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做的什么才算恰如其分?
这曾是一个一直以来困惑在关颖心底的问题。她潜心里不想把亲情和爱情混淆了,正如肖战一次次‘婉拒’她那样,便是害怕她‘误入歧途’。
喜欢,是包罗万象的一种概括。但爱,就显得孤注一掷了。不相往来的十多年里,心中再也容不下另外一个男人,这算不算是‘孤注一掷’,这算不算是‘误入歧途’呢?
肖战说,真正的爱情不仅仅应该有过去,还该有现在,也能看到未来。他给不了自己浪漫满屋的现在,也无法承诺虚无缥缈的未来。有的只是往昔的那份感动和不舍,亦或者心理依赖。
也正是这句话,曾让关颖在无数个夜里独自徘徊!直至他的电话不再打来,他的信笺没有了署名,他的消息成为了未知,他的踪迹成为了一个迷后。喜欢和爱这个答案才呼吁而出。
感激曾经的感动,享受着如今的灿烂,怀揣着对未来的希望。这就是两人再见面时,关颖给予肖战,也是给予自己的答案。
也正是想通了这一点,她才会在宋子坤拜访过老爷子后,深夜入书房摆明立场。也正是信守这一执念,她才把这个‘愣头青’领回了家。
她已经最大限度的去揣测恶果。可当这个过程,真正在一点一滴发生时,潜心里她还是渴望着家人的祝福。
虽然母亲的一番话,让关颖的心都放回了肚子里。但摘菜的过程中,仍旧心不在焉的关颖,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便会探出头去。
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关玲及关母,脸上夹杂着‘过来人’的明悟笑容。也许连关颖自己都没有发觉,性子一项稳重的她,如今已经乱了分寸。
书房内,突然崩发出了拍桌砸椅的声音。这一异常使得关颖如同触了电般站起身,手里还捏着未摘完的菜。而此时,书房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关振山、关振河两兄弟,先行走了出来。两人脸上都挂着淡然的笑容,也正是这份笑容,使得关颖内心稍稍安稳了少许。
“爸,二叔,里面怎么了?”小跑上去的关颖,还是一脸紧张的询问道。
“公事谈完谈私事,老的倔,小的更倔。谁也不肯退让,就这样斗起来了!”平常不喜言笑的关振河,此时饶有兴趣的跟关颖谈及了这些。这一反常的表现,本就让关家人很是‘费解’。
“斗起来了?不,二哥,咱爸那心脏受得了吗?我赶紧给黄医生打电话,让她过来一趟。以防万一!”关玲毛毛糙糙的掏出了手机,正准备拨通电话。关振山的一句反问,着实让关颖笑了。
“虎妞啊,这个虎子医术是不是很高明啊?我只知道他是医门钟宗的嫡传人,不过应该走的习武的路子,中医造诣也很高?”
‘医门钟宗’四个字,着实让关玲放弃了拨打电话的冲动。是啊,人家是中医世家出身,还有比这更靠谱的私人医生吗?
“啊?我只知道传嫡不传庶、传长不传幼的‘飞经走气’后半厥,钟老爷子一股脑的都给了他。怎么了爸?你倒是快说啊!”
待到关颖急不可待的说出这番话时,扭身朝着楼上走去的关振河挠着寸发‘哈哈’大笑起来。连带着关振山的笑容,才越发灿烂起来。
不等关振山、关振河父子开口,书房内崩发出了肖战那高亢的声音!
“关老头,这事没得商量!怎么着,还想讹我?我告诉你关老头,你今天就是倒在了这里,我也有能力让你吐几口阳气。实话不瞒你,我家老爷子都告诉我了,你最擅长的就是‘倚老卖老’了。今天我来是带着针、带着药来。你说你哪不舒服,我给你看看。保证药到病除,是不是装的,我一针下去立马见效。”
“你大爷的,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一项温文尔雅,在关家人的印象中,从不爆粗的关老爷子,今天算是犯了戒了。
听到他们爷孙俩的这段对话,哭笑不得的关颖,刚准备去劝解,但却被关振山拉了过来。笑着说道:“你搀和什么啊?你没看我跟你二叔都被撵出来了吗?童心未泯是好事,老人家难得愿意乱一次,由着他们闹吧。”
这是关玲第一次真正意思上,听到自家大哥这样‘扯淡’。一个花甲老人和一个年轻小伙,想乱就让他们去乱吧?这是什么情况……
“哎哎,老头你还真讹上我了?我可告诉你,我姐是kg老总,不差钱。腿怎么了?内风湿还是当年踹寡妇门被人撵的?你……你坐好,我跟你瞅瞅!”
肖战吊儿郎当的声音再次透过半掩的房门传了出来。听到这话的关颖,掩面低头不敢与人对视。直至屋内伴随着老爷子的‘嗷嗷’声时,关颖才猛然朝着书房跑去。透过门缝她依稀看到,坐在地上的肖战,正在为自家老爷子治腿病。只不过平常很是顾面子的老爷子,这会怎么叫的那么不矜持啊?
“拜托别跟杀猪似得嗷嗷,你嗷嗷个头啊?这病少数得有好些年了吧?也老大不小了,有病别硬撑。你的那些私人医生是不是让你动刀啊?脾气倔,不愿意挨这一刀?老爷子啊,讳疾忌医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啊……”
“看个病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啊?不动刀能看好吗?”关老爷子‘不耐其烦’的情绪,终于崩发出来了。
“哎呦我去,脾气还上来了?咦关姐你来了,咱老爷子的腿就是以前落下的伤根,再加上时间久远,没及时治疗,现在根治有点麻烦。不过可以试一试吗!来,关姐你坐,别站在也别瞪着。多累啊,腰酸不?我给你揉揉?”
判若两人的态度,着实让被凉在那里的关老爷子‘欲哭无泪’。而面色烧红的关颖,狠狠的掐了这厮一下。‘怒斥’他两句,气冲冲的出了书房。待到她走后,关老爷子指着自己的腿,嘴角上扬道:“小样,我们关家有人制住你了。”
“别得瑟,这是有代价的。以后有娃是姓钟滴!”
“滚……”
爷孙俩的对话,简直让外面的关颖等人啼笑皆非。关颖进屋又出来后,肖战的态度明显‘端正’了很多。而他的那句‘有娃也姓钟’落在关颖耳中,使得其整个人的姿态,都绚丽不少。
没有刚才的‘罗哩罗嗦’,其实刚刚爷孙俩之所以这般‘任性’的叽叽喳喳,无非都是一种自我情绪的调节。一个借私事宣泄着压力,一个借感情挥霍着情绪。一老一少,在极为不合时宜的时候,做出了一段‘不理智’的事情来。
透过书房的窗台,依稀能看到秦淮河。相较于古时候的‘莺莺燕燕’,现在的秦淮河两岸,已经被高耸的小区所替代。少有的商业设施,也都是极具针对性的服务产业。其实谁都知道里面‘不干净’,但谁也明白他们的背景也都不简单。
这就是社会,这就是现代社会的江湖。谁也别说谁干净,谁也别唾骂对方肮脏。衣装艳丽、满腹经纶的背后,也许更多的是男盗女娼。
就这样静静坐在地上为关老爷子揉着膝盖,坐在地上的肖战旁边,已经展开了针包及点燃了酒精灯。
坐在太师椅上,却把目光投向窗外秦淮河的关老爷子,突然冷不丁的发声道:“虎子啊,古今中外总有一些文人骚客赞誉这条河。你怎么看?”
听到这话突然停下手中动作的肖战,顺着老爷子的目光投向了窗外。若有所思道:“在懂点风水会点堪舆的人看来,秦淮河流淌着的不是文人骚客眼中的xx风情,而是一江猩红的血水,浓艳悲伧如残阳。”
此时一缕晚霞映射在了老人的褶皱的脸上。听到肖战这番评价,老人笑了。笑的却很悲情,在他看来似肖战这个年纪,不该有这样极端的评价。但若是要细数他的过往,貌似从十八岁开始,他便是与死神赛跑。跑慢了,也许就再也看不到前面的美景了。看似风光的权限背后,却藏着一颗悲凉的心。
“你摸我做什么?”俯下身的关老爷子,轻抚着肖战的侧脸。后者毫不客气的询问道!
“看得起你!”关老爷子的这个理由,竟让肖战无言以对。
“虎妞这事没得商量?”自始至终,爷孙俩都没有讲明这个‘私事’到底是什么,但彼此都心照不宣。而不准备在纠缠下去的关老爷子,还是开口询问道。
听到这句话的肖大官人,重重的点了点头,从鼻孔内发出了一个‘嗯’音!
“你能给她未来?”
听到这话,肖战还是没有开口的摇了摇头。但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依旧那般娴熟。
“那你的意思是,又给不了她未来,又想霸占着她?这跟无赖有什么区别?虎子啊,也就是你是老钟头的孙子了,换成旁人啥身份我都治他。”说这最后一句话时,老爷子那积攒几十年的余威霸气侧脸。那一份狠劲,让肖战相信,秦淮河内的那一抹猩红,肯定有他老年轻时的贡献。
这是个杀过人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