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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七章 血缘
    “太太要是能和咱们坐在一起吃饭,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是吗。”凌峥不置可否。
    “我真希望太太也能陪我们一起吃饭,不仅现在可以陪我们一起吃饭,以后,等少奶奶生了孩子,咱们三世同堂,都可以坐在一起吃饭!多好啊,是不啊?”
    豆豆用勺子舀了一口粥放进嘴里,没有回应。
    凌峥点点头,也没说话。
    方姐意识到尴尬,赶紧擦擦眼角说道:“来,尝尝,这医院里的伙食也就这样了,还是军区医院,不能太铺张浪费,你们要是觉得不可口啊,或者是吃不饱,我去外面给你们买?”
    “不用,我和豆豆都不挑食。”凌峥微微笑了笑:“挺好的。”
    “呵呵。”方姐也逐渐眉开眼笑:“那就好,那就好,少爷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就是饺子了,来,多吃点。”
    说着就将煎饺夹到了凌峥面前的餐盘里,他将那个煎饺吃了,随口说道:“我不记得了。”
    “你五六岁的时候,太太带您去部队,还记得吗?”
    凌峥摇头,虽然他能记起小时候发生的很多事情,这这件事确实没什么印象了。
    “呵呵,那时候你还小,去看望太太的一位首长,他们家包了饺子,请你们吃呢。”
    “她肯定不会吃的。”凌峥说的笃定,在他的印象中,凌妈妈好像就没在任何人家里吃过饭。
    “是啊,不过你还是个孩子啊,看到饺子就饿了,就有点想吃了。首长心疼你啊,让你吃,结果太太二话不说把你带走了。”
    带回去的话少不了要一顿管教,虽然那时候还小,但挨打也是不可避免的。
    “呵呵,带回先生的宿舍,就去借了面,去楼下小园里摘了把菜,又去市场买了一块钱肉,就给你包饺子了!”方姐说道:“我要帮忙,太太还不让,说想包老家的味道给你尝尝。”
    凌峥嘴里每位的饺子一瞬间变的苦涩起来,好像吃的并不是饺子,而是一口中草药,这种中草药对于治愈母爱缺乏症极为有效。
    豆豆也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一时间也是觉得心中难过,兴许凌妈妈真的做过伤害他的事情,但不代表,她曾经付出的一点一滴就可以抹杀。
    凌峥将嘴里的饺子咽下去,故作无所谓道:“太久了,不记得了。”
    “等太太出院了啊,我和太太包灌汤包给你们吃,那也是太太老家的味道,她以前就一直说想让你们尝尝。”
    “好……”他担心自己再多说一个字就会被听出声线里的颤抖。
    晚饭吃完之后天色已晚,夜色逐渐弥漫上来,与夕阳交接。这里位处郊区,没有城市的霓虹闪烁,一切显得静谧而又寂冷。
    小甜悄悄推开病房的门露进来一个脑袋,看到病房里只有凌峥在陪伴床边的人,小声问道:“大嫂呢?”
    他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的小姑娘:“跟方姐出去散步了。”
    “嘿嘿,你们吃饭了吗?我刚才在食堂吃了。”
    “不用向我汇报。”
    小甜悄悄的走了进来:“阿姨还没醒吗?”
    “嗯。”
    “你就是凌峥吧。”一个男中音在他身后响起,让他又一次回头向门口看去。
    只见在小甜的身后跟着一位身着军装的中年男子,那男人个头不高,面容和蔼,从肩章可以看得出来,是少校级别。
    他对凌峥伸出手,呵呵笑道:“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我是小甜的爸爸。”
    “原来是院长。”他还算客气,站起身来,与他握握手,邀请道:“请坐。”
    院长摆摆手:“不用了,听说你妈妈明天要做手术,所以我过来看看,有什么短缺,或者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跟我说。”
    “没什么问题。”凌峥道:“这段时间也麻烦小甜一直在照顾她,我表示感谢。”
    “呵呵,我和你妈妈当初在部队的时候也算是战友了。唉,这人呐,以前就算再怎么强壮的身子,一旦病倒了,就会显得不堪一击,你也不用太担心,咱们都会尽最大的努力。”
    “好,谢谢。”他第一次如此诚心诚意的感谢一个人。
    院长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嗯,也辛苦你了,我和小甜先回家了,明天见。”
    “明天见,大哥哥!”小甜说着挥挥手,一蹦一跳的挽着老爸的胳膊离开了,父女俩的感情看上去好像很好,让人羡慕。
    不,别人也许不羡慕,因为他们的家庭都非常幸福,羡慕的,只是他凌峥罢了。
    走到插座的地方拔下手机,开机,虽然还没充满,但打个电话也不是问题。
    看了一眼床上继续昏睡的人,他拨通了凌建业的号码。
    很快,电话被接通,对面传来一个健气的声音:“你好,这里是第一军区首长办公室,请问您是哪位?”
    “我……”凌峥道:“我爸呢?”
    对面的声音一怔,随即笑道:“哦,原来是凌峥啊,首长视察实战演练去了!”
    说起来也是心寒,实战演练通常是在深山老林、沙漠戈壁这种人烟稀少与外界隔绝的地方,通常一去就是一两个月。
    “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再过一星期左右吧,这次演练时间有点长,三个月呢。”
    凌峥又道:“有什么办法联系上他?”
    “您有事?”
    “你告诉他……我……”他犹豫了好一会,还是没能叫出那个字。
    那个字,全世界的婴幼儿在牙牙学语的初期,都会叫的一个字,就算是种族不同,肤色不同,语言不同,那个字的发音却都是一样的。
    “什么?您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对面的人有些奇怪的询问。
    凌峥深吸一口气道:“告诉他……我…妈…生病住院,在军区医院。”
    “啊?冒昧问一下,是什么病呢?很严重吗?”
    “绝症,很严重。”
    “好的!好的,我马上向首长报告情况!如果需要联系的话,这个是您的电话号码?”
    “嗯。”挂断电话,凌峥松了一口气。
    病床上的人手指动了动,他快步走上前去问道:“醒了吗?”
    没有得到回答,他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捏捏鼻梁,在椅子上重新坐下,近距离的看着这张熟悉且陌上的脸,觉得这么多年,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