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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枭雄末路
    张雷临走时对宋舒明说的那句话,不是无的放矢,他是发了条信息后才走的。
    宋舒明已经坦白,等死吧!
    收信人是许三虎。
    张雷并不知道许三虎养着“惶犯”,而这种人其实比职业杀手更难对付,可他能感觉到。
    和许三虎第一次照面,他就察觉到一种恐怖的气息,就像是猎物被猎人锁定后才会有的那种感觉。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凡事都冲锋在前的那些家伙,坟前的草都不知道有多高了。许三虎不是傻子,知道张雷身手不错还能单身前来,不可能没有依仗。
    上次张雷不说话也不全是拿腔作调,是被这种气息锁定后,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许三虎走后十分钟,那种感觉才神秘消失。
    而张雷却循着那似有若无的气息,在附近转了一圈,最终在街对过一家银行的房顶,找到了那种气息的源头。
    气息正在逐渐变淡,却有一丝气味传来,那是一种动物油脂的味道。
    这里地势较高,视线很好,几乎能掌控整条古玩街。
    自从修习全真玄功后,张雷耳聪目明,能感觉常人感受不到的许多事情,气质就是其中的一种。
    有的人像火,炙热;有的人像水,温婉;有的人铁血;有的人阴鸷,总之他都能或多或少感觉到。
    当时张雷只是奇怪,到底是怎样的高手,才有具有如此恐怖的气息,让他从心底感到害怕?
    直到后来进了专案组,在路过警局枪械库的瞬间,类似的味道传来,他才恍然大悟,这家伙是个玩枪的!
    张雷甚至觉得,小妹被绑也不过是个饵,是许三虎想把自己钓出来,然后让那个玩枪的一击毙命。
    事到如今,已经是真刀见真枪的时刻,无所不用其极,才是对当下状况的最好注解。
    他甚至发觉,人心其实不难推测,只要把你放在同一个位置,用最极端的想法过一遍,再用最稳妥的想法过一遍,就应该能把所有想法罗列其中了。
    事实也果然如此,只可惜许三虎终究差了点运气,张蕊被眼镜救走了。
    张雷之所以发这条短信,也是想钓鱼,那个玩枪的家伙太可怕了,要是被他从容逃脱,那对自己来说绝对是个噩梦!
    他在赌,赌宋舒明掌握着许三虎绝大部分的犯罪记录,赌生死攸关的时刻,许三虎这种枭雄会抛开兄弟情义,赌那个玩枪的家伙会被他派来执行任务。
    结果很完美,枪声响过,宋舒明横尸当场,张雷松了口气。
    ……
    七铺不记得自己叫什么,第一次走私军火,在西南小国一个军阀的一顿酷刑之后,他就忘了。只记得当兵那会儿住的是七铺,就给自己起名叫七铺。
    他当兵,玩枪,然后走私、杀人,再以后流落街头,最后救了许三虎。
    手里的88狙是他最亲的亲人,连弹匣里的每颗子弹都是,听说这种子弹已经不太好搞到了。
    人死了,任务完成,他却有些茫然。背包里有二十万现金,是许三虎给自己带的路费,可自己又能去哪里呢?
    收枪,扫除痕迹,他从一座土山下来,然后钻进树林。
    相比较城市来说,他更喜欢丛林,因为那里没有人!
    就在快步走出树林的刹那,他突然停住,腰背瞬间就弓了起来,这是野兽遭受莫名侵犯时才会有的表现……
    “我等你好一会儿了!”一个瘦瘦的年轻人挡在路上,身后还跟着一个叼烟卷的中年人。
    中年人手里有把枪,四处还有好多人正往过赶,哗啦哗啦,有92式,霰弹枪,还有95式微冲。
    阵仗够大的,七铺闭上眼,听着各种枪械开合的声音,沉醉其间。
    其实他也不是没有反击之力,身后就是一棵洋槐,完全可以靠过去,然后迅速组合枪械。依照他的军事素养,临死前拉几个垫背的没什么问题。
    可他没有,不是因为眼前这个瘦弱的年轻人很能打,要论搏命,他有几十种方法能致对方于死地。更不是因为那个叼着烟卷的中年人,手枪在二十米外的命中率低得可怜。
    真正让他放弃抵抗的,是那些枪械哗啦哗啦的声音,他仿佛又回到了军营,上铺的老兵在叫骂,“七铺,你个瓜娃子!”
    一瞬间,他似乎想起了自己的名字……
    惶犯出现,就意味着许三虎已经是孤注一掷,不管输赢他都要跑了。
    警方在第一时间对许三虎发起围捕,可这家伙狡兔三窟,竟然在别墅挖了一条地道。
    地道直通隔壁的闹市区,虽然有人蹲点,可这家伙还是上了车。
    张雷也参与了围捕,他本来是不准备参加的,自己算不上公家人,顶多就是个线人的角色,可有人让他来,不来就以死相逼。
    刑警队长魏俊成见张雷闷闷不乐,就笑嘻嘻安慰,“谁都希望能亲手抓住陷害自己的凶徒,她来不了,可不就得你来!”
    许三虎跑了,二组三组的同志已经开始追击,沿途道路也开始设卡堵截,不出意外,这家伙死定了。
    魏俊成领人搜集证据,侯建国则和百无聊赖的张雷在院里聊天,“你说说,光别墅就一千多平米,加上前后院都赶上我老家的地了!”
    通缉令已经发出,相关涉案的绝大多数人员已经批捕,只有极个别人员逃窜,但也都是些小角色,对整个团伙的犯罪定性构不成影响。
    技术科的同志已经开始采集相关证据,他们脚下的一座地窖也被打开,里面传出震耳欲聋的嚎叫声。
    片刻之后,武警把人弄了出来,这些人一个个臭气熏天,有的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一个头发蓬乱的矮个中年人,在眼睛适应了环境之后,直接朝张雷扑了过来,嘴里还喊着,“兄弟,救命啊!”
    清洗过后,嘴里塞满食物的中年人开始哭诉,“兄弟,就上次,你把那个贼抓了之后,我就被骗到这里来了。”
    中年人絮絮叨叨,一件事颠来倒去说个没完,看来是让关出毛病来了,可张雷还是耐着性子听他说完,才算大概明白。
    这个矮个子中年人就是上次崔老请饭那回,被贼偷了包的那位。
    他是一位玉石商人,来东平是谈项目的,话说云南那边的市场已经饱和,许多人都开始向内地进军。
    这位叫储建平的家伙也算赶上了这次大潮,谁知道却是羊入虎口,偏偏扑进了许三虎团伙的怀抱里。不仅拿来做展示的翡翠原石打了水漂,对方还让家里拿三十万来赎人。
    “你说说,我这是何苦来哉啊!北方真不是做生意的地方。”储建平边说边吃,都半小时了还没停嘴。
    地窖里扣押的人员成分复杂,有像储建平这样的商人,还有借了高利贷还不起的,甚至还有一个许三虎的姘头。
    地下室发现一个皮包,经过储建平指认,确实是他的。人员的鉴别工作还需要几天时间,所以他暂时还出不来。
    但好歹有张雷这半个熟人,魏俊成说了会提前确认他的身份,如果没什么问题,说不定明天就能出来,储建平这才千恩万谢走了。
    稍晚些时候,魏俊成在病房门口接了个电话,然后对张雷说道:“那家伙闯收费站,又在高速逆行,和迎面而来的煤车相撞起火,人没出来。应该带了不少现金,听说着了好一会呢!”
    说完就带侯建国走了,临走还约张雷,等事处理完一起喝酒,张雷摆摆手,“还是不喝了,回去陪爹妈!”
    孙文文苏醒之后一直就对张雷没有好脸色,大概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难看的样子,母亲劝了几次都没用。
    可张雷还是第一时间通知了她,“他死了,他的团伙也都烟消云散了,东平再也没什么西霸天了!”
    孙文文闭着眼,好半天才说了句,“谢谢!”
    却被人在额头上拍了一下,“傻丫头,怎么现在才说,人都走了!”
    丫头的脸瞬间红透……
    屈突豹来了两次,瘸三和崔大喜他们也都来请过,可都被张雷回绝了。早说了,当初出手不过是迫不得已,压根就没想过要捞什么好处。
    要说许三虎集团覆灭之后,得利最大的就是屈突豹和那些大哥们,不但自己的阵营越发稳固,还能顺带收编许三虎的势力,蚕食他的地盘。
    别人不知道张雷在其中起了多大作用,他们作为亲历者,怎么可能不知道?
    撇开张雷的上层关系不说,要是没人家连韩建廷都打不过,连宋舒明的房子都进不去,还打个屁啊!
    为了给大家一个交代,张雷最终还是把诸位大哥叫在一起,然后开宗明义,“咱们是朋友,也曾经是战友,如果不是大家齐心协力,绝对扳不倒许三虎。但你们也知道,我和上面关系不错。所以,我们关系疏远些要比亲近有用得多!”
    能混江湖的就没几个是真傻子,张雷都说得这么清楚了,大家自然心知肚明。
    “不过,还有一句。多动脑子,赚钱的法子多得是,别当许三虎,要不然我还会出手的!”
    张雷言辞平淡,却仿佛平地惊雷,在座几位大哥瞬间就感到了冲天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