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肖战走出审讯室时,第五个执行枪决的枪声并没有再响起。‘学乖’了的塞琳娜,终于不再酝酿感情的废话连篇。
直奔主题的简明扼要,给予了肖战想要的所有答案。
临走前,肖战毫不吝啬的给予了塞琳娜一个‘欣慰’的笑容。并轻声告诉她:“你所说的话,我会一一考证。可以偏差,但千万别有谎话!否则……”
没有再赘言的告诉塞琳娜什么后果的肖战,拍了拍就摆在她面前的‘药剂’。
越野车行驶在返回和平旅馆的路上,副驾驶位置上的肖战捏着自己的眼窝,一副疲态!驾车的耗子,尽量把车子开的平稳一些,省得颠簸带给肖大官人不必要的疲惫。
待到两人折回和平旅馆时,已经近早上八点。与刚来时的一头雾水不同,此时的怒江城已经拨开云雾见日出了。
可即便如此,肖战还是选择规避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烦。折回房间时,扔选择了出来时的路线。
不想过早的暴露自己的身份,唯有这样才能打敌方一个措手不及。
站在房门前,突然一动不动的耗子,掏出了兜里的监控器。目光如炬的他,望着屏幕里上一秒还没出现,这一秒凭空出现的女子。
这般诡异的场景,让他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窟’之中。换而言之,刚刚对方不想让他们知晓她的存在,而现在想让他们知道。也就是说,镜头里的这个女人,了解肖战和耗子的一举一动。
一种‘不言而喻’的危机感浮上心头,原本精神疲惫的肖大官人,在迎上耗子这副样子后,接过了他手中的监控器。当他看到镜头里圣洁的中年女子面容时,脸上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苦笑。
步入‘宗师境’之后,精神力方面已经超脱常人的肖大官人,对于周围的一切都有着敏锐的捕捉力。可现在,直至他身处危机漩涡的中心,仍旧没有感觉到‘危险’的存在。
这样的场景只可能有两种情况:一、周围确实再没有其他人,但肯定有技术人员已经在远程控制了监控器。
二、周围人确实有人,精神力的强大已经超脱了肖战的感应范围。同时,监控器已经被她的人所控制。
无论哪一种情况,都在间接的告诉肖战,他们‘暴露’了位置。而且肖战,在看到屏幕里这个中年女子的侧脸时,便已经知晓她的身份。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进去吧,想跑是不可能了。当被一名传说中的‘大圣贤者’锁定时,以你我现在的这点本事,最多也就算‘苟延残喘’了。”
待到肖战风趣的说出这句话时,耗子下意识反问道:“大圣贤者?她?赫拉?”
“还有个身份,塞琳娜的妈咪。”微笑着说完这话,推开房门的肖战径直走了进去。而紧随其后的耗子,就站在门前不再往里走半步。他要为自家头堵着门,如果真打起来,门外有人要闯进去来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用生命‘堵枪眼’。
赫拉手中正在观阅的,正是肖战随身携带的一本《道德经》。是属于纯文言文版的,上面没有任何注解,就连翻阅了十多遍的肖大官人,都没在上面留下一个字。
书籍很新,像是从未翻阅过。单从这一点,便不难发现肖战是个‘爱书’之人。
“你和你父亲一样爱惜着每一本你所经手的书籍。”没有抬头的赫拉,小心翼翼的翻过这一页。
而听到这话的肖大官人,强壮镇定的露出笑容,随即落坐在了赫拉对面。
“不一定!譬如《圣经》……”小心翼翼的道出了实话,待到肖战说完这些,赫拉优雅的抬起头,第一次认真打量对面的肖战。
“因为你母亲的缘故?”
“准确的说,是因为你是教廷这一届‘圣母’的缘故。”
听到这话的赫拉,并没有任何复杂的表情和深思,理所应当的回答道:“你父亲确实是个优秀的男人。”
听到眼前这个女人毫不避讳的谈及这个话题,一脸苦笑的肖大官人,轻声道:“你也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让我母亲有危机感的女人。”
一旁站着的耗子,被两人之间的谈话‘雷’的是外焦里嫩。眼睛干巴巴的望着坐在那里的一男一女,饶是脑袋经常秀逗的耗子,也听出了这里面的‘奸情’,当然,这应该是上一辈的儿女情长……
“荣幸之至!”突然露出雍容笑容的赫拉,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道德经》。
但目光仍旧望向书皮的嘀咕了一句:“你父亲曾说过:自己愿意去阅读去咀嚼去反思的作品,才是影响一生的精神财富。这句话我一直奉为‘座右铭’!谁能想到,当代第一个吃透《圣经》这本书的竟是一名华夏人。我很崇拜他,就像……在学校里,学妹仰望学长那样。”
赫拉说这话时,脸上呈现出一种‘忆往昔’的姿态。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般优雅,优雅到让人不忍去打断她的任何细节。
“但我父亲也说过:优秀的女人一定会折戟在没她那么优秀的男人手里,只要这个男人脸皮够厚耐心够好!所以才有了我……”
听到肖战这话的赫拉,先是一怔,随即掩嘴‘咯咯’的笑了起来。她听到出,眼前这个小年轻在用这句话,间接表述着:当年钟泽成之所以选择肖珊,而且还是死皮赖脸的追求,完全是因为她比你赫拉优秀。
“这一点你很像你母亲,强势、‘认亲不认理’!”这个女人的智慧,全都包裹在了这句‘认亲不认理’内了。很显然,她也是在用这句话间接表明自己的‘骄傲’。隐晦的意思,自然是肖珊是因为是肖战的母亲,他才会这般帮衬。如果客观公正的认理的话,结果自然不一样。
上一代的儿女情长,做晚辈的肖战自然不愿掺合的太深。点到为止即可,对方上来便那自己父亲说事,显然是不希望把事情闹的太僵。
“塞琳娜被她父亲惯的有点任性,给你添麻烦了。”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把事情‘弱化’至私家小事上。
而显然不吃她这一套的肖大官人,笑着回答道:“给我没添什么麻烦,但是个华夏添了不少的麻烦。”
俨然听出了肖战‘公事公办’的态度,不悲不喜、不怒不动容的赫拉,笑着说道:“年轻时,查尔和你父亲斗的是不可开胶。以‘国际形势’为局,各自执黑白落子。当时我就很纳闷,为什么要分出个胜负呢?和平共处不是更好吗?查尔却说:这是男人的江湖,女人不会懂。”
“你父亲也说:女人不理解男人之间莫名其妙的不打不相识,那是因为她们不懂得男人的江湖!于公为国家,于私为面子……可几十年了,分出了胜负了吗?”
听到这话的肖大官人,笑着点了点头道:“分出了!”
“嗯?”赫拉诧异的望向肖战。
而后者若有所思的说道:“查尔有个撒娇任性的闺女,钟泽成有了个牛逼闪闪的儿子!查尔的闺女是因为她有个好家世才勉强在这一行当‘出类拔萃’,但钟泽成因为有了这么个牛逼闪闪的儿子,所以无论到哪腰板都不曾弯曲过哪怕一分一毫。”
“钟泽成的儿子可以不畏惧任何潜在的敌手,哪怕她是‘大圣贤者’。查尔的女儿,嘴里说的最多一句话就是:我爸妈不会放过你的。都说投胎是个技术活,一个好的家世确实能让一个年轻人在同龄人中‘出类拔萃’。但这份‘出类拔萃’是见不得光的。”
“你真的很强势……”这是赫拉今天第二次提到了。
“等你优秀到在二十九岁这年,已经上了多国特工组织的‘黑名单’时,我想你也会这样自信。姨,我是个军人。我有我的信仰和底线,任何一个企图或者正在践踏我的信仰和底线的存在,都会是我的敌人。对待敌人,我不知道什么叫做心慈手软。”
侃侃而谈的肖大官人,微微抬头感受着透过窗口映射进来的阳光。而坐在其对面的赫拉,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望着肖战。
“塞琳娜是我女儿,我是不允许她出任何事的。”这是赫拉的忠告,也是她的警告。对于一名凌驾于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大圣贤者而言,这种警告的威慑力不言而喻。
此时,听到这话的耗子,也已经做出了战斗准备。也许神仙打架,崩出来的一颗血牙都能让他万劫不复。但对于他而言,眼前没有退路只有一往无前。
“枭雄虎人大多出自屠狗辈。要是没有‘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气魄,我也绝对混不到今天这种地位。御气战凝气,凝气杀宗师……”
“转战百余场……姨,你问问我脸谱怕过谁?大圣贤者?就是坐在我面前的是教廷‘教皇’,我的底线也绝不容他人践踏半分。”
说这话时,肖战解开了腕上的手表,褪去了身上多余繁琐的‘饰品’。高手对决,这些东西只会是‘累赘’。特别是面对‘大圣贤者’,任何阴谋诡计和背地里的小动作,都特么的是扯蛋。
望着眼前小年轻这‘视死如归’的表情,赫拉面带微笑的反问道:“不再想想?”
也就在她说这话时,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势朝着肖战扑面而去。
肖战很痛苦,这是一种精神被交割且不由言说的痛楚。这更是一种超脱了肉身承受极限的难受!在这一瞬间,他仿佛感觉到了身体各项机能都在被窃取了似得,一点点、一寸寸的提升着肖战对于‘疼痛’的认知度。
额头上的汗珠瞬间凝聚,随即滚落至下巴。但肖战的脸上依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只不过这份灿烂多了些许的凄凉。
“为了家人低头、弯腰,不丢人!为了国家,死了、活着,只要问心无愧,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