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霞进门后,头一眼瞄上的是墙上挂着的那把装饰剑,随后又摇头,太大了,不合用。
之后,她看到那个打开的工具箱,管钳、大扳手,还有一把十字大改锥。
她心想,要是三哥在,这些东西都该板板整整放在该放的地方,不会这么乱的。
她朝工具箱走了几步,觉得随手都能够见那些工具,这才闭上了眼睛……
这家叫“陌上花”的酒吧,位于西城的一个商业区内,租金不便宜,可生意也不差。但自从胡拐子隔三差五来闹一场,买卖就越来越清淡了。
这么一来,别说还债,能不能负担刘玉霞的生活都是个问题。
她十七岁就跟了刘长江,这么算来应该有十年了吧?
十年啊,真长,可想想似乎也就昨天的事!
她拼命去想这辈子遇到过的好事,在她死之前,在把眼前这个渣滓弄死之前!
然后她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于是忍不住皱眉,终于要来了吗?
“哗啦!”
不远处响起玻璃碎裂的声音,不知是谁失手打翻了杯子,之后又是几声闷声闷气的落地声,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地上。
肯定是胡拐子的人在折腾呢,不管他,老娘命都不要了,还在乎这个?
于是她哂笑一下,然后转过身,掀起了裙子……
灯已经关了,是她要求的,她不想让这罪恶一幕暴露在任何光源之下。
之后,她凭着记忆,手指轻巧地在工具箱中穿行,最后轻轻握住那把十字改锥!
没有淫声荡语,也没有她预料中的粗鲁暴戾,甚至那家伙都没有靠过来,忽然,她觉得有点儿凉。
然后睁眼,灯不知何时已经亮了。
身后传来年轻的嗓音,听来十分欠揍,“大姐,凉快呢?”
刘玉霞赶紧转回身,裙子也随之落下,手里的改锥却攥得更紧了,然后朝对方怒目而视。
胡拐子软塌塌靠在墙上,大前门开着,人却已经晕了过去,说话的就是刚才夺刀的那个年轻人。
刘玉霞把改锥横在胸前,颤声问道:“你……你要干嘛?”
年轻人呵呵一笑,“结账!”说完拎起胡拐子就走。
刘玉霞瞠目结舌,胡拐子怎么也得百八十斤,在这小子手里简直跟鸡崽子差不多,我这是……遇到大侠了?
她紧紧攥着改锥跟了出来,才发现胡拐子带来的那五个家伙都在地上躺着,声息全无,敢情自己刚才听到的,就是他们打斗的声音。
张雷把胡拐子跟那帮人扔到一起,然后给瘸三打电话。
“那刚才干嘛要走?”女人已经从极度震惊中醒来,这时候只想喝酒压惊,改锥已经被她放进抽屉,刀子却再次插在腰后。
张雷挑挑眉毛,神情欠扁,“拉卷闸,哥们儿向来喜欢团灭!”
瘸三不愧是老江湖,东平还真没几个不认识他的。
这家伙只用半个小时就把事情处理妥当,在此期间张雷也听刘玉霞絮絮叨叨说了不少,也明白了大概。
胡拐子听说眼前这个年轻人,一个人就放倒了韩建廷,低头跟瘸三说了声对不住就走,压根没敢往张雷身前来。
韩建廷那是什么人?
那是东平单挑头一号,被这种人收拾一顿,能四肢俱全已经是万幸了。
不过话还得撂下,我大哥还在床上躺着呢,不能就这么算了!
张雷把他叫了回来,问他还欠多少?
胡拐子三十出头,跟瘸三这种老油子根本没法比,可瘸三这种大哥见了这个年轻人都只能站着,他就更没底气了。
于是支吾了半天,才说刘玉霞还欠着十四万,还不算利息,要不然更多。
“三哥,先给他十万,其余的让他自己补!”
瘸三听了点点头,没说话。
胡拐子一听脸就绿了,四万呐,都够天上人间走一遭了。
“怎么,不乐意,那就进去住几天呗?要账能要到人家媳妇床上,我觉得你这种人物就算进去也是大油!”
瘸三冲胡拐子眨眨眼,“是啊,牢里对这种家伙最照顾了!”
胡拐子登时吓出一身冷汗,他是真听说过,里面对付这种人的法子多了,阴狠到让人骨髓发凉,于是连连摆手,“没问题,就这么办。”
人都走了,只有张雷依旧坐在原来的位置发愣。
刘玉霞喝了不少,两腮红红,像是轻擦了胭脂。
杏眼桃腮、眼波流转,显得分外动人,“兄弟,我也无以为报,要不……肉偿?”
张雷嘴里含着一口啤酒,当场就喷了,好容易咳嗽匀了才说道:“姐姐,你看我是那种人吗?”
“是啊,我看人老准了,你绝对是!何况刚才把刀夺走的时候,你也没少占便宜,咋现在怂了?”
张雷欲哭无泪,那不是为了演戏逼真吗?
“您都结婚了。”
刘玉霞不以为然,“可我又离了啊!”说着,还拿鼓胀的胸脯在张雷肩头蹭了又蹭。
张雷吓得一激灵,“那不是为了躲债吗?”
刘玉霞一翻白眼,“我们夫妻的事,你比我还清楚?十二年大狱出来,那玩意儿还能用吗?”
张雷抱着酒瓶往边上挪挪,尽量离对方远点,太吓人了,“大姐,用不着这么生猛吧?”
“三十如狼没听过,姐姐现在眼都快绿了!”
张雷见刘玉霞越来越近,赶紧开口,“别啊,你眼睛绿了忍忍就过去了,要是姐夫绿了,那要出人命的!”
看着张雷落荒而逃,刘玉霞嘿嘿一笑,十分不屑,“嘁,有贼心没贼胆的蛋子!大姑娘美来那个大姑娘浪,大姑娘走进了青纱帐……”
把酒吧从头到尾擦拭一番,找了把椅子坐下,刘玉霞轻声说了一句:三哥,我不用死了!
……
黄药师那里得打招呼,还得跟王难姑敲定具体细节,最终张雷还是硬着头皮进了群。
群里有几十页的聊天记录,连群主都急了,这十来天几乎每天都会问几次。
张雷大概翻翻,倒没什么要紧事,只是王难姑说她需要一些药材,怕张雷不信,还说已经找到七人试药,效果不错。
进群之后,没发现什么异样,张雷才渐渐心安。
也许,那只是一个可怕的梦而已,大不了晚上不玩了,他在心里安慰自己。
再过几天就是立秋了,张雷已经提前定了机票,储建平那家伙早就翘首以盼了。
家里留了眼镜守家,他准备和宝强一起过去,这家伙早就嚷嚷要去云南看看了。
可就在启程的头一天晚上,宝强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高老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