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案子很简单,甚至简单到了让徐清觉得可笑的地步。
行凶的凶手,真以为杀个人就像杀只耗子一样简单吗?
别说他们如此粗陋的手段了,就算是国外那些经过严格培训,手段丰富的专业杀手们,在每次行动前,也会精心推演每一步,并且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可能和意外都计算在内。
即便如此,这些杀手也很难做出完美的杀人案件。
徐清曾经接受过几件任务,正是因为杀手的不完美现场,遗留了一些蛛丝马迹,从而被人找到他们的行踪,由徐清带人前去处理。
今天这起案件的凶手,根本没有一丝的专业程度,甚至连行凶后收拾现场的意识都没有。
那两道被害人落水前,由脚跟与地面划蹭出的滑痕;现场除了被害人以外的清晰脚印,以及现场周围可能存在的其他证据……
无疑是在告诉着其他人,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如果是警方来勘验这起案件,甚至还会觉得困惑:这一切证据,会不会是故意伪造出来,干扰侦破方向的?
所以徐清知道已经破案了,当他要揭露自己推断出的凶手身份时,旁边却有人大声说话,打断了他。
众人的目光,立刻循声看了过去,说话之人——胡亚军。
“徐先生,请慢!”
“这件事好像……好像有可以商量的地方……”
胡亚军垂头丧气,急声提出要求。
徐清果断收声,反问道:“我不是死者,咱俩没什么地方可以商量的吧?”
“爸,你和他商量什么?他就是个保安,想让他花钱了事,还不如直接杀了他。”胡圣康也在一旁不解的问道。
“是啊,胡叔,杀人偿命,多简单的道理。你们不用管,我们把他扭送到局里!”张明博已经挽起了袖子。
旁边的吴浩、于公子等人,群情激愤,要为自己的昔日“好友”苏养天报仇血恨!
尤其是宋雨兰,虽然与徐清接触的时间很短暂,但对他积攒出的怒火和恨意,却仿佛自打出生那一天就存在了。
徐清对她的无视,让已经身娇体贵的宋家小姐,如同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哼!你以为你是谁?敢看不起我?姑奶奶之前和你道歉,已经是自降身份,给你几万分的面子了。可你竟然说我不配!”
“这次你成了杀人凶手,我还你能翻起什么样的浪花?”
“我听那个老女人说,我那位瞎了眼、爱装圣女的表姐,已经有了你的孩子。现在你马上就要被杀人偿命了,我看她们母子以后上哪里讨饭?”
想到这里,宋雨兰敛去紧张的神情,得意洋洋的说道:
“徐清,胡伯伯心善,不想让你送命。我们也不是什么恶人。”
“既然你和我表姐苟合在一起,我给她个天大的面子!”
“你跪地上,喊几声‘姑奶奶,我错了’,我要是心情好,就当不知道你杀人。谁让我心好呢?”
旁边的胡圣康等人马上跟着叫嚣道:
“对!给我磕头,我也饶你一马!喊我几声爷爷,再给老子舔舔鞋底,我保证不告发你!”
“叫我声张爷爷,以后给我家刷马桶,白干二十年的杂活,你就可以不死了。”
“我和宋小姐都是北海人,与这位苏公子不太熟识。不为难你,趴地上学几声狗叫,再叨着我的鞋子绕湖跑几圈,我假装不知道这件事。”
特别是于公子,刚才被徐清一顿折腾,此时眼看大仇得报,恨不得让徐清彻底失去尊严:
“你们他妈的这是装什么圣母呢?”
“徐清,我和苏少是朋友,他年纪轻轻没结婚就死了。你在他的灵堂前,给他披麻戴孝,哭上三天天夜当孝子!”
“还有我听宋小姐说你未婚妻挺漂亮,我不介意收你那只破鞋,让她陪我半年……不,陪到老子玩腻了,我兴许高兴就饶了你!”
徐清强压着心头的怒意,冷笑道:
“如果我说不呢?”
“先打一顿,再送进局里!”
“等着吃枪子吧!你就是凶手!”
“我劝你还是为我没出生的小侄子想一想吧,我们的要求又不过份。”
那帮家伙,自恃徐清已经无路可退,狂妄的喊叫着。
徐清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向刚才阻拦自己的胡亚军笑道:
“胡先生,你瞧见了吧?他们说得我做不到,既然你不让我说凶手是谁,那好,我打电话报警自首。”
“别他妈吓唬人,你敢自首?”
“徐清,我表姐以后带着你的孩子,怎么生活?你现在低头照我们说得做,还来得及。”
听见几位年轻人继续在嘲讽徐清,胡亚军面色铁青,径直从徐清面前走过,来到自己儿子胡圣康身前后,冷笑不语。
“爸,你别对他发善心了……”胡圣康以为父亲是想劝自己网开一面,忙表态道。
可只听“啪”得一声脆响,胡圣康的脸上,立刻多了五道清晰的指印。
“爸,你干嘛打我……”
“啪!”
“啪啪!”
“啪啪啪!”
在众人的惊愕中,胡亚军板着脸,挥起的巴掌仿佛不要钱一样,朝着自己的宝贝儿子,一通乱扇。
胡圣康几乎被抽得原地转圈,直到胡亚军停了手,仍旧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
“爸……你、你……你打得是我?”
不料他话音落地,胡亚军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恨和羞愧,抬手便自抽了两个耳光!
胡圣康也顾不上自己差点被抽烂的脑袋,急忙扑上去搂住父亲的胳膊,惊道:
“爸,你这是干嘛啊?”
“干嘛?”胡亚军面色颓然,咬牙切齿的冲他恨道,“我恨我自己!从小把你惯得没人样,现在报应来了!”
“徐先生,这件事,可以商量!”胡亚军无奈转头向徐清求道。
同时,他看了眼张衡远,无奈的苦笑道:“张总,你还看不明白吗?咱家这俩畜生玩意儿在一起,谁能好得了?”
张衡远恍然大悟,暗暗叫了声苦,忙齐声向徐清求道:“徐先生,我愿意答应你说的一切。”
张明博听到父亲的表态,脸上闪过一抹愧意,低头无语。
徐清负手走进凉亭,往长椅后背上靠好,翘起二郎腿,慢悠悠的笑道:
“好啊。既然想商量就商量呗。”
“不过事先说好了,可能你们商量不起。”