说,长风道长才倏然动容,然后请了这么多朋友过来。
在他们眼里,武道日渐式微,既然出了如此高人,当然得见识一下。
白衣青年盯着薛前进看了片刻,然后摇头,“你已到内劲外放的程度,但依旧不是我的对手,还是不打了!”
薛前进摆了半天pose,没想到对方除了不打,还说了这么一句。
作为一个武人,自然知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道理,于是怒喝一句,“我们都是武人,是不是对手,难道是用嘴说的?”
说完,又换个起手式严阵以待,可就在此时,白衣青年忽然发动……
衣袂飘飘处,白衣如脱兔而出,瞬间朝对方点出一指,然后飘然后退。
一来一回不过眨眼功夫,如果不是眼睁睁看着,谁都不会相信这家伙竟然动过。
而此时的薛前进似乎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僵地站在那里,好久才咳嗽了几声,然后喃喃自语,“真有这种人,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人!”
他自小练习外家拳法,后来又练习形意,只要把周身内劲散入各处穴窍,就能达到铁布衫的功效,寻常打击对他根本无效!
这种功法是他自己独创,功法大成之后,就连师父都不知道他的罩门在何处。
当初师父曾说过,除非碰到那些剑仙级的人物,否则根本无法破解。
可没想到,对方轻轻松松就找准他的罩门,然后一点破之。
场间一片死寂,除了呼吸声就再没有其他……
白衣青年朝薛前进弹出一粒丸药,然后说道:“赶紧服用,三日内不得行功,否则前功尽弃!”
薛前进急忙服下,然后朝对方拱手致谢。
白衣青年再次昂起头,环视四周,“还有吗?”
沈剑望向张雷,他却笑笑,让小伙子稍安勿躁,既然来了这么多能人,还是把机会留给他们。
张雷想的没错,武人最重名声,可以败但不能跑,还没动手就被对方给吓破了胆,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果不其然,薛前进一败涂地,前来助拳的各位武林名宿除了没被吓到,反而也纷纷出手。
却无一例外都败在对方手下,而且都没有超过三招。
于是大家的目光,自然而然地集中在长风道长和刘会长这里。
他们一位出身名门大派,另一位是却是实打实的草莽英雄,要论实力自然是在场众人中拔尖的存在。
如果他们都不行,那么今晚这场比斗恐怕就要输了。
长风道长前行几步,然后张口说道:“无量天尊,有诸位珠玉在前,长风这就献丑了!”
长风道长虽然仙风道骨,可在白衣青年面前却毫不礼让,一出手就是自己习练多年的拂云掌。
此掌脱胎于武当混元掌,是长风道长赖以成名的绝学。
虽然达不到师父抚掌断石的程度,可一掌挥出一般人也得骨断筋折。
可即便如此,一趟掌法还没打完,就被对方一掌拍中肩膀,飞出圈外。
除薛前进之外,之后的对手白衣青年都是点到为止,所以长风道长并没有受伤。
他朝青年拱拱手,然后对刘会长说道:“老刘,对方深不可测,你要小心了!”
要是别人这么说,刘会长只当他放屁,可多年的老友如此告诫,他可不能不当回事。
螳螂拳虽重拳法,但也修内劲,刘会长壮年时辗转河北各地,也融会贯通了不少名门技击之术,拳法刚猛之余,尚有回旋之力。
两人战在一处,霎时就在场间掀起一阵气旋,随着身形越来越快,二人的形象彼此交融糅杂,已然分辨不清。
圈中噼噼啪啪暴响不断,就像点燃一串鞭炮,众人听来无不色变,这是外功达到一定程度,劲气外泄时才会发出的声响。
而响声如此密集,可见刘会长的外功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众人眉头微皱,双拳紧握,心里都替刘会长捏着一把汗,千万要赢啊,全省武林同道的面子就靠你了!
可是事与愿违,就在暴响声越来越快的一刻,“砰”的一声巨响过后,一个黑影被扔上半空。
长风道长闻风而动,一个踮步,身子腾空而起,在空中接住那个黑影。
等他落下时,只见刘会长在他的搀扶下,有些摇晃地站在地上,而他的上衣早已寸寸碎裂。
白衣青年依旧笑意殷殷,脑门上连汗星都没有,可见赢得毫不费力。
“还有吗?”
白衣青年已经开始整理装束,似乎就等众人一点头,他就可以满载而归。
众人两两对望,却没有一个人敢在开口,连武协的会长都不是个,再上去不是自取其辱吗?
侯志欢这时已经绝望了,虽然丢东西不怪自己,可连丢两次,谁还肯再和他合作?
刘会长现在才总算知道天外有天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于是摸了摸光头,就想张口认输。
毕竟技不如人,这没什么丢人的。
可他刚要开口,就有个不协调的声音响起,声音似乎在询问,可听起来却有些挑衅的意味。
“要不,我来?”
说话的正是张雷。
他话一出口,就被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呵斥道:“小家伙,这里可不是你出风头的地方!”
一位中年人也沉声说道:“就是,刘会长都不是对手,我劝你还是不要触这个霉头!”
一位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家伙,被刚才那阵势吓得不轻,现在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小蛋子要出手,登时跳了起来,“连刘会长和长风道长都不是对手,你算哪根葱啊?”
“就是,我们是冲刘会长和长风道长才来的,就凭你那几个臭钱,能请得着我们?”
这些人被对面这小子折磨得欲仙欲死,却不敢多说半句,可张雷一露头,就立刻被当成了攻击对象。
就连沈剑也拉住张雷,开始他确实是想让雷子哥去试试,可一见这些武林名宿都被人家接连打败,就再也没了这个心思。
屈突豹也摇头,示意张雷不要动,钱财乃身外之物,一柄宝剑总没命重要吧?
张雷却挣脱沈剑,瞅瞅那些武林名宿,大喇喇朝白衣青年走了过去。
白衣青年望着他良久,才说了一句,“你想打?”
“添点彩头!”张雷答道。
白衣青年眉头一挑,他没想到这家伙还敢跟自己打赌,于是笑着说道:“说来听听!”
“我输了再送你三把宝剑,你输了给我当三年打手!”
白衣青年大笑三声,然后和张雷击掌明誓。
在他看来,有这三把宝剑,好歹能让师父和师兄们有件趁手的兵器,要不然天天背着一把木剑招摇撞骗,太丢人了!
于是他由衷地感谢这位赠剑的贵人,“要不,我站着让你打?”
让你打个百八十拳,出出气也好,一下子丢了四大七小,十一把宝剑,确实叫人痛彻心扉!
白衣青年神色郑重,绝对不似作伪。
在场众人的神情却越发凝重,看来人家有必胜的信心,要不然怎会任由张雷动手?
不过这小子瘦了吧唧,就算使出吃奶的劲,能有多大伤害?
就连沈剑和屈突豹也不看好张雷,毕竟对方的实力在那里摆着。
能把硬功高手薛前进打得吐血,能让螳螂拳长老刘会长甘拜下风,这种骇人的实力,张雷怎会是对手?
白衣青年摆了一个起手式,双脚不丁不八,双拳紧握,目视前方,然后朝张雷一笑,示意他随时可以动手……
张雷也报之一笑,先是装模作样做了几次伸展运动,然后才走近白衣青年,笑嘻嘻说道:“那我可就动手了?”
说完,握拳成凤眼,瞬间朝对方胸口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