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死了,听说是憋死的,是被血和碎掉的喉骨骨茬儿堵住了气管,给活活憋死的。
二师兄瘫了,医生说是遭外力打击,致使脊柱碎裂,神经严重受损导致,这辈子恐怕就只能在床上等死了。
陈晓飞听到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决定远遁千里,俩人接连遇难,要说和拐卖那些孩子一点关系都没有,打死他都不信!
一定是什么人提前得到消息,然后才买凶杀人的。
他虽然早就收手不干了,可当初折磨那些孩子的时候,却是他下手最狠。要是有人买凶报复,他也一样跑不了。
他自认就算是狠人了,可凶手的残忍手法还是叫他不寒而栗。
当初自己师兄弟三人一块入伙,到后来醉酒后跟老二打了一架,就算散伙了,可他和大师兄却经常联络。
当初落魄的时候,大师兄没少接济他,做人不能没良心。
他在这座城市已经生活了整整三年,白天送快递,晚上还包了一辆出租车,跑到半夜没活了才回去。
之所以这么辛苦,是因为他新交了一个女友,一个性格泼辣的川妹子。
女孩一到这里,就认准这是她心目中的城市,不但要在这里买房,还要让子子孙孙都在这里繁衍生息。
虽然不舍,可陈晓飞还是得走,谁让自己先前做了孽呢?
不远处,男人坐在车上,看着轻轻合住门后还抹了把眼泪的陈晓飞,咬了咬嘴唇。
他没说话,女孩却能明显感觉得到,于是她握紧拳头,低声说道,“这个家伙最坏了,哥哥的腿就是他亲自动的手,听说……还有几个孩子死在他手里!”
男人点头,“那就没问题了!”
陈晓飞喝了好多酒,要不然他下不了这个决心,女友对他很好,是死心塌地好。
可惜自己……
先把出租车给车主开回去,然后他准备随便坐一趟火车离开这里,先躲过这阵子再说。
从自己租住的出租屋到车主那里,总共也不过十公里路程,现在是凌晨两点,路上不会有什么车,也根本不会有交警。
他相信自己闭着眼都能开过去!
车窗被打开,一脚油门下去,凉风吹进来,带着江水湿漉漉的气息,很惬意,可惜自己就要走了。
前面路口右拐就是车主家,只要把车停在门口就好。
陈晓飞懵懵懂懂,脑子里除了女友还是女友,可就在此时,一辆开着大灯的车在转过路口后,直愣愣朝自己冲了过来……
陈晓飞登时被吓出一身冷汗,酒也醒了大半。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对方车速不减,越来越近,就像没看到自己一样。
他拼命踩刹车,不住地鸣笛,可对方却依旧不管不顾地冲他疾驶过来。
眼看就要发生对撞,已经快被逼疯的陈晓飞,忽然灵光乍现,猛然朝左侧打了一把方向。
整个车子顿时发出尖利刺耳的厉啸,滑行过十几米之后,“噗通”一声,跌入江中……
车子猛然入水,陈晓飞这才忽然想起,这段江堤的围栏因为前几天的修缮,暂时还没有恢复,要不然,怎么也不会掉下来的!
车窗开着,也没有系安全带,可人却被卡在了车上,随着车子越陷越深……
三天后,出租车被打捞上岸,虽然死者已经被水泡得没了人形,可法医还是从其胃中提取到了酒精残留,认定这是一场酒驾引发的事故。
……
韩少曾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除了种地什么都不会,连话都不怎么会说,所以四十都出头还是个老光棍。
这不,村头老王叔给介绍了一个能人,说这家伙能拐来女人,就是价钱不低。
拐卖人口是犯法的他知道,可老王叔却说,你这个傻后生,女人就是圈里的牲口,栓的时长了就认主了,都过在一嗒啦,还拐卖个球!
饭桌上,那个叫杜齐美的高瘦男人,还有一个黑脸女人都拍着胸脯保证,那女人是自家亲戚,何来拐卖一说?
杜齐美今年四十二岁,原本也是个能人,当初村里头一辆小汽车就是他开回去的。
可后来霉运当头,连着好几年干啥都不顺,把积蓄花光后,老婆也跟人跑了。
于是这家伙找到了先前的姘头,干起了贩人的买卖。
小孩运输起来麻烦,可没什么后账,但是最近两年风声太紧,所以他和姘头王寡妇开始把目光转到女人身上。
没法子,总得活命不是。
想安全,就得往深山老林里贩卖,这地方没熟人带都进不来,更别说跑了。
几杯酒下肚,他又开始在心里合计,九个娃娃三个女人,这么算来,怎么也有十来万的收入吧?
怎么自己还是那么穷呢?
于是他满怀怨念地望向王寡妇,自己的钱有一多半都被这个黑胖女人拿了,说是要在县上买房子。
你奶奶个腿儿的房子,都他娘的补贴你那个赌鬼弟弟了,当老子不知道?
“这是我表妹,姑舅姊妹,你不觉得我俩像啊?”
杜齐美介绍的时候,还趁机在女人腿上抓了一把。
娘的,有这个臭娘们在,老子什么便宜都不能沾,只能守着这个身上比脸还黑的黑寡妇。
王寡妇虽然笑着和下家说话,可却把这些全看在眼里,心下嘀咕,你个死鬼,老娘你都喂不饱,还想吃锅里的,看我回头不拾掇死你!
女人是被骗来的,本来是要去城里找活,就碰到这两口,结果连吓唬带打骂,愣是把这个村妇吓得不敢张口了。
她现在也就露在外面的皮肉是好的,里面早被黑寡妇搓青拧烂了。
有几次,那男人都把刀子在自己脖子上拖了几个来回,吓得她大小便失禁,再也没了抗争的勇气。
不跑了,不斗了,认了!
韩少增很满意,女人手指细长,一头黑黑的长发,哪像三十五啊,说二十五都有人信。
要是把这样的婆娘娶回家,洗衣做饭、下地生娃,那自己的小日子就算过起来了。
可老王叔说了,做买卖就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再好的货也得给他挑出不好来,这才能把价格杀下来。
于是韩少曾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脚……脚小!”
王寡妇嘿嘿一笑,“你这个憨人,脚小的女人才俏呢!多少人恨不得把女人的脚放在怀里抱着,我的脚不小,来,你抱抱!”
说着就把自己的脚伸了出来,吓得韩少增赶紧往后退,结果摔了一跤,把大家都逗笑了。
韩少曾也第一次看到女人笑,是真好看啊!
王寡妇一瞪眼,“看上没?要不我们再找一家?要不是我老姑病重需要钱,谁舍得往这穷山沟里嫁闺女?你们真当我表妹找不下啦?”
老王叔这时候出了个价,这远远比王寡妇的心理价位低得多,于是她拉了女人出来商量。
杜齐美早就憋了一泡尿,出门就直奔厕所,嘴里还说着,“等我,吃坏肚子啦!”
农村的厕所为了避味,都修在下风口,而且地势也低,得下一个土台子才能到。
“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下次打死也不来了!”
杜齐美嘟嘟囔囔,刚要准备解裤子,就觉得脖颈一凉,登时给吓了一跳。
妈的,谁在我背后吹气?
可他回身却没有任何发现,正要张口骂脏话,却觉得颈后又是一凉。
这下可真把他吓坏了,立时连刚解开的裤子都不管了,连滚带爬上了土台子,还没露头,就觉得腰背后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那声惨叫只叫出半声就戛然而止,整个身子就再也动不了了。
听到惨叫,一群人急急赶了过来,黑寡妇身形庞大,就走在了最后。
等老王叔几人过来,只见杜齐美软塌塌趴在地上,就像一只离水已久的鱼,只不过嘴里吐出的不是水,而是殷红的鲜血,看样子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咋回事么,咋就,这也没人啊!哎,黑寡妇呢?”
众人回头,这才发觉黑寡妇并没有跟来,等把杜齐美抬进屋,就开始四处寻找起来。
黑寡妇最终是在老王叔的旱井里被找到的,已经折断了脖子,死得不能再死了!
北方缺水,所以家家户户都有旱井,就是用来收集雨水的。
老王叔仰天大哭,“天杀的,谁坑我啊,这旱井才多大的口,孩子都钻不进去,别说这么大一个胖子了!”
一转眼,俩人一死一伤,这种情况只有在电视里才能出现,韩少曾被吓得靠墙而立,哆嗦不止。
这……这,老子就想娶个媳妇,这……这咋还出人命了?
难道……我这辈子就注定不能娶妻?
“老王叔,咋能是人嘞,咱们一群人都看着呢,哪来的人?”
女人见此情景,立时跪下,连哭带喊,“我是被拐来的,他们拐来的!”
他们说的话,杜齐美都听得真真的,可就是不能动,连说话都不行,似乎呼吸都开始不行了。
他惊恐地睁大眼睛,回想刚才的场景:一个小女孩匆匆从他身边走过,大眼睛长头发,笑起来还有两个嘴窝。
好像以前卖给孙钱柜的那个小丫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